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君皓交待了小安一番,又裝作睡午覺,然后從后窗子偷偷翻了出去。到了狗洞旁,他“蹭蹭蹭”爬上了那顆歪脖子柳樹,翻出了圍墻——冷顏不在身邊,他也沒必要跟自己過不去,去鉆那狗洞。
果然,初晴帶著鳥籠就在那小巷口等著君皓,見他過來,高興地跑上前來:“君皓哥哥,原來你真住在這里啊?難怪最近我去看你,皇后娘娘都說你學業繁忙,什么人都不見呢。”
“我只是在這里來玩幾天,你可要幫我保密,誰都不準告訴,不然,以后別想我跟你玩。”君皓警告道,然后從懷里掏出一張銀票遞過去:“給你。”
“知道,我肯定給你保密。”初晴擺擺手,不收君皓的銀票,卻是舉起手里的鳥籠說:“君皓哥哥也喜歡這只鳥嗎?”
“嗯。”君皓點頭,揚揚手里的銀票:“這是還給你的。”他不知道初晴為什么不要自己的銀票,解釋說。
“我也喜歡這鳥。君皓哥哥,銀子我不要了,不如這只鳥就算我們兩個的,我玩幾天再換你玩,好不好?”初晴要君皓還銀子的本意就是想見他,并不是真地討債。小鳥雖然不便宜,但是那些銀子初晴還沒放在心上。
誰知道君皓并不領情,一口回絕:“不行,我買了是要送人的,不能給你玩。”說著,君皓把手里的銀票往初晴手上一塞,不等初晴反應過來,就奪過了鳥籠子。
初晴很快就醒悟過來,一把抓住君皓的胳膊,不讓他就這么轉身走掉,急急地問:“你要把它送給誰?不如我買呀,怎么樣?”
“我已經買了,想送給誰,這個不用告訴你吧。”君皓看看籠子里毫發無損的小鳥,露出一個滿意的微笑:“不過,看在你借我銀子的份上,下次再去,你看上什么告訴我,我也可以買了送給你。”
“真的嗎?”初晴閃動著美麗的大眼睛,驚喜地問。君皓居然會想著要買東西送給她!雖然平時在宮里玩得高興了,君皓也會隨手就送東西給初晴,可是特意買的和隨手送的這區別可就大了。
君皓可以說是最頑皮最不守皇家那些規矩的一個皇子,可是如初晴這般大小的女孩子們最喜歡的卻也正是他與眾不同的機靈活潑,和他在一起游戲玩耍是最快樂的事情。尤其是初晴這異國來的郡主更是喜歡他那有幾分驕傲不輕易低頭服輸的獨特個性。
“當然。我走了,別再跟著我,聽見沒有?”君皓嘴里說著就要撤退。
“君皓哥哥,那我們什么時候一起去買東西呀?”初晴在后面追問。
“等我有空的時候要小安去通知你。”君皓邊說邊拎了鳥籠跑遠。
不對,君皓哥哥怎么不回將軍府?他這是要去哪?初晴看著君皓的背影消失,雖然害怕君皓發現自己跟著他會發脾氣,但是好奇心終究占了上風,一擺手,叫過一個護衛暗中跟上君皓。初晴也在后面慢慢地沿著君皓跑走的方向向前行去。
君皓根本沒想過自己會被人盯上,只顧往那“地下黑市”趕去。既然冷顏那么喜歡那條小蛇,假如它還沒有被賣掉,又或者今天有人會拿來一條差不多的小蛇賣呢?如果那樣,君皓打算不管花多少銀子,費多大的力氣都要把冷顏喜歡的東西搞到手。他可不想每天冷顏拿那種恨恨的眼神看著自己,也不和自己說話,那比什么都令他難受。
守在那破墻后面的狗子一看君皓認識,笑著招呼道:“今天你們倆怎么不是一起來?”
君皓一愣,馬上會過意來:“冷顏在里面?”
“是啊,她早就來了。”狗子沒注意到君皓微微皺了眉還在自顧說:“本來我們最快也要五,六天才開一次場子。可巧昨天東西比較多沒賣完,今天又收到幾樣,這些玩意又嬌貴,一個不留神養死了可就虧大了。所以今天接著再開,不然,你可要空跑一趟了。”
君皓應付地點著頭,一邊往里面張望一邊問:“昨天那條蛇賣了沒有?”
“你別說,喜歡那玩意的人也不少,早賣掉啦。”狗子一看君皓手里的鳥籠:“怎么?這鳥你不喜歡?這鳥可比那蛇更招人喜歡,昨天你和冷顏走后,那個什么晴小姐在這里撒潑耍賴還非要我們再找出一只來賣給她呢。吵得我們頭都要炸了…”
確定再買不到那樣的蛇,君皓心里好生失望,再也無心聽狗子的啰嗦話,徑直往里走去。
沒等走到那屋子前面,只聽得側邊旁邊雜草叢生深處傳來“嗚嗚——”幾聲十分難聽的聲音,好像是有人在吹笛子,可是這也太難聽了吧?簡直是噪音。君皓本來對這聲音沒有興趣,可是接著傳出來斷斷續續的說話聲,他卻豎起了耳朵,因為他聽到了冷顏的聲音。
“這樣,對不對?”冷顏問道。
“對,比剛才好些,你再試試。”一個男孩子耐心地說。
接著又是幾聲沒曲沒調的聲音,冷顏懊惱地說:“我怎么吹得這么難聽?”
“別急,你這才第一次吹,沒聽說‘拳不離手,曲不離口’嗎?多練練慢慢就好啦。”那男孩子聲音輕快,可以想象他現在的表情一點是開心的。
冷顏“嗯”了一聲,那感覺也是歡快地。
君皓卻是越聽越生氣,貓了腰,輕手輕腳地向那邊靠過去,隱約見到了人影,他站定,伸手將面前的雜草撥開。見冷顏面帶笑容,手里拿了一根精巧的竹笛,試著放到唇邊去吹。旁邊那皮膚黑得發亮的,同樣笑意融融地正是安睿,他不時指點冷顏,兩個小腦袋幾乎湊到了一起…
“顏兒。”君皓冷不防地一聲大叫,驚得冷顏和安睿差點沒跳起來。
冷顏看清楚了來得是誰,笑容馬上消失,頭一扭“哼”地一聲,就當沒君皓的存在,去拉安瑞的衣袖:“安睿哥哥,快接著教,我馬上就要回去啦。”
安睿知道冷顏和君皓是一起的,只是不明白為什么冷顏對君皓怎么會是這樣不理睬的態度,他沖君皓點點算是打了個招呼,又準備去教冷顏。
君皓見他們都沒把自己放在眼里,一口惡氣上來,搶上前去,一把奪過冷顏手里的笛子就丟在了地上,順手抓了冷顏的手就往外走:“你知道要趕快回去還在這里磨蹭個什么?”
“你怎么可以這樣不講理?”冷顏用力一甩,竟是沒有甩脫君皓的手。她一個轉身用上了武功里脫身的招式,這才從君皓的手里溜掉。
冷顏一脫身就跑到安睿身邊去看剛剛被他撿起來的笛子。安睿心疼地用袖子拂了拂上面的灰塵,又呵了氣去吹干凈,沉了臉瞟了君皓一眼。
君皓見他們倆站在一起那神情分明就是把自己當敵人,好像他們倆才是一伙的,不由心里更是不爽,臭著一張臉說:“不就是只破笛子有什么好緊張的?丟就丟了,大不了我再買只更好的賠給你這個黑小子就是了。”
安睿將笛子收好,對冷顏說:“好了,我要走了,如果你還想學以后到臨海國驛館來找我。”
“安睿哥哥。”冷顏知道君皓把安瑞得罪了,要不然她剛才和自己玩得好好地,怎么突然說走就非走不可了。
安睿歉意地對冷顏笑了笑:“我會盡快再弄條會跳舞的蛇給你,再會。”說罷,安睿昂首從君皓身邊擦肩而過,很是不滿地冷冷斜了他一眼,揚長而去。
君皓這下心里舒服了,沖安睿的背影做了個不以為然的鬼臉。冷顏可是惱了,沖著君皓沒好氣地叫:“都是你,都是你,讓我沒買到會跳舞的蛇,還把安睿哥哥趕跑了,害我連笛子也學不成了,我討厭你這個壞蛋。”說著冷顏使勁一把將君皓推開。
君皓踉蹌了一下,站穩后卻是笑嘻嘻地將手中的鳥籠往冷顏一遞:“跳舞的蛇有什么了不起的,以后我給你弄個十條八條來。我先把這鳥給你玩怎么樣?”
“我才不要,安睿哥哥會幫我弄到蛇的。”冷顏手一擺,力氣大了些,無意中將鳥籠一把從君皓的手中打落,那小鳥在籠子里“撲棱棱”驚慌地飛竄。
“你——”自己的一番好心一再地被冷顏拒絕,君皓的耐心也受到了極大的挑戰,沒等他發火,身后竄出一個環佩叮當作響的人影來,大聲叫道:“你個狗奴才,怎么敢這樣對待君皓哥哥?”說著,那人就舉起巴掌對著冷顏扇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