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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新生意】

  早餐的時候,王學謙在《每日新聞》上看到了一則消息,曼哈頓的一處地下賭場,在昨夜里發生了一場火并,懷疑是黑手黨內部利益分配不均,引起的流血事件。

  但王學謙清楚,是馬修動手了。

  看來馬修也是有備而來,針對斯帕克已經做足了功課,也大致了解地方的金庫會放在哪里?兩人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馬修沒有理由放他一馬。斯帕克死后,他的產業也成了無主之物,他沒道理不去搶過來。

  賭場無疑是斂財最好的一個去處,也會備有一筆數額不菲的金錢,用來周轉。

  一邊看著報紙上稀奇古怪的消息,心不在焉的吃著早餐。相對于東方人來說,西方的早餐很簡單,簡單到幾乎讓人沒想法。牛奶,雞蛋,還有面包,可能會多一片在平底鍋里炸的金黃的培根。

  王學謙找的公寓,雖然地處繁華,但房間不多,沒有在家供仆人住宿的條件。當然,按照他現在的身家,找一棟豪華的都市樓房,擁有宴會廳,奢華的主人套房,寬大的廚房,仆人住所,都不是難事。但王學謙來紐約才不到半年,就搬了三四次家,已經厭倦了這種把東西搬來搬去的運動,就拖了下來。

  因為房子不大,廚娘趕在早餐前做好早點,就拿走待洗的衣物匆匆離開。

  愛爾蘭廚娘,是羅伊找來的,對羅伊來說,能做奶油土豆燜羊肉的都是好廚子(可憐的孩子)。廚娘有些神經質的嘮叨,總喜歡說她幾個惱人的孩子,好在手腳干凈。

  羅伊早早的在廚房吃好了早飯,就等在客廳里。

  主業是司機,兼職門房和管家,不過羅伊倒是樂此不疲。每周35美元的周薪資,已經能讓他在紐約過上穩定的生活,他對此很滿足。并對拿這么多錢,而工作如此輕松,常常心里過意不去,經常要求加班。

  但王學謙拒絕羅伊拉著他在紐約城里兜風,所以,幾乎除了睡覺的時間,羅伊都會跟在王學謙的身邊,一刻也不離。

  “《主婦》雜志在家庭婦女中反應強烈,憑借一些拙劣的文章,卻受到熱捧,在三天前,《主婦》雜志創刊號已經完成了銷售20萬冊,成為了女人們的新寵。”

  這是一則從《郵報》上摘錄的,酸溜溜的評論文章。

  同《每日新聞》和《紐約時報》不同,《郵報》更像是一個怨婦一樣,眼睜睜的看著市場的份額被別人切割,但盛宴與他們無關,所有,報紙的文風中總帶著一點怨氣。

  王學謙看到這一幕,會心一笑,原來珍妮特把一份周刊,差點辦成了月刊。都快一個月了,卻遲遲沒有發現第二期發行,這讓王學謙一度以為,《主婦》這本雜志已經堅持不下去了呢?

  沒想到,這本雜志竟然能夠如此熱銷,出乎他的意外。

  “先生,您不能進去。我還沒有通報。”

  “我是馬修。”

  “你是貔貅,也不行啊!再說,馬修我認識,跟你長得可不大一樣。”

  客廳連通房門的過道里,傳來了羅伊的阻攔的說話聲,但另外一個聲音,王學謙聽在耳中,有點熟悉,是馬修的聲音:“羅伊,讓他進來。”

  當來人走進餐廳的時候,王學謙抬頭看了對方一眼,很明顯,王學謙愣住了,進來的這個人他不認識。

  “你是誰?”

  家里闖進一個陌生人,王學謙剛剛還算晴朗的心情,頓時有些烏云籠罩的跡象,不悅的質問對方:“要是你不說話,我可要叫警察了。”

  緊湊的毛料西服,襯衫領子白皙,包漿硬朗,看上去像是一個混跡在上流酒會中的浪子。年紀不大,也就四十對歲的樣子,臉頰有些消瘦,不過清癯的臉上,五官端正,是個對老女人很有吸引力的成熟男人。尤其是一雙眼睛,有種看透人間丑惡的渾濁,卻煥發著一種活力的神采。

  馬修要是長成這樣,會看上長相其貌不揚的薩拉大嬸?

  陌生人不太自然的笑著拉開餐桌,順勢坐了下來,對羅伊支使道:“給我一杯愛爾蘭咖啡。”

  “先生。”羅伊緊張的看向王學謙,對付這樣的人,他還真的沒什么經驗。在他的記憶中,闖入別人房子的家伙要么是強盜,要么是小偷,都是應該用槍趕對方。

  再說,盜賊也不會穿著去宴會的衣服,跟主人面對面,坐下來還要求一杯咖啡的道理。

  “見鬼。”聲音是很難模仿的,王學謙從對方略帶法語口音的英語中認出,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馬修:“你怎么變成了這幅…樣子?”

  他想說的是‘鬼樣子’,好在及時的收住嘴,沒所出來。

  馬修苦惱的用粗糙的大手的臉頰上磨砂,感覺很不對勁,尤其是穿上了西裝革履之后,他人是顯得精神了,但沒有了那種彪悍的氣息。王學謙忍不住想,要是第一次見到馬修是這幅樣子的話,他也不會心驚膽戰的了。

  “我跟薩拉說要做生意,今天要去見投資人,然后她用一晚上把我折騰成這幅鬼樣子,還逼著我穿上她準備讓我結婚時穿的禮服,還噴了香水…”說到一半,馬修還用他的大鼻子明顯的嗅了嗅,鼻翼隆起一道道紋路,失落的表情更甚:“好吧,你可以笑了。”

  “是馬修大叔?”羅伊是見過幾次馬修的,很難想象,那個大胡子,橫眉怒目的頑固老頭,竟然是老馬修。而且還年輕的過分。

  最多也就是四十多歲的樣子,長相雖說不出英俊,但也勉強算是老帥哥。

  兩個人,前前后后兩種截然不同的造型,絕對是對視覺的顛覆。尤其是撕去了兇惡的面相之后,竟然有種含羞低眉的樣子,可以想象,即便是他的女兒也不見得能在第一時間認出來。

  “哈哈…你竟然是馬修大叔?”羅伊笑點可真夠遲鈍的,過了有一會兒,這才捧腹大笑起來。

  王學謙繃著臉沒笑,見識過馬修的冷漠一面,再看到的都是假象。因為,這是一個從骨子里都透著一股鐵血的大漢,而不是一個百老匯舞臺上的小丑。

  馬修果然被羅伊的嘲笑給惱怒了,鷹隼般的眼睛一瞪,盯著羅伊的那一刻,一股寒氣從羅伊的后背冒起,哈哈…哈,最后羅伊目瞪口呆的看著馬修。似乎已經回憶起馬修,那股在戰場上屠戮出來的殺氣,正慢慢的包裹住了羅伊瘦弱的身體。

  “小子,你想死嗎?”

  如果換個人說這句話,羅伊最多是當成一句玩笑來聽,但如果這句話是馬修說的,羅伊真的擔心馬修會隨時隨地干掉他。雖然他沒有見過馬修殺人,但他堅信,馬修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

  “好了,馬修你也不用嚇他。他還是個孩子。”王學謙拉下臉來,求人也要有求人的樣子,馬修能這么早趕來找他,必然是有事求他,被威脅的羅伊可是他的人,在我的地盤,耀武揚威,這一點,王學謙是怎么也不能忍的。

  “羅伊,去樓下準備汽車,我們等一會要準備出去。”

  “先生?”

  羅伊謹慎的看著馬修,雖然他很怕馬修,但如果放任馬修和老板在一起,他又很不放心。可他在邊上,對馬修的威懾力聊勝于無。

  “放心吧!馬修是客人,我不會有危險。”王學謙似乎看透了羅伊的心思,遇到一個忠心的下屬,總是讓人欣慰的事,即便這個下屬能力有限。

  羅伊遲疑了一會兒,下了很大的決心說:“先生,我在樓下,有事您一定要叫我。”

  王學謙笑笑,等羅伊出門,并關上了大門之后。馬修挑剔的眼神這才落在一杯剛剛煮過的熱咖啡上,玩味道:“還挺忠心的,看來你找了一個好下屬。不過能力差了一點,按照你的身份,應該有一個保鏢了吧?只要給我半年,我可以把那個小子訓練成一個合格戰士。”

  “這就不勞您費心了,我是一個生意人。既然是生意,我就有足夠的理由相信,即便是我的敵人,也更愿意跟我在談判桌上商量,也不會用武力來威脅我的安全。”王學謙從容不迫的樣子,似乎他真的在一個社會和諧,百姓安居樂業的美滿國度。

  可實際上,美國社會黑手黨崛起的苗頭已經越來越明顯,不久之后,芝加哥黑手黨,紐約黑手黨,費城,波士頓…那些長期在黑暗中,秘密隱藏的黑手黨,將在很短的時期內,崛起成一股龐大的勢力。

  以至于,在幾十年后,這群黑暗的勢力想要進入政壇,影響美國的政策。

  馬修躊躇了一陣,才從兜里摸出了一份地產證明,遞給王學謙,在此之前,他為了積聚法國一戰老兵,已經花費了不少,薩拉的積蓄有限,加上阿羅伊斯的學費也是一筆不菲的開支,已經掏空了他和薩拉的儲蓄,賣地是他現在唯一的選擇。

  這也是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售這份地產的原因,至于那個一直阻擾的警官斯帕克,王學謙相信,不管是大西洋,還是長島的地下墳場,總有一個地方適合這個胖子警官。

  “價格就按照我們商定的來,上午去見我的律師,然后就公正,用現金支票支付,你沒有意見吧?”王學謙公事公辦的樣子,讓馬修感覺很不適應,就像是在覲見將軍一樣,讓他矮了一頭。

  可組建雇傭軍說來容易,不僅需要一筆巨大的開銷。

  而且沒有雇主的話,即便十萬美元,也會在很短的時間內耗空。就像是沙漠中一場傾盆大雨,雨過天晴,水也會消失的無影無蹤。關鍵是需要政府的支持,沒有一個強權政府支撐,任何一支雇傭軍都無法長期生存下去。

  但那天,王學謙的建議讓他看到了曙光。

  “那天你說的走私?”

  “哦,這是一個機會。”王學謙笑道:“全美禁酒,但是在加拿大并不會禁止。而且美國禁酒之后,大量的葡萄種植園就會面臨倒閉的窘境,只要有人出面收購這些葡萄,然后運去加拿大,釀酒之后,運回美國,我想是不會缺少買家的。”

  馬修是個軍人,對于做生意,他是一頭霧水,甚至還不如開酒館的老婆薩拉來的熟悉,聽的是一頭霧水,長著嘴巴傻問:“這不是增加了運費嗎?”

  “統一收購的好處就是,你可以獲得最便宜的價格,而且東海岸的葡萄種植園幾乎都集中在長島,跟所有的莊主簽訂合約。只要將釀造酒桶放在一條大船上,讓葡萄園把葡萄打碎,做成葡萄汁,運到船上就能發酵。不能釀酒,難道就不能造葡萄汁嗎?等于是邊釀酒,邊運輸,送回去的是葡萄汁,運回來的酒,明白了嗎?”王學謙很顯然對計算已經了然于胸,這種投資,比開酒莊都便宜,雖然酒品會差一些,但架不住走私的利潤更加豐厚。

  馬修被王學謙一連串的奇思妙想完全給震傻了,加拿大因為氣候原因,酒莊不多。

  但王學謙的做法,完全是一種新的概念,后世有點閱歷的人很快就會想到一個詞——出口轉內銷,而且是貼著意國名牌的黑心內銷,絕對暴利。

  馬修小心翼翼的算著本錢,良久,抬頭之后,還是雙眼朦朧:“這需要多少本錢?”

  “兩條3000噸級的海輪,五十條左右的近海快船,便捷的運送團隊…加起來,不會超過30萬美元。只要壟斷整個東海岸的私酒上游供應,一年之內,掙五十倍的利潤不是問題。”王學謙輕松道,這筆錢對他來說并不多,可是馬修?除了賣女兒,別無出路。

  至于阿羅伊斯值不值十萬美元,王學謙絕對是其中一個潛在的買主。

  “我可拿不出這么一大筆錢?”

  馬修眼神灰敗的樣子,讓王學謙感覺機會來了:“所以我決定投資你,這是你過上新生活最好的機會。”

  獲得投資人的青睞,這本來就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但馬修聽了王學謙的話之后,怎么也開心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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