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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兒,不要這樣說,我要早知道會鬧成這樣,決不會那么做。16k明珠姑姑沒了,我也很難過,一定會好好厚葬她。”
“人死如燈滅,什么也不知道,也感覺不到了,不敢再勞太子殿下的大駕,一切都是我的錯。在你口口聲聲罵我賤人的時候,何嘗把我當做你的妻子,太子妃?更不用說一個奴婢,她死了,你應該高興才是,這鸞鳴宮里又少了一個礙你眼的人,一個和我狼狽為奸,幫我把風放哨,好讓我與那些男人相約偷情的人…”
“顏兒,那些都是我一時糊涂說的氣話,我都說相信你了,又何必要苦抓著不放?明珠姑姑的死是個意外,不是我有意相逼。你不是也答應了她,只要我相信你,愿意再一起好好的過日子嗎?這是她最盼望的事情,你,你不會是想反悔吧?”君皓忙抓住明珠姑姑的臨終愿望,希望以此來打動冷顏,與她講和。
“也許明珠姑姑夠善良,她一心只為我們好,所以能寬容大度原諒你,但是我做不到,試問如果有人在你的面前殺了你的娘親,你還能和他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在一起一輩子嗎?如果你說‘行’,我就原諒你,如果你做不到,就不要勉強我。現在請你離開,我,還有奶娘,都不想再見到你。”冷顏越說越激動,奮力推開君皓,小心翼翼地將明珠姑姑放到地上,“霍”地站起來,瞪圓了通紅的雙眼看著君皓,指著門下了逐客令。
“難道你連奶娘最后的心愿都不想替她完成嗎?這可是你親口向明珠姑姑許諾的,就不怕她死不瞑目?”君皓再次提醒,急切地踏上前一步。
冷顏卻往后大大地退了一步:“我只是安慰她,讓她去的安心。什么許諾,你不配和我談這兩個字。因為你的承諾很容易說出口,忘卻的也同樣快,實在太不值錢了。(16K)所以對你,我也沒必要守什么承諾信用。如果你還想動手,爭吵,就留下來,沒有了奶娘在旁邊嘮叨,你會覺得更痛快。”
冷顏已經擺明了不想與他和解,君皓的腳步虛浮地往后退了退,喃喃道:“后天就是君卓大婚,你也不希望他不愉快吧。”
“放心,你是你,他是他,我分得很清楚。你可以走了吧?”冷顏面無表情地再次驅趕君皓。
君皓退出冷顏的寢殿,門在他身后“砰”地一聲關上,隨即又傳來冷顏壓抑的低聲哭泣,仰望灰色的天空,他胸中憋悶,長出了一口氣,只覺鼻中酸澀。
小安上前去扶君皓,請示道:“太子殿下,要不要奴才去請皇后娘娘來勸勸太子妃?”
昨晚鸞鳴宮鬧得兇,但因為君皓事先吩咐不準任何人走漏風聲,所以這會皇后還不知道這邊發生的事情。
君皓擺擺手,啞著嗓子說:“不要打攪太子妃,你們就在外面候著,聽她的吩咐,這事情盡量不要驚動別人。”說罷,慢慢地出了院子,在院門口站了站,似乎猶豫了一下,才向聽琴閣的方向去了。
小安只得豎起耳朵站在殿外,聽著冷顏在里面的動靜。
當語琴看到君皓失魂落魄地出現在閣樓的門口,忙上前攙扶住他,柔聲道:“你累了吧?餓不餓?先坐一會,我馬上要人給你做早膳端上來,先喝口茶順順氣。”
昨晚的事情,語琴也已經在伺候自己的小宮女們打聽下知道了大概,本欲前去勸和,但她的身份恐怕不便,才沒有去,一直留在聽琴閣注意著冷顏那邊的動靜。
“不用,你給我彈首安神的曲子,讓我躺一躺。”君皓要語琴安頓自己躺到榻上,合上眼,想好好想想接下去該怎么與冷顏相處,眼前卻不斷地晃動昨晚的種種,一會是冷顏竭力辯解,一會是兩人扭打成團,然后在明珠姑姑舉起簪子刺向自己的喉嚨中,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了血腥的紅色,只有冷顏那冷冷的眼神透過來…
語琴也不詢問,凈手燃香,然后拿過琵琶,輕輕地撥動了弦,婉轉清幽的樂聲與屋中繚繚的安息香纏繞著,慢慢地引導著君皓的心境趨于平靜。(16K)
一曲奏罷,語琴抬頭去瞧君皓,見他雖然睡得不太安穩,但也總算是睡著了,放下琵琶,輕手輕腳地給他蓋上一床薄被,才退出門去。
沉浸在失去了明珠姑姑的悲痛中,冷顏自然顧不上繼續操辦婚典,加上明珠姑姑畢竟是她身邊最得力的隨嫁之人,消息很快就傳到了皇后那里。
皇后急忙趕往鸞鳴宮探望冷顏,君卓也十分擔心地想一同前往,但因怕這邊不祥之氣與他沖撞,皇后不準,才未成行。
皇后見到雙眼紅腫一臉憔悴的冷顏,心疼地將她摟在懷里好生勸慰了一番,命人趕緊準備上好的棺木收斂明珠姑姑,又按照冷顏的要求,前去通知冷府。
小安他們只知道君皓是因為尋找刺客與冷顏發生了口角,然后才鬧出了人命,冷顏又不開口多說什么,皇后自然不知道這事情后面還牽扯了君卓和祁越,只是十分生氣地說:“太子真是胡鬧。只是無意間闖進來的一個刺客,就是慌不擇路地逃到太子妃這里來躲藏,怎么可以就這樣妄下斷言,猜忌太子妃?小安,太子現在在哪?不好好在這里陪著安慰太子妃,處理明珠姑姑的后事,干什么去了?”
小安一臉的難色,期期艾艾地說:“太子,他,他…”
“大膽奴才,本宮問話,還不趕緊據實回答。”皇后聲色俱厲道。
小安嚇得慌忙跪下,話也說得流利飛快了:“啟稟皇后娘娘,太子殿下一夜未眠,早上去了聽琴閣,由琴妃伺候著歇息了。”
皇后只覺得懷中的冷顏微微一顫,怒道:“他倒是逍遙快活,太子妃不也一夜未眠?本宮命你,速去琴妃那里,不管太子殿下睡沒睡著,都要他速來這里見本宮。”
“母后,不用了,奶娘的事情已經安排妥當,兒臣想回冷府一趟,送奶娘最后一程,還望母后成全。”冷顏起身,跪在皇后面前,懇求道。
等君皓趕到冷顏寢殿時,正聽到皇后說:“母后也知道你與奶娘感情頗深,婚典的事情你也操持的差不多了,跟馬公公交代清楚就行了。這次回去,全是念在你一片孝心,并非是省親,你要謹言慎行,不可露了行跡。宮里,母后會以你身體不適為名遮掩。好了,記著代母后問候冷夫人。”
看來是皇后已經準了冷顏出宮去安置明珠姑姑的喪事,但只是悄悄地出去,所以必須保密。
君皓人未進門,先阻止道:“母后不可,馬上就是君卓大婚,太子妃是不可缺席的。”
“怎么,晧兒現在也知道宮中的禮儀了嗎?以前你可是最不在乎這些繁文縟節的,想怎么著就怎么著,結果,就闖出這種禍事,傷害太子妃。”皇后見君皓進來,用冷顏難得見到的嚴厲,將君皓好好地訓斥了一番,又道:“雖說語琴是天姿國色,善解人意,又安守本分,但需知顏兒才是你昭告天下娶回來的太子妃,將來要母儀天下,替你掌管后宮的結發妻子。無論將來你有多少妃嬪,都得以她為尊,而將來她能否順利掌管三宮六院,就要你現在做出表率,尊重她,愛護她才能樹立威信,讓其他的妃子臣服。象你這樣無端生疑,吵鬧,甚至大打出手,累及無辜生命,行為不端,還是好好的反省自身,想想以后怎么善待太子妃吧。”
皇后說完,又囑咐了些夫妻間要互敬互愛的話,知道他們小兩口必定還有話說,起身擺駕回鳳儀宮而去。
皇后一走,安靜下來的寢殿里,頓時氣氛又郁悶尷尬起來。
冷顏自顧收拾貼身衣物,看到祁越給自己的那個小包裹,隨手拿了出來,放到桌子上。
君皓眼尖,認出這是那天自己看到祁越遞給冷顏的,趁她回身去取別的東西,飛快地打開一看,是兩張鬼面具。
他認得,這是在天闕城逛花燈的那夜,那個老板推薦冷顏買的。后來,他們匆匆離開,沒有取走,是祁越幫他們拿了回去。再后他們倆來去了神龜島,臨海國,冷顏那時候還不無遺憾地說,那么好玩的東西沒有能帶在身上,也不知道以后還能不能取回來了。
原來祁越是送還鬼面具給冷顏,并非私下交換信物,自己是真的太沖動了,只怕君卓與冷顏之間也只是自己的胡思亂想,明珠姑姑真的是因為要幫冷顏洗刷冤屈,才無辜枉死,而安睿那件事情,想來也頗多疑點,君皓后悔不迭。
看見冷顏當自己是空氣,自顧收拾好東西,就準備出去,等她走到君皓身邊的時候,他忙拉住她的衣袖,低聲懇求道:“顏兒,不要走,或者我陪你去,在明珠姑姑靈前賠個罪,以后再也不會這樣誤會你了。”
冷顏一甩手,袖子從君皓手中松脫:“不必,我怕太子大駕,奶娘承受不起,魂魄不得安息。”
“你去多久?”君皓知道此時冷顏最不想見到的就是自己,也不再強求,但見她倔強前行的背影忍不住問道。
冷顏哼了一聲:“你是怕我不回來了嗎?冷家個個忠心,就是我想留,也沒人會留下一個嫁出去的女兒。我就是不想回,也不得不回。永壽王的大婚,太子妃不會缺席的。”
君皓聽到冷顏如此說,心里稍安,看著她清冷的背影在光暈中漸漸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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