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羽琢磨著該從哪入手收拾藍田,出院門回賓館時,肩膀被人狠狠撞了一記,正在思考的劉羽不提防,好懸沒跌倒。如此便罷了,興許人家也沒注意呢。可讓劉羽火大的是,對方不僅沒道歉,反而張嘴罵咧了一句:“媽了個巴子,狗眼擦亮點,蹭壞老子皮大衣,你賠得起嗎?”。
此人二十五六,剃了個光頭,眼下六月中旬,氣溫漸熱,穿著一件襯衫走久了都會熱,何況還披了件夾克?
“我說你講不講素質?”劉羽登時瞪他一記,驀地,劉羽鼻翼煽動,嗅到一絲不尋常的氣味,再看這青年的臉,面黃肌瘦,眼神飄忽,不太正常。
似乎想到什么,劉羽一把將此人抓住,擼開他袖子,其手臂上密密麻麻,赫然全是針孔!
你一癮君子,居然跑到公安局門前晃悠,晃悠不止,還囂張耍橫?不抓你有天理嗎?
“你他媽誰啊!放手!老子報警了!”小青年張嘴怒罵,想抽劉羽耳光。
劉羽反手絞住他,好笑道:“報警?我就是警察!”
“警察了不起?老子也認識!”小青年神情一慌,旋即望望前方公安局,又放下心,厲聲呵斥。
“公安局長你也認識?”劉羽冷笑一聲,壓著他朝局里走。
小年青傻眼了,你是公安局長?有你這么年輕的公安局長?
劉羽將此人送到了緝毒科,登記一下便走人,回到賓館。屁股才坐穩。就接到陶小風電話。
“劉羽。你不夠意思哈!升官了,居然不想著兄弟,趕緊的,首山度日大酒店,你請客!”
嘴巴抽抽,我這邊啥都沒理順!可在這里干坐著,也想不出收拾藍田的好法子,不如出去喝喝酒。
度日大酒店。203包廂,陶小風和宣詩詩正在內里你儂我儂的親熱,當然,這是陶小風的視角,劉羽的視角是,陶小風死皮賴臉親熱,宣詩詩揪著眉毛掐他…
“哎喲喂,劉局長,劉主任,你終于來了!”陶小風笑嘻嘻的起身拉座位。宣詩詩冷峻的臉孔登時蕩漾出一朵花:“白潔、漁歌和山瑤沒來首山嗎?”。
白潔和慶漁歌好說,秦山瑤提她干什么?劉羽一陣恍惚。似乎秦山瑤的模樣都有些模糊,只記得是個清秀得似狐仙的女子。
“呵呵,我這還沒安頓下來呢,她們稍后過來。”劉羽笑笑,望著陶小風,指了指頭頂:“還局長、主任呢,你是不知道交流干部的苦,連套房子都沒,以后要住幾年賓館。”
陶小風擠眉弄眼打趣:“賓館還不好?交流干部就巴望著住賓館,正經安排宿舍,他們沒準還不樂意,賓館多瀟灑啊?”
“那你也住賓館,去瀟灑,行嗎?”。宣詩詩眉頭一掀,冷冷瞅著他。
陶小風悻悻住嘴:“好啦好啦,吃飯吃飯,吃完這頓,我要進京呆上半月了。”
“哦?你要進京?要忙幫不?”劉羽確實也餓了,中午的歡迎餐上,酒喝了不少,飯卻是沒沾兩口,拿起筷子就往嘴里夾。
陶小風抬頭看劉羽一眼,有些訝然,隨即又搖搖頭“你要能幫上忙就好了,可我這事,麻煩。”
“說說看吧。”劉羽問道,能叫陶小風覺得麻煩,恐怕不會太簡單。
陶小風看看宣詩詩,得到對方的點頭示意,這才說道:“哎,是為了我和詩詩的事。”
“詩詩和我準備訂婚了,沒想到,她前男友回來了。”陶小風含著一絲鄙夷,看向宣詩詩時又歉然:“當初,我開車不小心把宣詩詩撞到,事后醫生說這輩子她只能坐輪椅,她男友就跟她分了!宣詩詩要訂婚的消息,不知怎么從她朋友那傳到前男友了,前男友知道宣詩詩腿好了,想重歸于好。”
劉羽眨巴眨巴眼,怎么聽得有些耳熟呢?邱水的前男友可不也是如此?房子燒沒了,卷著錢就跑,事后邱水緩過勁,房子錢又著落,又巴巴跑回來求復合。
宣詩詩沉靜的臉上透著怒意:“這種不負責任的男人,我怎么可能答應復合?”
陶小風冷笑道:“這還不止呢!詩詩拒絕了對方,對方死纏爛打,跑到我們公寓門口撒潑打滾,罵詩詩被人包養,還跑到詩詩老家大鬧,說詩詩家人忘恩負義,多年感情抵不過錢,罵詩詩家人是在賣女,沒想到的是,他在回來的路上,車子被人超車,擠進了湖里,淹死了。”
劉羽砸吧砸吧嘴:“這不是皆大歡喜的結局么?你上京干什么?”
“哎!也怪我倒霉!”陶小風很有點無語:“得到消息,帶著詩詩回她老家,剛好趕上這起車禍,我們停下來救人,別人以為是我干的,剛好,周圍又沒攝像頭,又沒路人作證,旁人就當是我報復他了!我是泥巴掉褲襠,不是屎也是屎!”
劉羽瞠目結舌:“不是吧?你在跟我講天方夜譚?這么巧的事被你碰上?”
“哎!誰說不是呢!但事情沒完!”陶小風說道:“他家里人就鬧,非說是我干的,結果你知道,誰敢調查我啊?于是,他老子進京上訪,說是干部子弟強搶民女,殺害他兒子,我在京里給老朋友打招呼,讓人把他截了!結果,不出兩天,那個點兒就被公安機關端了,他老子被公安帶走問話,我的事就扯出來了,越滾越大,且嫌疑越重!”
靠!你敢說得再巧一些不?難不成你說的信訪黑監獄就是哥們兒我打掉那個?而且,那人渣的老子就在那個黑監獄?
劉羽覺得陶小風太倒霉了!如果任由那人渣的老子去鬧,興許屁事沒有,客觀證據沒有。憑什么污蔑是陶小風撞的?這個世界如果只講作案動機就能判罪。日本首相三陪。早被十三億鞋拔子抽死。可陶小風讓信訪黑監獄一攔,嫌疑呈直線上升,沒罪變成有罪!最少一個指使他人囚禁被害人人身自由的罪跑不掉,雖然只囚禁兩天,且主觀意愿惡意不強,可大小是個罪,受點法律懲處是妥妥的。
陶小風受治沒關系,重要的是容易被有心人直指他老子陶書記啊!這才是陶小風親自處理的原因。
“所以。我要親自去京城,跟那查處黑監獄的派出所做一做工作,京里的派出所不照下面,沒熟人很難說話。”陶小風憋屈灌了一口酒:“我真他媽冤枉啊我!”
宣詩詩權威拍拍他后背,面露愁容:“哎,是我不好,當初有眼無珠,結識了他,現在害得小風受連累。”
劉羽問了問那派出所,得知就是文定派出所。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媽的。還真是那個黑監獄!
“咳咳,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那邊人,應該能幫你倆說說話。”劉羽說道。
陶小風強打笑容:“有你這句話就足夠,心意兄弟我領了,不過錯是我犯的,沒必要讓兄弟為難。”這是說,你就不要硬撐啦,你在京里認識的人能有我多?
“那個…”劉羽有點不好意思,說回來還是他端了黑監獄,讓陶小風被動:“我說真的,上回我進京就去過文定所,見過所長,我先試試吧,找她的話麻煩會小點,對方跟文定所挺熟。”
劉羽摸出電話,敲給了陳倩倩,陳倩倩表示要跟鄒總反映,畢竟干事的是她!鄒總用自己手機打過來了,表示包在身上,沒問題,都沒提要錢的事兒!時隔個把月,鄒總也算是摸明白了,劉羽居然是齊家在風山發展的新秀!別看她在京城,可她靠的就是人脈吃飯,打聽點消息,真不難。沖齊家的招牌,鄒總自然肯買面子!須知,齊家可是比杜家還強一個檔次的大家族呢!
不多時,在飯快吃完時,鄒總回電話,跟文定聯系過,那邊說問題其實不大,撞車的事,八字沒一撇,半分證據都無,上訪到總理那都沒用,至于指使他人囚禁其人身自由,這是實打實的,陶小風要受點罪,不過案子會移交回中州警方,怎么判就是中州運作了,想來也是罰點錢了事。
“啊?就這么解決了?”陶小風和宣詩詩傻眼了,一個電話解決了他們好幾個月的麻煩?
“劉羽!你牛大了!快說說,你怎么認識什么鄒總?”本來飯都吃完了,陶小風又拉著劉羽重新坐下來,要了兩瓶白酒,兩人對吹!劉羽講得輕描淡寫,陶小風卻聽得眉飛色舞,為了救沈冰,居然只身闖進黑監獄!天底下,也只有劉羽有這份膽了!
宣詩詩美眸泛彩,突然有點羨慕白潔她們,雖然幾個女人陪一個男人,滋味很難受,可也要看那個男人是誰呀!如劉羽這般,身懷抱打不平的俠義,身手超凡入圣,還能治病,活脫脫古代的行俠仗義的俠士!宣詩詩有點失神的望著劉羽,心臟跳快了許多,英雄,是絕大多數女人心底都崇拜的。可看看陶小風,她默嘆一口氣,還是別破壞他們兄弟感情吧,怪就怪沒提前遇到。
飯后,陶小風再三表示,鄒總的規矩,他不能壞,無論如何要去她的輪船消費一把,當是破財免災!順便感謝一下鄒總本人,解決了他大麻煩。
劉羽自是不清楚,宣詩詩聽他一番進京遇險記,生出紅杏出墻的心思,此刻的他,正面色不太好的坐在了分局局長孟萍辦公室!
事情,還是昨天抓的那個癮君子!
“孟局長,我不喜歡打小報告,有什么事,當著您的面和劉局長的面說清楚!”藍田一副氣不過的樣子。
劉羽坐在他對面,面沉如水。
孟萍看了劉羽一眼,平淡的發話“劉局長新來,不熟悉局里工作,造成失誤在所難免,藍局長和劉局長下去好好溝通,避免類似錯誤再犯。”
藍田不依不饒:“孟局長,我理解劉局長的情況,可他這次太莽撞了,破壞了我們精心布置半年的網,讓緝毒科同志們半年的辛苦付諸東流!我們安插在毒販中的工作關系,被送進了局里,人被曝光,不能再替我們通報毒販內部情況了!”
藍田當著劉羽的面,點名道姓發泄不滿,其憤怒的情緒何其高?
劉羽冷著臉:“你的意思是,一個長期吸毒的癮君子,是咱們公安的工作關系?”劉羽死活不覺得那囂張且肆無忌憚,揚言自己在公安有人的癮君子,適合做所謂的線人。有線人到處喊,老子認識警察?還有事沒事在公安局門口晃蕩?毒販子都是傻子,看不出他有問題?不過,到底那人是不是工作關系,劉羽拿不出證據。
劉羽不說話還好,一說話,藍田火冒當場,毫不留情的怒斥:“劉羽!劉局長!懂不懂線人的工作方式?不吸毒,毒販子能信任?緝毒工作就是這樣,靈活多變,遵從實際,明不明白?”
混了一年多官場,這還是第一次被人指著鼻子斥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