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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臨海王子

  “他們的王子算什么?哪有我們的太子尊貴?”祁越不屑地說。

  沒想到君皓這個太子才做了這么短時間的元帥,就有人這么欣賞他?冷顏一想不對,君皓才認識了祁越幾天,話都沒說上兩句,即使對太子代皇上親征心懷感動,還不至于讓祁越這么向著他說話吧?其中肯定別有緣故。

  “不都是皇子嗎?雖然說太子的身份是要高貴些,可王子身份也不低,能這樣長期在前線作戰,臨海國的國王舍得呀?”冷顏想到君皓這個主帥雖然行軍吃了不少苦,可是也沒象安睿深入敵營,親自帶人出擊那么危險。當然她不是在同情敵國的王子,只是覺得有些好奇。

  “這個你就有所不知了,咱們太子才兄弟三個,可是臨海國的王子據說大大小小有幾十個,到了能帶兵出戰年齡的就有十來個。這來的打仗的王子,大多只怕是不太受他們老子寵的,說點不近人情的話,那么多兒子死一兩個也沒什么大不了的。”祁越說笑道。

  “話也不是這么說的吧?不管有多少孩子,出了事,做爹媽的都會心疼,只是多了就顯得沒那么寶貝,也顧不過來。”

  “別的人家我不知道,但是臨海國王妻妾成群,還每年都不斷地納娶新妃,兒子都這么多,女兒更是不計其數了吧。也許他連自己的兒女都認不全,假如死了個誰,你猜他會不會問‘恩,這個多少號王子,他叫什么來著?’”祁越說著,裝模作樣地在他那尚未長出胡須光溜溜的下巴上做撫摸狀,以一種老氣橫秋的語氣說。

  祁越的滑稽樣逗樂了冷顏,兩個年輕人迅速地熟絡起來。

  “沒有你說的那么夸張吧?”冷顏笑道。

  “臨海國王有沒有這么說我不知道,但是兒子多了未必有福,這個可不是什么秘密。”

  “這話怎么說?”冷顏想大盛不就盼著子嗣興旺嗎?怎么兒子多了反倒不是福了?

  “你想啊,國王那么多女人,兒子都不是一個娘所生,誰不巴望自己的兒子將來有出息坐上王位?聽說臨海國的王位之爭從來都沒平息過,成年的王子越多就越激烈,這次大戰說不定有些王子為了在國王面前圖表現,是自己主動請纓來的,有了戰功和兵權,以后稱王的機會不就大了嗎?”祁越倒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他在這里聽的臨海國這種消息多了,一點也不覺得奇怪。

  “難道臨海國的王位不是按照長幼順序,或者老國王指定這樣繼承的嗎?你說的好像是用武力爭奪,這樣能做得穩王位嗎?”冷顏覺得臨海國這王宮比大盛可亂多了。

  祁越又是一笑,贊許到:“你真聰明,一猜就中,臨海國吃的靠搶,用的靠搶,女人靠搶,所以這個王位也是靠搶。現在這國王的位子就是搶他兄長的,他的兒子們不搶才怪。但也不是個個王子都有這個野心和能力去搶的,據說最受國王寵愛的大王子籠絡了一些和他關系好的王子為一派,九王子也有一撥擁護者,目前主要就是他們兩大勢力在爭,以至于無法冊立太子。無論哪邊勝利都會有自己的勢力維護鞏固新朝廷,新國王的位子不愁坐不牢,他們愁的只是怎么把位子給弄到手。”

  聽到祁越說起九王子,冷顏還想再打聽一下,那個安睿的模樣和這幾日看見臨海國的人大有不同。臨海國人一般都長得的很不好看且黑,他們的黒是長期在海邊風吹日曬而成,黑里透著紅,而安睿的黑是那種天生帶著棕色的黑,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長長卷翹的睫毛很帥氣,這些都表明他絕對不是純正的臨海國人。所以冷顏心里一直有些疑惑,安睿真是臨海國的九王子嗎?也許那天闖進君皓房間的是安睿,九王子另有其人呢。

  “那個九王子叫什么名字?”冷顏問。

  不等祁越開口回答,只聽君皓有些嚴厲的叫聲:“阿巖,你這個貼身護衛是怎么做的?不好好守在門口,還要本帥到處去找你的人。”

  冷顏和祁越住了嘴,抬頭看去,只見君皓在不遠的地方沉著臉看著他們。

  他們收斂了笑意向君皓行禮。君皓看上去有點煩躁,按捺著性子打發走了祁越,不滿地瞪了冷顏一眼,自顧轉身就走。

  他不是說到處找自己的嗎?肯定是有事情,怎么找著自己了,又不說話,自己怎么知道他有什么事?冷顏在后面連走帶跑地跟上君皓的腳步:“元帥找我有什么事情嗎?”

  “沒有事情就不能找你?與人聊天就比保護本帥更重要?你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君皓想著剛才見冷顏和祁越在一起聊得喜笑顏開,心里就酸溜溜地。才來了幾天,就和那小子混得那么熟了,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冷顏覺得自己離開帥帳也沒多久,怎么知道君皓和祈遠山談話那么快就結束了。不過,怎么說自己都有些背理,還是不要辯駁了。她覺得君皓的反應也有點莫名其妙過頭了點。自己是他的貼身護衛,可是不代表連一點私人的時間和自由都沒有啊。只是聊一會天,哪里就那么嚴重。

  那天夜里,大盛軍營里看起來燈火通明,其實幾乎是一座空營。大家都按照事先計劃,在各自的設伏地點隱蔽,就等著臨海國來自投羅網。

  冷顏隨君皓率軍在附近崖頂上密切地注視著下面的動靜。從這里看去,大盛國軍營和周圍的情況盡收眼底。為了不讓敵人發現他們的行動,馬蹄上都裹了草墊,士兵的嘴里銜了樹枝,這種措施當然不包括君皓和冷顏以及一些要發布作戰命令的將領。不過冷顏卻感覺君皓的嘴好像也被貼了封條,自下午她回到大帳后,君皓就沒主動跟她說過什么話。平時忙起來這樣的情況也有,只是今天的氣氛有些壓抑,君皓好像是刻意不理冷顏,把她當透明,就是看也懶得看她一眼。

  這種感覺可真別扭!他不會真為了下午自己沒老實地呆在大帳門口等他的吩咐生氣吧?都是當元帥的人了,看他打仗的時候還挺成穩的,怎么對自己就那么小氣?冷顏看著君皓全神貫注地向下張望,輕聲問:“他們真會來偷襲嗎?”

  君皓扭頭看她一眼,不耐煩地壓低聲音說:“沒事不要說話。”

  冷顏本是有意和解,只要君皓隨便說點什么,也就好了,沒想到好心當做驢肝肺,反被他訓斥。冷顏起身走到君皓身后,再不說話。

  等待了一夜,到了黎明前夕,就在大家都以為臨海國軍隊不會來襲,想請示君皓是否要撤軍時,前方傳來臨海國戰船悄然出現,并且準備登陸的消息。大家都精神一振,君皓示意放他們登陸,然后按計劃行事。

  臨海國的軍隊一路順利地沖入了大盛國的軍營,卻發現是座空營,正覺得不妙,不等他們反應過來,四周殺聲連天,已經被大盛的軍隊團團包圍。船上留守的一部分人馬想趕來接應,半路也中了埋伏被攔截。更糟糕的是,等僥幸突圍的臨海國殘余人馬丟盔卸甲地狼狽逃回海邊,想撤回去,跑上了船駛離了岸邊,正暗自慶幸終于擺脫了追兵,恐怖的事情發生了——船漏水了。眨眼間,臨海國的戰船一艘艘地相繼沉沒于海中,大盛國的戰船不戰而獲,將那些在水里掙扎的臨海國士兵一個個撈起來,捆到手軟,因為俘虜實在太多了。

  這一戰,從晚上一直戰斗到第二天黃昏,才慢慢地平息,四處全是臨海國丟棄的死尸和武器等。大盛國大獲全勝,料定臨海國遭到此重創,短時間不可能再大舉進犯,韓超等提議留下一部分人馬協助祈遠山守衛翼城,君皓率領大軍返回天闕城駐扎。

  如果說奪回翼城是開胃菜,那么這次反臨海國的偷襲可就是大餐了。君皓出征第一仗就勝得如此完美,那喜悅的心情和驕傲的情緒毫不掩飾地洋洋得意展示在眾人面前。令人感覺到欽佩的同時,對君皓那年少輕狂的樣兒又覺得有點好笑。

  元帥凱旋而歸,天闕城門打開,喜慶溢滿了整個街道,江濤率領軍民們紛紛出城來迎接。江濤大呼可惜自己沒有看見那么壯觀的戰斗場面,下次有機會他一定不會再錯過。君皓和黑龍騎們在前呼后擁下來到了臨時元帥府。

  住了多天的帳篷后,君皓和冷顏終于又住進了有磚有瓦的房屋,雖然這屋子里的擺設很簡單與鸞鳴宮無法比擬,卻大氣中處處透著質樸,兩人都覺得特別舒適。冷顏依舊和君皓住在一起,只是她身為護衛住在外間,君皓住在一墻之隔的里間。

  沐浴更衣,稍事休息后,君皓換了長袍顯得清爽精神,帶領冷顏冷鋒等一同來到軍營與江濤韓超他們會合,大擺慶功宴,嘉獎有功之臣。

  “這次祁將軍可立下大功一件,最后那個潛入水底,鑿破戰船的計策,不但毀了臨海國的戰船隊,還差點弄得他們全軍覆沒,真是妙計。”大家一致夸贊道。

  祈遠山微微一笑:“為了讓敵軍不起疑心,待船行到海上,再讓海水滲入,我們在鑿完洞后,又用少量易溶的蠟封住洞,這樣才會讓他們在海上手忙腳亂無法逃命。一個個猶如甕中捉鱉,手到擒來。不過,此等妙計,并非祁某所思,而是元帥事先授意。說來真是慚愧,祁某擅于海戰多年,這鑿船之計也曾用過,卻未曾象元帥這般用法:待敵軍先上岸再做手腳,等他們逃回時,無心仔細檢查船只。此計最妙之處就在于此,這樣才真正出其不意,最大限度的擊殺敵人。”

  “這么說來,老祁你是不是很佩服咱們元帥?”江濤抓住時機,大聲地追問。

  “服,當然服,元帥可是連戰船都沒上過,就能想出這樣的計策,不服不行啊。自古英雄出少年,這話果真不假。”祈遠山心悅誠服地說。

  “元帥,你知道嗎?要讓老祁說聲服的人,你是頭一個。別看每次翼城被圍都是我老江去救,可他老說我是粗人一個,打死就不說那個服字。老祁都說了服,我老江那就更是佩服了。”江濤哈哈大笑,誰都知道他是個耿直之人,不會溜須拍馬,所說必是所想。眾人也都跟著說笑起來。

  此時的君皓,得意歸得意,卻更是大大地夸贊獎賞那些立功的將士們,顯得很有大將風度。

  本來一派喜氣洋洋,祥和歡樂的氣氛,卻因為一個人的到來而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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