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嬋你認識?”六叔包括村的人傻眼的望著季月嬋。
季月嬋望著劉羽失神了半晌,這才反應過來,使勁點點頭:“他是公安局長。”
抱著劉羽的那青年,渾身一顫,好懸沒把劉羽給扔了,公安局長,對他們而言,無疑是一個遙遠陌生且高高在上的存在,農村人對公安的懼怕尤勝城市人三分。
在場的人倒抽一口涼氣,六叔更是親自蹲在水池邊,把劉羽拖了上來,慌忙道:“來來,快抬我家去。”
一村的人,各個神sè興奮的跟著去了六叔家,門里門外,外三圈里三圈全是聞訊趕來的村民,聽說村里救了一城里的公安局長,各個丟了手頭活來湊熱鬧。農村一年出不了什么新鮮事,一只雞一天散了倆雞蛋都能說上一天,何況山上掉下一個公安局長,跟菩薩會說話差不多,如何不叫人好奇?當然,好奇之后,公安局長若是能記得自己一家更好,認識一個公安局長,以后去城里有底氣吖。
村子里人完全不知道怎么救落水的人,好在季月嬋多少懂點醫護知識,先給劉羽排了排肚子里的水,再檢查外表傷勢,左胸處嚇人的槍孔叫她臉sè有些發白,劉羽被槍擊中了?
“要送他去醫院!你們看著,我去開車!”季月嬋一陣緊張,心亂如麻,突然在這種情況下遇見劉羽,她又喜又憂,轉身yù走卻被稍微有點清醒意識的劉羽拉住了:“別去…村口有人,找鑷子和布條。”
歇了口氣,劉羽徹底清醒了,掉下去時,水的沖擊力過大,讓他暫時昏迷,還喝了幾口水,現在渾身上下酸疼,這些問題不大,唯一麻煩點的傷就是胸口了。劉羽還算比較幸運,子彈離得很遠,穿透力大大削弱,而且剛好是擊在一根肋骨上,否則這種軍用沖鋒槍的威力,足夠將人體打個對穿。
“然后,讓鄉親們散了吧,鄉親們好意我心領了,我沒事,謝謝大家。”劉羽側頭看看外面一張張好奇而淳樸的面孔,心里卻在揣測那黑皮膚軍人的打算,對方都開槍了,必然是鐵了心把他往死里整,沒看到尸體,多半不會罷休。這個村通往外界只有一條路,他們只要設置好路卡,然后占據幾個制高點,就能清晰觀察到村里的一舉一動,眼下一大群人圍觀,很容易被察覺,趁他們沒有布置好之前盡快驅散人群。
季月嬋嗯一聲匆忙去找鑷子和干凈點的布,六叔在門口,嚴肅的揮揮手:“有什么好看的?都散了吧,讓局長好好休息。”
人群攢動了一會,迫于村長的壓力,終于悻悻散去。
劉羽爬起來,用鑷子艱難的扣出子彈,沒有麻醉藥,活生生的扣子彈,痛苦不言而喻,長這么大,第一次吃這種虧!子彈被取出,血水飆濺了少許,擦干凈身軀,用干凈的布條綁住。這是劉羽,不用縫針,不用消毒,不用打消炎針,換了別人,不送醫院等于死半條命。
“麻痹的,不報此仇誓不為人!”劉羽暗暗拽緊了拳頭。
“我送你去醫院。”季月嬋稍微松口氣,眉宇間猶可見一抹焦急,用溫熱的毛巾擦拭他裸露的后背,細膩的手掌不時觸碰到他皮膚,觸電似的一沾即離。季月嬋是單身許久的女人了,與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年輕男子相親,難免心跳加快,耳根赧然。
一雙明眸不時偷閃掃過劉羽年輕清秀的側面臉頰,不禁想到第一次見到劉羽時的略略心動,年少權重,相貌排場,聽說武力值還高得一塌糊涂,安全感十足。想到這里,臉皮微燙,連忙壓下不該有的心思——都大了他十三四歲,快是他半個媽了,能有什么結果?
劉羽感激一笑:“不用,我身體很好,養幾天就好…能在這里碰見你,真巧,而且,你還救了我,謝謝。”
季月嬋渾身一顫,真巧兩字聽在她耳中,莫名其妙變成了“緣分”…害得她呼吸都有些凝促,血液加快的厲害,眸光閃動不已,佯裝鎮定道:“是鄉親們救的你。”
“小嬋,這你六叔年輕時的衣裳,給局長換上。”七嬸放下一團舊式的老農衣,笑容可掬道,劉羽這個公安局長在自家住下,很讓她面上有光。
季月嬋下意識站起來:“哦,七嬸給劉局長換吧,我燒點去寒姜湯。”
七嬸壓住季月嬋的肩頭,局促攤攤自己的老手:“七嬸種了一輩子田的手,哪能伺候得好劉局長?你來吧,你是出了閣多年的老姑娘,規矩少,不sāo皮的,我柴房里燒著一只雞,走不開。”
七嬸臨走前還帶上了門,這讓季月嬋臉紅得厲害,我出閣了多年是不假,可給一個男人換衣服,能不sāo皮?
她猶豫著呢,耳畔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赫然是劉羽自顧自的揀出上衣,艱難的往身上套衣服,上衣好說,忍一忍肋骨的痛也就套上去,可褲子就有點為難。一彎腰,肋骨收縮擠壓,劇烈疼痛感就襲來,止住的血液也開始往外冒,繃帶一個血sè的圓圈一點點擴大。
“我…來吧,你先脫了褲子。”季月嬋紅著臉,挑出大號短褲,側著臉支吾道。
劉羽訕訕,他也不是什么強要面子的主,解開褲腰帶,腿抖兩下長褲就掉了,卻是得彎著腰來。
“好了好了,你別動,我來就是。”季月嬋無奈,硬著頭皮拔劉羽的短褲,腦袋卻是側著不敢看,可余光驀地瞥到一根黑黑的,特別粗,特別大,她下意識側回頭看一眼,男人的那玩意兒不可能這么大吧!但,落入眼簾的還真就是那號玩意兒。
閃電似的將頭收回去,季月嬋從耳根紅到了脖子,苦澀的閉上眼,我這是…啊!去看人家那玩意兒干什么?
好不容易給劉羽脫完短褲,接著就是換新短褲,半跪在地上,低著頭不敢往上看:“你把腳套進去。”
劉羽也尷尬,依言套腳進去,不經意間,余光瞥過蹲在地上的季月嬋,從上往下看,她隱藏在領口內的風光若隱若現,的,白花花的,滾圓滾圓的,中間的溝壑更是引人犯罪。她這蹲在地上低頭的姿勢,更讓人浮想聯翩,給人極強的征服的。
不知不覺,那根黑粗棒子起來,好在劉羽及時移開目光,癥狀不是太明顯。
可女人的敏銳,尤其季月嬋這種過來人,在往上擼褲沿時,一抹隱晦的阻滯告訴她,劉羽對她有反應,這讓她又喜又羞,若這里是城市的賓館,她咬咬牙,鼓起勇氣,說不定也就半推半就從了劉羽這份心思,她對劉羽也是有那么點意思的,可這里左右都是鄉親,真丟不起這人。
穿好短褲,再給他套上長褲,在系皮帶時,不著痕跡掃了一眼他微微隆起來的,腦子里呼之不去全是那驚人的巨物——太大了。
“你…休息,我去柴房看看。”季月嬋沒法再待下去了,紅著臉去跑開。
劉羽靠在墻上,閉眼陷入了沉思。
重新梳理一遍今天發生的事,從官員毆打空姐,到指揮部隊抓人,再到帶到荒郊野外,進而逃脫追捕,最后挨槍子,差點掛了。從一個最不起眼的干部打人事件,發展到最終卻發生到差點喪命。大風大浪,劉羽是見識得夠多,今天卻險些在yīn溝里翻船,這讓劉羽發現,撇開干部的身份,一個普通人在強權面前,多么卑微,多么可憐,多么不值一提。
劉羽身懷不凡的武力,有不錯的頭腦,可饒是如此,也險些喪命,那么,一個完完全全的普通人呢?要么被打殘,要么被打死,這兩條路之外,劉羽想不出,普通人還有什么別的選擇。
在耍流氓的權利面前,百姓,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除了被毫無反抗的虐殺,沒有任何反抗之力。
今天經歷的一切,聽起來荒誕之極,像極了耐聽的故事,但,他活生生發生在了劉羽身上。這場經歷,讓他更加堅定了心中那個信念——以黑治黑,以暴制暴,以血還血,以罪惡還罪惡,這是必不可少的手段。黑暗法律,有它存在的必要,盡管它本身就是違法犯罪,就是血腥和罪惡的,可若非它的罪惡,又如何懲治得了逃脫了光明法律的罪惡?
這一沉思就是半個小時,直到季月嬋用抹布端著一罐沸騰的雞湯。
“我沒胃口,你吃吧,七嬸和六叔也來。”劉羽勉強露出一個微笑,擺擺手道。
季月嬋將一罐雞湯擱在石頭上,飄香的土雞味兒彌漫在房間,季月嬋自顧自挖出半碗來,端到劉羽跟前,目光躲著劉羽,不敢看他:“六叔家就養了這么一只公雞,每天打鳴用的,知道你身子虛,要補,就讓七嬸殺了給你熬湯,你胃口不好的話,喝口湯也好。”
劉羽微微動容,雖然他能從這群村民的眼中看到敬畏,看到一些人心的利益訴求,可總的來說,卻以淳樸居多,他們絕大多數人未必就想從他身上得到什么好處,更多是一種認識大官兒的榮耀感,優越感,這在當代社會,已經算是最淳樸的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