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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標致的誠意】

  期待了好幾個月,西蒙尼終于乘坐維多利亞女王號郵輪抵達了紐約港。

  剛下船不久,就急著聯系約瑟夫·雅克。

  先是在都靈遭遇FIAT的冷遇,等去了法國之后,西蒙尼終于發現,歐洲的汽車發展跟美國有著很大的區別。

  在美國,汽車已經普及成了家用交通工具,而在歐洲,更多的汽車是用來公用,私人汽車剛剛興起。反而是高端市場銷量驚人,雖說和標致汽車談判順利,但法國的汽車生產商都有一個無法逾越的困境,國有化。

  在歐洲,法國在近代歷史中,永遠走在歐洲列強的最前沿,可以說是一個最時髦的國家。

  轟轟烈烈的法國大革命,巴黎公社,就像是一把烈火,熊熊燃起,可為什么最后沙皇被燒的人間蒸發,反而法國人過得依然優哉游哉呢?

  關鍵是,在兩次革命中,大量的企業被收為國有。

  尤其是一戰期間,法國政府不僅征用了巴黎的所有汽車,包括出租車司機在內,都去前線運送軍需。不僅如此,在英國人造出坦克之后,法國也隨即開發了數款坦克,來應對德國人的機槍陣地。

  但建造坦克,最理想的地方就是汽車工廠。

  所以,法國政府一聲令下,所有的汽車工廠宣布國有,全力為戰爭服務。可要比最高80的所得稅要邪惡的多,這就是世界上第一部資產階級法典出現的沃土,宣布公民私有財產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國度。

  戰爭結束后,部分企業被歸還,但像雷諾等企業,還是沒有徹底歸還。

  標致也面臨著隨時隨地被國家沒收的威脅,對于法國政府的這種無良行徑,作為標志的掌門人,阿爾芒·別儒對汽車的前景有著非常樂觀的估計,但對于標致汽車卻有著深深的憂慮。

  他不知道那一天醒來,政府雇員就等待在他莊園的門口,拿著一份介紹信,笑容可掬的對他說:“先生,恭喜您,標致工廠被國家征召了。”

  在三年多前,他就是經歷過這么一幕。當時他感覺天旋地轉,不僅汽車工廠,連自行車,摩托車工廠都被政府沒收,留下的只有一張政府的征召令。

  在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里,阿爾芒·別儒萎縮在角落中,就像是受傷的老虎,萎靡不振。因為害怕工廠被再次征召,他不得不想一個應對之策。跟美國的汽車公司合作,不僅可以獲取更先進的技術,來彌補標致在汽車研發上的不足。另外,通過資本互換,將標致的部分股份分散,成為一家合資公司。

  而美國的汽車公司,有實力跟標致合作的,也唯有通用汽車和福特汽車。

  通用已經在歐洲建立了汽車公司,跟標致合作的可能性不大,而福特恐怖的生產能力,足以讓標致絕望。合作是不可能的,但被福特吞并倒是有十足的把握。

  而王學謙控制的威廉基金會的出現,讓他看到了希望。

  雅潔集團的橫空出世,恐怖的吸金能力,更是讓他對未來充滿信心,促成標致和威廉基金會的合作,將是未來標致崛起的決定性的一步。

  為此,他不惜親自去意大利,將談判代表西蒙尼請到了法國。

  在得知王學謙對繪畫十分喜好之后,立刻從自己的收藏品中選出了一幅莫奈的作品,并通過關系收購了梵高的一幅畫作,作為雙方合作的禮物,送給王學謙。

  這兩幅畫在藝術文盲西蒙尼的眼中,都是蹩腳的藝術學院學生的練習水平。

  根本不能算是禮物,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同阿爾芒·別儒的商業談判非常順利,在未來的三年內,威廉基金會將和別儒家族共同出資300萬美元,在法國建立汽車工廠,建成后的汽車工廠,雙方各占一半股份。而威廉基金會在美國的汽車工廠,別儒家族不占有股份,并無償提供標致汽車最先進的直排4缸發動機,作為新型地盤技術的互換等一系列專利轉讓。

  當然,在西蒙尼的眼中,標致的汽車引擎簡直就是渣渣。

  要是能夠購買到通用汽車的V8引擎才是王道。

  長期在專利局公職的西蒙尼,其眼光是何等的毒辣,他一眼就看出來標致引擎在性能上的致命缺陷,而標致的汽車產能,也是制約其技術開發的一大問題。

  反正這次法國之行,西蒙尼感覺好壞摻半,在參觀了標致在蒙貝利亞爾工廠后,他根本就沒打算跟標致合作下去。要不是王學謙直接在越洋電報中授意他簽署合同,說不定西蒙尼早就不告而別了。

  當初是因為資金壓力,無法將技術轉化成產能,所以不得不走上用技術換資金的道路,而在雅潔集團建成之后,一切都不是問題。

  王學謙再次見到西蒙尼的時候,是在華爾道夫的飯店里,風塵仆仆的意大利人,總算沒有在半路掉鏈子,帶著一份讓他期待已久的合同出現在了紐約。

  “歡迎你回來,這次和別儒家族簽署的合約將為公司帶來意想不到的利益,為此我們決定給你一個驚喜。”

  西蒙尼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連續三個多月的奔波,讓他整整瘦了一大圈,臉頰凹陷之后,反而不大的眼睛,看著有些比例失調,凸顯了出來,有種病態的精神。

  “謝謝老板,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西蒙尼謙虛了一下,驚喜不外乎就是錢唄,他明知道王學謙現在不缺錢,但多少有些期待。

  獎勵多少?

  3000美元?還是5000美元?

  不外乎是一個數字,而讓西蒙尼更滿意的就是5000美元。

  反倒是更熟悉西蒙尼的約瑟夫·雅克,看出了西蒙尼的小心思,笑著挑破道:“別猜了,西蒙尼你絕對想不到威廉是多么大方的一個人,介于你的特長和勤奮,他已經決定將你定為合伙人,而不是雇工。享受雅潔集團0.5的分紅股權。”

  “0.5?”西蒙尼心里一陣鄙夷,這個數字也太少了吧?

  “怎么,對這個分配方案不滿意?”約瑟夫·雅克突然壞笑起來,摟著西蒙尼的肩膀小聲嘀咕道:“你要是不滿意的話,把股份賣給我,我給你10萬美元,你覺得如何?”

  “10萬美元?”西蒙尼忍不住一陣點頭,驚叫道。

  正當他要答應下來的時候,王學謙忍不住插話道:“約瑟夫,就連朋友都坑,以后人品敗壞了,看你怎么好意思跟朋友借錢?”

  “不可能。”約瑟夫·雅克肚子一挺,昂首道:“我是那樣的人嗎?西蒙尼是我多年的好友,你不知道他又多么不容易,家里有7個孩子,最大的已經16歲,學習還不錯,就等著他籌集上大學的錢。最小的才5歲,孩子瘦的像跟木棍,我都看不下去了…”

  “你就沒有當慈善捐獻一部分私房錢?我知道即便是你上大學時期,你的賬上的存款,絕對不少于5位數。”王學謙針鋒相對道。

  兩人爭論不休,反而是當事人的西蒙尼很看不懂,這到底為什么?

  這到底是為了什么?

  如果約瑟夫·雅克真的敢拿出10萬美元,把股份賣了也沒什么。但王學謙給他股份,絕對不是讓他賣掉的,實際上給西蒙尼只限于分紅,肯定喪失了表決權,更沒有轉讓的權利。再說,王學謙給股份的意思再明白不過,就是為了讓西蒙尼安心工作而已。

  和王學謙和約瑟夫不同,西蒙尼很缺錢。如果手上真的有上萬美元,他就能讓他的家庭擺脫擁擠不堪的小意大利,搬到治安比較好的皇后區,或者西曼哈頓。

  住在小意大利的人,沒有哪家會有這份閑錢?

  除了接受高等教育之外,意大利人聚集區的少年人,在失去繼續求學的機會之后,會立刻踏上社會。但即便是最吝嗇的工廠主也不愿意花費普通工人一半的工資雇傭意大利人。

  倒不是因為笨,一是意大利人喜歡鬧事,不好管束;二就是意大利人的性格跟德國人相比缺乏認真,與法國人相比缺乏創造,和愛爾蘭人相比缺乏耐心。

  處處不如人,自然飽受排擠,除非雇主也是意大利人。處于對本國人的熟悉,知道如何引導,才能讓這個比較松散的民族,展現出不為人知的潛力。

  艱難的吞咽了一口口水,沒想到,自己的口水把他噎的夠嗆:“我能知道這0.5的股份值多少錢嗎?”

  “不知道,沒算過。”約瑟夫·雅克如是說。

  王學謙仔細盤算了一下,也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笑道:“不少錢吶!”

  西蒙尼都快哭了,不知道多少錢,你們才是老板啊!

  怎么可能不知道。

  王學謙接著解釋道:“集團0.5的股份,哦,對了,雅潔集團上個月的利潤是107萬美元,有點少。以后你的職位就是專利顧問,尋找對集團發展有利的專利,并購買下來。”

  西蒙尼都快暈過去了,這等于說,他一個月的分紅能達到小1萬美元啊!

  這筆收入,放在后世都能過得很滋潤了,跟別說20世紀初的紐約。

  一棟地段尚可的新房子才售一千美元,足見一萬美元的購買力有多么的恐怖了。

  心臟越跳越快,西蒙尼感覺身體就要飄起來了,這種巨大的幸福感在,自從他母親改嫁之后,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如果王學謙要求此時此刻要西蒙尼效忠的話,他會說出這個世界上最肉麻的話。

  “對了,老板。阿爾芒先生在我離開巴黎的時候,讓我帶兩幅畫給您。”西蒙尼從行李中,翻出一個打包的木盒子。

  打開之后,兩幅色彩艷麗的畫作,出現在王學謙的面前。

  另外還有一封阿爾芒·別儒的私人信件,在信上,阿爾芒表達了最為真誠的友誼,并為沒能當面相見而倍感遺憾,并邀請王學謙在秋季造訪巴黎,感受巴黎時裝周的魅力。

  突然,王學謙愣住了,心說:“畫作是真跡!”

  能讓阿爾芒·別儒都大費周折找來的畫作,會是假的嗎?而莫奈和梵高都是西方印象派的大神,尤其是梵高的《麥田上的烏鴉》更是被神秘人收藏,很少出現在人們的視線前。

  “老板,這兩幅畫水品一般,在塞納河橋上的街頭藝人,都能畫出比這兩幅風景畫更出色的畫作來,只要20法郎就能隨便拿兩幅…還贈送肖像…”

  看到王學謙毫無征兆突然黑下來的臉,西蒙尼口吃的連話都說不利落了。似乎不知不覺中犯錯了。

  “你有沒有用街頭藝人的畫作來蒙騙我?”

  “沒有,因為是阿爾芒先生贈送的畫,雖然我看…可我哪里敢換掉啊!”

  王學謙苦笑道:“看來下次西蒙尼出門,得給他配一個藝術鑒賞秘書。”

  這時候約瑟夫·雅克把頭湊過來,加上信件上的內容,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氣,暗道:“阿爾芒好大的手筆,莫奈的《睡蓮》和梵高的《田野上的烏鴉》兩幅名畫,為了一句輕飄飄的合作愉快,便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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