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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一波未平

  君皓一眼就看上了這只小鳥,翠綠色的羽毛泛著油滑水潤的光澤,嫩黃的小嘴里發出有如天籟般的聲音,一雙好奇的小眼珠骨碌碌地轉來轉去打量著籠子外面的世界,歪著小腦袋似乎在思考,伶俐可愛極了。比那些一看上去黑不溜秋或者兇猛帶有攻擊性的家伙們更適合冷顏。

  可是冷顏和君皓想的完全不一樣,她還想再看看有什么特別新鮮的玩意再做決定。

  阿牛他們自然知道買家們要看過所有貨物的特長再來挑選,于是會認字的小猴子,會跳舞的蛇......一一在大家面前輪流表演了一番。

  特別是那條青花小蛇,本來蜷在籠子里,懶懶地,仿佛外面的世界再喧鬧都與它無關,只顧了呼呼大睡一般。但是一陣悠揚的笛聲送來一陣異國帶有神秘情調的樂聲時,它就那么慵懶地扭動著窈窕的小身段在籠子里慢慢醒來,然后合著節拍靈動地翩翩起舞。

  冷顏的目光從小青蛇身上很快轉移到那個手執竹笛的小小少年身上。只見他一身異域服飾,頭上纏著一層層疊起來的厚重頭巾,大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深陷的眼窩更襯出高挺的鼻梁,細長的脖子,深棕色的皮膚,十指纖巧地在竹笛上起舞。

  冷顏見他吹得專注周圍的人看得入迷,偷偷地一點點蹭到這吹笛少年的身邊,輕輕地在他后脖子上用食指點了一下,然后看看自己的手。手上當然什么也沒有,她不甘心地沾了點口水,又準備去點吹笛少年的后脖子。

  君皓可是寸步不離地跟在她身邊。冷顏先前的舉動,他有點迷惑,不知道她在做什么,現在可明白了,一把抓住冷顏的手,沖她搖頭。冷顏想掙脫他的手繼續自己剛才未完成的事情。君皓見和她扯不清楚,一把將她拉出了圈子:“那小子的皮膚天生就是那么黑,不是顏料涂出來的,懂不懂?”他畢竟是在皇宮里,多少見過一些各國來使,對人種的概念比冷顏要清楚。

  “可是他怎么會那么黑?”冷顏咬著手指頭有點不相信地問。

  “我來試給你看,不準你再這樣,臟死了。”君皓打了一下冷顏的手,她怎么可以舔了手指頭后再去摸那個小男孩?看著就窩火。

  君皓和冷顏又回到吹笛少年的身邊。他遲疑地沾了點自己的口水,看看冷顏正期待地看著自己,君皓飛快在吹笛少年的脖子上點了一下,然后把手伸到冷顏眼前。冷顏抓了他的手仔細看了看,上面什么痕跡也沒有:“他真是長得那么黑呀。”

  “我沒騙你吧。”君皓挺挺胸脯,得意地笑道。

  “漂亮的大盛國小弟弟,我叫安睿,你叫什么?”那吹笛少年語氣柔和,竟是說得一口流利的大盛語言。

  原來冷顏剛才好奇的舉動全落在了安睿的眼里,只是當時他要吹笛子不能動罷了。現在事情做完,他轉頭看見冷顏,雖然穿得普通,卻是粉雕玉琢清秀水靈的孩童,覺得可愛,不覺主動搭腔。

  “大家都是來做買賣的,干嘛問那么清楚?”君皓故意站在安睿和冷顏中間,遮住他的視線。

  安睿也是第一次來,所以不認識冷顏,也不知道君皓和冷顏的關系,還以為他們是兄妹,自己問得君皓這個做哥哥的不高興了。所以安睿有點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只是隨便問問。”

  這時阿牛一聲:“現在出價開始。”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向了場中央。

  冷顏偏偏就更喜歡那條小青蛇,可是君皓執意要買會唱歌的小鳥。“君晧哥哥,那條小蛇要是偷偷養起來,它又不會叫,我爹肯定發現不了。而且我還可以跟安瑞學吹那么好聽的笛子哦,我們就買蛇吧。”冷顏拉拉君皓的袖子。

  “那個笛子的調子難聽得要命,而且這蛇誰知道有沒有毒?萬一咬你一口怎么辦?”君皓一本正經地說。他就是看那黑小子安睿不順眼,買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要買那條蛇。

  “我還是想要蛇。”

  “我說買小鳥就買小鳥。”

  兩人正爭執不下,只聽一個小女孩的聲音由遠而近,咋咋乎乎就傳了過來:“哎呀,這里怎么有這么多的小動物?”接著一陣環佩叮當,一個打扮得貴氣明艷的小女孩趾高氣揚地走了過來,身后是兩個少年護衛。

  君皓見了,不覺往人群后縮了縮。因為來的正是花月國郡主——初晴。君皓在宮里的時候也經常和初晴一起玩耍,但這次出宮住進將軍府,除了冷家和皇帝皇后知道,刻意瞞著所有的人。特別是來這個市場,冷顏說是他們倆的小秘密,所以君皓才更不想初晴發現自己,生些麻煩出來。

  冷顏不一樣,她已經兩年沒見過初晴,而且穿了小廝的衣服,初晴應該不會發現她是誰。而冷顏也早已經忘了只見過一面的初晴。

  阿牛看來和那兩個護衛是熟識的,一看這架勢,是小主子來了,笑道:“今天來的貴客還真不少,這位小姐怎么稱呼?”

  “晴小姐。”一個侍衛答道。

  君皓在冷顏身后小聲提醒,這就是初晴郡主,要她別把自己給暴露出去了。冷顏仔細看看,印象里似乎是見過這么個有點刁蠻任性的小郡主,她嘻嘻一笑,小聲對君皓說:“咦,看來偷偷摸摸來這里的也不止我們兩個呀。”她指的是初晴也不敢報出郡主的名頭來。君皓在冷顏背后翻了翻白眼,心想,那個笨初晴,既然不想別人知道卻還那么招搖,生怕別人注意不到她。

  初晴這般喜歡招搖,卻是與她所出生的地方——花月國,有著直接的關系。因為那個國家大約是水土的問題,每年出生的人口都是男丁興旺,而女孩稀缺,所以物以稀為貴,重女輕男。就是執政的也基本是女子,而初晴的父親是女王的哥哥,女王喜歡初晴,十分寵溺她,才養成了今天事事好勝的性格。

  “哎呀,這是什么鬼地方啊,太陽又大,路又難走,我累死啦。”初晴哪里是累,不過是要讓人知道她的嬌貴,需要與眾不同的待遇罷了。

  阿牛若是這點都不明白也早就不用混了,他忙笑著對眾人解釋:“咱們這里還是第一次有女孩子來捧場,這個就特別照顧點。”

  于是二蛋和狗子不知道從哪弄了張歪歪倒倒的椅子,上面鋪了張很普通的花布,擺在樹蔭下——就是那堆籠子的后面,如果站遠點猛一瞧,好像初晴也是擺在那里出賣的貨品一樣。沒有辦法,就這地方最涼快,反正初晴也沒發現什么不妥,還一臉的得意。那兩個護衛就是看出來有問題,也不敢提醒她,怕她一個不高興,反而會惹禍上身。

  安頓好初晴,買賣正式開始。前面賣出的一只猴子和小狗,參加的人并不多,看來好戲在后頭。君皓從旁邊人嘀咕中已經知道這些人大多已經盯上了那只會唱歌的小鳥,因為那送女孩子最為合適。當然也有些人對會跳舞的小青蛇親睞有加,不過那大多是滿足一些膽大男主人的好奇之心。

  君皓真不知道冷顏怎么會喜歡那種一般小女孩見了就嚇得半死的東西,卻不要那么漂亮的小鳥。他現在著急地是自己不方便露面,怎么才能讓冷顏按照自己的意愿放棄那條蛇去買小鳥呢?

  他看看冷顏不時神情緊張地去看裝蛇的籠子,小手握得緊緊地,一副好像一不留神那蛇就會消失不見一樣。再看看周圍暫時也沒人注意到自己,君皓眼中光芒一閃,嘴邊露出一絲頑皮的笑意,趁冷顏不注意,他悄悄地溜走。時間不大又君皓悄悄地溜了回來,若無其事地站到原地,仿佛他從來不曾走開一樣。

  終于,那只小鳥被擺上了出售臺。初晴剛才還懶懶地坐在樹下晃動自己的手帕扇風,卻在看見這小鳥時,一下被吸引住了。在她的要求下,阿牛又逗小鳥一展歌喉后,她就象君皓剛進來的時候一樣,張嘴就說:“這鳥多少銀子?我買了。”

  站在她身后的一個護衛馬上在她耳邊嘀咕了兩句,初晴見大家都用一種略帶了鄙夷的目光看向自己,也想起來自己的護衛先前已經交代過的買賣規則。這里來的誰家不是高官達人王公貴戚,若是銀子擺得平,還用出比武的招嗎?

  知道自己招人看笑話了,初晴卻嘴硬道:“不管是個什么賣法,最后出銀子買走的都會是本郡——小姐。”

  “好,現在看中小鳥的可以出價了。”阿牛宣布道,免得初晴尷尬。

  果然,等著這鳥的人不在少數,阿牛收回一沓開價單子,和二蛋狗子仔細看了后宣布道:“何公子,晴小姐,冷公子這一輪勝出,現在你們準備一下下一場的摔跤人選。”

  論摔跤,初晴的護衛其中之一可是這方面的好手,她自信滿滿地看向那籠中的小鳥,已經開始想象它停在自己掌心放聲高歌的情景了,真是太美妙了!

  冷顏卻是一愣,她可沒有開過價啊,是不是今天人特別多,阿牛弄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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