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月光。00ks零點看書橫尸滿地的西裝人。荒廢的機械加工廠大院。這一切的畫面出現在同一個場合時,有的只是那無盡的陰森,恐怖,詭異。
黃河終于停下了追趕西裝人群的腳步,因為他們全都趴下了。隨即對著李毅走來,步伐很穩、很慢,手中的雙節棍不時滴答著西裝男子們的鮮血。
借著月光,李毅迎上了黃河那嗜血的雙眼,嘴角掛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線。
“你在利用我?”在距離李毅兩米左右的距離時,黃河突然停下了腳步,嗜血的雙眼無比幽怨的看著李毅。
“你既然都猜到了,為什么還要出手?”李毅在笑,笑的自信,笑的坦然。
“我...”剛剛的殺人魔王,突然變得猶豫起來,是啊,明明知道以他現在的伸手,是不可能被這群人所殺害,是絕對是可以逃脫掉的,但就在剛剛在‘緊要’的關頭,自己為什么要出手呢?
“黃河,你很怕我死是吧?因為我是你出道以來遇到的第一個對手,你不想也絕對不允許除了你之外,我被任何人殺死,對吧?”李毅眼神漸漸變得冷了起來,對著黃河一字一句的問道。
黃河沒有回話,因為李毅屬實說出了他心中的想法。
“正因為你不允許我死在別人的手里,所以剛才你跳了下來,而且還殺死了這么想殺我的人。只為一個原因,怕我出現意外,對吧?”李毅仿佛看穿了黃河的糾結,幫他解釋他的困惑。
“李毅,你是在借我的手殺人,這樣你就不會承擔任何法律制裁。”黃河雖然是個變態,但他也不傻,終于看穿了李毅的目的,感情他從賭場被捕一直到這里,有很多可以逃跑的機會,但都沒有逃跑,為的就是借自己的手來殺掉他的仇家啊。
“你說對了,我是在利用你,但你讓我很失望,因為今晚你殺的這些人,沒有一個是我想真正殺的人,我真正想殺的,都逃走了。”李毅眼神也變得幽怨了起來,就像一個家長看著一個考試打了零分的孩子。
“你指的是劉凱和劉鐵?”黃河問。
“你對他們還有了解?”李毅有些詫異,他沒想到黃河竟然還認識這兩人。
“當然有了解了。”說話間,黃河突然提起了手中的雙節棍,橫在了胸前,驟然間,臉色一冷,道:“你利用我也好,耍我也罷,今晚,我要和你來個了斷。”
“如果我不和你打呢?”這樣緊要的關頭,面對著殺人已經殺出了慣性嗜血的黃河,李毅竟然掏出了根煙,動作緩慢的點燃。
“不打不行!”黃河徹底怒了,沒有任何預兆的甩出了手中的雙節棍,雙節棍劃破空氣,掛著呼呼的勁風,奔著李毅的面門襲來。黃河這招的速度是用盡了全力,遠比收拾那群西裝男子時的力度要大,氣勢恢宏。
可沒成想,這樣急速且猛烈的招式,竟然被李毅‘不經意間’的一個側身而躲過。
“黃河,我們是交過手的,你打不過我,難道你忘了?”李毅再次笑了,露出了一排雪白的牙齒。
“拿命來!”黃河早已氣急敗壞,李毅越是這樣的表情,就會愈加的激起他心中的怒火,一聲叫喊過后,雙節棍橫著奔李毅襲來。
再看李毅,一不慌,二不忙,先是一個躬身,緊接著,突然伸出了手臂,雙掌不正不偏,剛好抓在了雙節棍的把頭上,瞬間,雙節棍的慣性就被李毅的所化解。
“去死!”李毅也喊了一聲,與此同時,將手中的煙蒂彈了過去,煙蒂上的火苗在急速的運動后更顯耀眼,筆直的擊向了黃河。
黃河心中一驚,將頭向旁一擺,但還是慢了半分,煙蒂不偏不正,正打在了他左側的額頭,瞬間,煙灰四濺。
黃河用力搖了搖頭,又用手撲了撲眼前的煙灰,可當他再次抬起頭的時候,李毅卻消失了。
黃河心中大氣,沒有猶豫,快速的來到李毅剛才所處的位置,隨即一個箭步,來到了墻頭。月光下,一個即將消失的背影出現在墻外的羊腸小道,下一秒,人影徹底消失。此時想追,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
“唉!”黃河重重的砸了一下墻沿。
“李毅,總有一天,我會贏你。”黃河心中暗自發誓。
午夜,市內河畔小區三單元的樓下,李毅只身一人坐在電子鎖門前的臺階上,忽明忽暗的煙頭下,那張清瘦的臉龐相比兩年前多了一絲常人難以置信的穩重。
“當、當、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過后,電子鎖門一響,緊跟著,一個鼻梁高挺、五官冷艷、身材筆挺但卻穿著一身米色睡衣的女人走了出來。
李毅緩緩的站起了身,將手中的煙蒂彈向遠方,回頭迎上了冷美人那雙冰冷中夾帶著悠遠的眸子。
“都這么晚了,你吵醒我干嘛?”女人抱怨著的問道,但她問話的語氣卻出賣了她本該抱怨的心情,相反,還摻雜著一絲期待。
李毅一笑,露出了一排雪白的牙齒,接著從褲兜內掏出了一個光盤,遞到了冷美人的手中:“這個光盤是我剛剛考錄下來的,里面有一些關于劉鐵的犯罪證據。”
女人伸出了手,準備接過李毅遞過來的光盤,但突然,又將修長的秀手收了回去。
“怎么了?”李毅挑眉問道。
“沒事。”女人猶豫了一下,這才接過了光盤,接著說道:“你上樓吧,我有話跟你說。”
“我老婆在家里等著我,不上去行嗎?”李毅問。
“不行!”女人的聲音抬高了起來,可能覺得自己有點過分了,接著解釋道:“我找你又不是閑聊天,上去吧,我真的有事。”
“那好吧。”李毅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即跟著女人筆挺的背影,來到了女人位于二樓的家中。
房子不大,六十平米左右,一室一廳。客廳沙發前是一臺29寸的長虹電視,電視左側的的電腦桌上放著一臺筆記本電腦,而在電腦桌的左側上方的墻壁上是一排衣鉤,衣鉤上面掛著兩套規規整整的警服。除此之外,客廳內再也看不到別的顯眼物件了。
女人先是給李毅沏了杯咖啡,隨即拿著那張光碟,放入了長虹彩電下的dvd當中。很快,光碟里的內容便在電視中播放出來。
內容不是別的,正是今晚李毅被劉凱、劉剛等人抓到機械加工廠后,劉凱和李毅的對話的全過程,而且里面還包括了劉凱承認郊區的賭場是他開的,因為他有他的局長叔叔罩著的內容。同樣,劉鐵口中的‘凌遲處死’也完完全全的被記錄在了里面。
畫面的拍攝角度雖然不是很好,但畫面中的每個人還是可以辨認出來的,而且聲音非常的清晰。
可就在那些西裝男子手持利器向李毅襲來的時候,畫面卻突然終止了。
“接下來發生了什么??”作為一個警察,女人敏感的站起了身,對著李毅警覺的問道。
“下面的事情不需要你關心,我就想問你,以這張光碟現在的內容,你爸爸有辦法治劉鐵嗎?”李毅抿了口咖啡,語氣不急不緩的問道。
“這...”女人略微猶豫了一下,回道:“這張光碟的內容,的確表明了劉鐵的罪行,在法庭上也可以作為證據出示,但...”
“但什么?”李毅問。
“但據我這幾年的了解,劉鐵所犯的罪行還遠遠不止這些,如果僅僅掌握了這點證據就去懲戒他的話,恐怕...”
“恐怕什么?”
“恐怕劉鐵不會判死刑,甚至不會坐牢,畢竟今晚他沒殺死你,頂天就算是有殺人的動機而已,至于賭場的事,我想他一定能找到借口狡辯的。”女人認真的回道。
“但這張光碟還是非常有用的,這將是劉家犯罪團伙的一個有力的證據,我會交給我爸爸的。”女人補充道。
李毅點了點頭,繼而問道:“你不是說找我有事嗎,快說吧,說完我回家陪老婆去。”
“你就那么著急回家??”女人瞪著眼睛看著李毅,又道:“據我所知,你和那個蕭冉還沒有結婚吧,你一口一個老婆的叫著她,我聽著很惡心。”
“我叫她老婆怎么了?”李毅突然笑了,眼神‘迷茫’的看著女人。
“算了,你的事我不關心,我們現在就是簡單的合作關系,一個警察和市民共同打擊違法犯罪的合作。”女人故意將語氣變冷。
“有什么事你就說,沒事我就走了。”說話間,李毅站起了身。
“你坐下。”不知道怎么了,剛剛還冷言冷語的女人,一見李毅竟然要走,口氣瞬間便軟了下來,接著道:“我問你,你現在是不是在利用我?”
“什么意思?”李毅再次坐了回去。
“你別裝糊涂了,你就是在利用我,利用我爸爸手中的職權,以此來為你鏟除敵人、掃清路障,是嗎?”女人凄美的眸子既生氣又擔心的看著李毅,等待著回答。
“你怎么想的,就是什么。”李毅的聲音很輕,但傳到女人的耳中,卻還是刺痛了她那顆一直以來,驕傲的內心世界。
“好,就算是你在利用我,但我也要提醒你一句,對付劉家這樣的壞人可以,但別把自己也弄進這壇黑水里,否則,我也同樣會將你繩之以法的!!”女人有些花容失色,甚至有點歇斯底里。
“嗯,我知道了,再見。”李毅徑直的奔著房門而去。
“你...”女人絕望的看著眼前這個消瘦的背影,她知道,這個背影很快就會消失,連頭都不會回。
可是,出乎女人預料的是,這個消失的背影來到門前后,卻突然停了下來,繼而回過了頭。
盡管他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但女人的心中還是一驚,繼而化成了一絲隱藏很深的喜悅,靜靜的等著他說些可以讓自己今晚好夢的話語。
“方楠,有句話一直想告訴你,但一直沒好意思開口。”
“什么話,你說吧...”女人的心跳莫名的加速了起來,甚至在她那向來冷艷的臉蛋上,還泛出了一絲淡淡的紅暈。
“記得有位哲人曾說過,一個人,最痛的事情是:有一天,一向驕傲的她突然發現自己竟然愛上了一個自己以前一直看不起的毛頭小子,可是,那個以前的毛頭小子卻遲遲不肯或者根本不可能愛上她。”
房門一響,李毅消失了。
女人呆站在原地,過了良久,一行晶瑩的淚水劃過她那張曾經驕傲無比的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