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顏用力將自己眼中的淚忍回去,在君皓的額頭上輕輕地印下一個吻:“好,從現在起,我們都再不要這么難看下去,我們只要在一起就快快樂樂的,不再天天受這個罪,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象從前一樣還是天下最美的那個美男子,又可以隨意的去勾搭美人了。”
她知道再這樣下去,只怕巫蠱沒要君皓的命,他的身體就先熬不住了,與其讓他日夜受折磨,不如快活一日是一日。
呵,君皓沒想到冷顏這么通情達理就同意了自己的要求,還說起笑話來,不禁睜眼一笑,虛弱的喘息道:“有你這樣的娘子,美男子再美也不敢去勾搭別人和被人勾搭。”
“我怎么啦?難道我就那么兇悍,是母老虎嗎?”冷顏不服地說。
“別人打不過你,罵不過你是其一,主要是你這么愛我,對我這么好,我又怎么舍得丟下你去另尋新歡呢?”他鳳目微瞇,閃動著魅惑狡黠的笑意,縱然瘦的形銷骨立,臉色白的幾近透明,卻別有一番柔弱難言的美態。
“呸,不要臉,就會夸耀自己,你真當自己美的天下女人都愛你?我對你好,那是沒有辦法,嫁給你,只好受你欺負了。”冷顏與他說笑了一陣,見君皓恢復了些氣力,才扶了他上床躺好,正色道:“咱們以后不要再找這些自己吹得天花亂墜的庸醫了,真是誤人性命,讓你吃了那么多苦。不過,你也別灰心,我這里還有最后一個秘方,一定有效,而且決不會再受這些折磨,你就答應最后再聽我這一次,一次就好,如果不行,我就死了這條心。”
“顏兒有什么秘方,怎么先前不拿出來,故意叫我受罪,好報以前的仇吧,你真惡毒。”君皓把玩著冷顏的手,開玩笑道。
如果我有法子可想,怎么會走這最后一步?冷顏愧疚道:“因為那個法子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能不能成,但現在必須一試了。”
“到底是什么辦法?”君皓見他這么為難,好奇的問。
“你不用管了,好好地養好身體,別的聽我安排就是了。”冷顏不管君皓怎么套話,都再閉口不提。瞟眼看去,君皓胸口上那最長的一支花紋頂端只差一線就要抵達檀中穴,看來最多不出這個月就…
接下來,冷顏果真不再督促君皓四處求醫問藥,去跋山涉水找解蠱之法,而是專找繁華的大都市落腳,吃穿用度無一不精,隨著性子游玩,玩累了,就乘馬車回客棧休息,兩人很快都長好了。
君皓雖然免不了有些病容,但是豐潤起來的容貌,恢復過來的精神,又是那個美得不動聲色便勾人心魂的美男子了,不得不經常戴了帷帽遮掩,以免惹出被人圍觀的麻煩。
冷顏的身材也圓潤了一些,照顧君皓,安頓大小事務,有條不紊,那風韻氣質更像富家少奶奶了,每當她忙的時候,君皓就坐在一邊靜靜地含笑看著她,那溫情脈脈的樣子,誰見了都羨慕這對美貌出眾,儀表不凡又情深意重的夫妻。
只是很多時候君皓也不清楚冷顏到底在干什么,因為她常常以安頓一些日常起居為借口,服侍君皓睡下后,悄悄溜出客棧。
開始的時候君皓以為她是玩性大發,又不想自己累著,才一個人偷溜出去玩,但是很快就發現事情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冷顏每次回來的很晚,有時候甚至天亮才回來,有時候很沮喪,有時候又很高興。
君皓試探過,冷顏的口風很緊,就是不告訴他獨自一人去了哪里。
君皓心里起疑,留意冷顏,發現她出去的時候會帶很多銀子,回來的時候銀子少了不少,而身上通常卻多了花香酒氣。
這些日子兩人感情很好,冷顏對君皓照顧的無微不至,可是他還是忍不住要想冷顏這樣背著自己偷偷摸摸,莫非是出去私會男人?畢竟自己與她重逢以后雖然夜夜同眠,卻再不曾有過夫妻之歡,她這般年紀,應該是想的吧。
難道她熬不過…君皓抬手在自己腦袋上用力拍了一巴掌:顏兒不是那樣的人,她那么愛自己,她是什么樣的心思自己還不清楚?懷疑她還不如懷疑自己,你真是改不了動不動就亂吃醋這毛病,要是顏兒知道她那么勞神費力的為自己打算,自己卻在這里吃飽撐的懷疑她,該有多傷心。
君皓在心里把自己臭罵了一頓,可是冷顏最近的舉止實在太奇怪了,他非得弄明白她每天都干了什么不可。
午夜時分,一般的百姓人家早已經酣然入睡,而煙花之地卻正是花紅柳綠熱鬧的時候。
且不說這座城內的花街柳巷紅燈高照,人來人往,歌舞聲,調情聲不斷,那一半修建在河面上的“逍遙館”,可是這附近幾座繁華城池最負盛名的銷金窟。
蜿蜒占據了半邊河岸的逍遙館那紅色紗簾飄飄,美人臨水遠眺,素手撥動瑤琴,如同仙樂和著水面上倒影的粼粼燈火,可是城中一大奇景。
據說在這里,只有男人們想不到的,出不起價錢的,就沒有找不出來不滿意的姑娘,這名氣越大來的人就越多,來的人越多,聲名就傳的越快。
鴇兒付媽媽常常意氣風發的大聲教訓姑娘們:做這行不怕樹大招風,就怕遇見沒錢的主。
可是這話好像也不盡然,話說得大了難免有閃到舌頭的時候,今兒付媽媽可是頭大了,看著金山銀山就是揣不進自己的兜里,心里這個憋屈。
偏偏那位大爺——其實看起來是很清秀,卻又透著一股機靈勁的年輕公子自打進了門就笑瞇瞇的,一點不像來鬧事,或者與逍遙館有什么過節來砸場子的,還特別有誠意的,非常大方的見到前來端茶送水的小廝就是一錠賞銀過去。
見過有錢的,可沒見過這么大方的,這滿院子一下子全都知道來了位大主子。
這公子不是別人,正是女扮男裝的冷顏,她出手大方就是要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就是要以氣勢奪人地先把付媽媽這樣見錢眼開的心理給籠絡住。
果然,她一坐下,那些小廝們就殷勤地想著法往她跟前湊,很快就把付媽媽給引了出來。
一番禮貌周到的寒暄后,冷顏也不多話,掏出一張兩千兩的銀票,拿在手里輕飄飄地搖了幾下,好讓遠遠近近那些或大膽或含蓄的姑娘們看個清楚,這好戲就要上演了。
冷顏故意挑了逍遙館里最顯眼的中間一座建在水面上的亭子,這里的一舉一動整個館里都看得到。
雖然銀子她不在乎,可這些老鴇,媽媽們八面玲瓏,個個都是能把死的說活,黑的說成白的,她們的話都得仔細聽,還不能全信,為了以防她們耍花招和有漏網之魚,冷顏覺得還是把事情鬧得越大越好,說不定自己在這里說者無意,那邊就有人聽者有心了。
時間緊迫,為了君皓,哪怕是只有一點渺茫的希望她都要牢牢抓住。
付媽媽不是沒見過大場面,也不是沒見過更大面額的銀票,可是銀子誰不愛,再多那也不嫌燙手。
于是付媽媽扭著保養得益,還算不粗的腰笑著就迎上前:“呀,貴客,看您這打扮不是本地人吧?是路過還是慕名來的?來呀,這種茶怎么能入得了貴客的眼?沒見貴客身上隨便一件飾物就比你們賣身契還貴了,快,上最好的茶來。”
冷顏揮手:“不必麻煩,茶,我不感興趣,我感興趣的是這里的姑娘。”
付媽媽又笑道:“公子說笑了,來這兒的可不都是對我家姑娘感興趣的爺嗎?”
這話一出口,周圍的姑娘和看熱鬧的恩客們都跟著笑起來。
冷顏也不惱,笑道:“這話不錯,只是我要的姑娘比較特別,只要媽媽能找的出來,這點銀子就當茶水費。”
說著,冷顏將銀票遞到付媽媽面前,付媽媽伸手就要接,冷顏手一縮,又將銀票拿了回來,弄得付媽媽臉上一陣尷尬,心里卻暗想,這家伙不是個善茬,得小心伺候了。
“公子要什么樣的姑娘盡管開口,不是媽媽夸海口,要是我這里沒有公子合意的姑娘,天下也就沒有幾家能稱公子心意的地方了。”
“媽媽這話雖然說得大了點,但是我喜歡。只要這里有我想要的姑娘,本公子馬上給她贖身,贖金媽媽盡管開口,不要怕我沒銀子,只怕媽媽你找不出人來。”冷顏朗聲一笑,將銀票拍在桌子上。
“公子要什么樣的姑娘開口就是了,媽媽一定給你找來。”付媽媽豪氣地大聲說。
“好。”冷顏環顧四周,見大家都豎起了耳朵,也大聲道:“我要尋的這個姑娘,不在乎她的容貌和才藝,但是一定要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這條件可一絲一毫也不準差,媽媽手上可有這樣的姑娘?在座的各位要是知道,本公子一樣重金酬謝。”
冷顏這條件一出,周圍一片交頭接耳的聲音,對這樣的條件可是聞所未聞,大家簡直懷疑世上有這樣的女子存在嗎?
付媽媽也是一愣,隨即便信心滿滿地笑道:“公子稍等,媽媽這就差人去把姑娘們的生辰八字查上一遍,很快就有分曉。媽媽這里幾百個姑娘,應該不會叫公子失望。”
她轉身,對著龜公一使眼色,那男人便會意地領命而去。
再轉過身來,付媽媽又是一臉誠懇的笑:“這個尋人的法子倒是特別,不知道公子尋這么特別的姑娘打算做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