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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 石龍子

  那羌人見莫問步行而來,調轉馬頭策馬而至,到得近前翻身下馬,“骨康桑。”

  莫問雖然聽不懂羌語,卻根據對方單手撫胸的姿勢猜到這個羌人在向他問好,便稽首回禮,“福生無量天尊。”

  “你好,漢人。”那羌人年紀約莫五十歲上下,身穿花色長袍,可以說漢語,卻遠不如先前那羌人的婆娘說的流利。

  莫問笑而點頭,這些羌人民風淳樸,對待他人很是和善。

  那羌人用鞭子指著自己的羊群,“這個,十兩金子。”,指完羊群又指牛群,“這個二兩金子。”

  莫問聞言微微皺眉,對方無疑是向他貨賣自己的牛羊,但價格卻開的不倫不類。

  那羌人見莫問面露疑惑,咧嘴笑了笑,轉而跑到羊群邊緣,甩手抽響了馬鞭,鞭聲響起,有十幾頭白羊受驚離開了羊群。羌人笑著回頭,舉著手中的鞭子,“一下十兩。金子。”

  莫問見狀恍然大悟,原來羌人買堊賣牛羊并不是論只折價,而是帶有很大的賭性,一鞭能驚出多少牛羊就得多少牛羊。

  既然要打聽消息,莫問就抹不開顏面不與對方好處,斟酌過后自包袱中取出黃金一塊舉在手里,那羌人見到黃金轉身跑來接過莫問手里的黃金略作掂量,隨即指了指羊群,將馬鞭遞給莫問,與此同時左手豎起了兩根手指。

  莫問擺手沒接對方手中的鞭子,出言說道,“送與你,我只想問路。”

  那羌人聞言面露驚詫,看了看手中的黃金,將黃金遞還給他,“問路,不用金子。”

  莫問猶豫片刻沒接那塊黃金,而是接過了鞭子隨手抽響,這些羌人心思單純,心性淳樸,不會無緣無故受人錢財。

  雖然莫問只是隨手一甩,手中的馬鞭卻發出了刺耳的響聲,羊群受驚,大部分跑向了西側,只剩下幾只老弱因為行動不便沒有跟去。

  那羌人見狀瞠目結舌,莫問笑著將馬鞭扔給了他,沖其擺了擺手,“我不要,我要問路。”

  羌人抬手接過馬鞭,面露無奈神情,自懷中取出黃金,抽出腰刀就要分割,莫問見狀知道對方要退還一半的黃金并留下羊群與他,急忙走到羌人面前擺手說道,“送給你。”

  那羌人也不答話,用腰刀磨鋸黃金,莫問對這執拗的羌人很是無奈,便拿過那塊黃金掐為兩段,留下一段,將另一段送給了羌人。

  “巴烏。”那羌人見莫問徒手掐斷了黃金,對其佩服的豎起了拇指。

  莫問無心與他浪費口舌,出言涉及正題,“塔吉克湖里有妖怪,你知不知道?”

  羌人聞言點了點頭,轉而驚慌擺手,“不要去。”

  “你可知道湖里是什么妖怪?”莫問席地而坐,拍了拍自己身邊的草地。

  羌人見狀坐到了莫問旁邊,取出隨身酒囊遞了過去,“不知道。”

  莫問擺手未接,聽這羌人言語,他雖然知道湖里有怪物,卻不知道湖里的怪物是蛇醫石龍子。既然他不明其詳,也就問不出什么有價值的線索。

  那羌人見莫問面上并沒有恐懼,急切說話試圖阻止莫問前往那處湖泊,奈何他漢語很是不好,情急之下說的又快,聽了半天莫問也只是聽懂個大概,這里的羌人都知道塔吉克湖里有怪物,但他們并沒有見過怪物的樣子,只是因為之前曾經去那里放牧,牲畜在湖邊飲水時被水中怪物拖入湖中溺斃吞食,類似的情況發生的多了,羌人也就不再敢涉及那片區域。

  自這羌人嘴里莫問并沒有得到有用的線索,便起身向他告辭。

  羌人起身跑進羊群,自羊群中拉出了幾只老羊和羊羔,將皮鞭遞給莫問,示意他將剩下的羊趕走。

  莫問是出來降服石龍子的,自然不會弄一群羊趕著,便沖其擺了擺手,轉身欲行。

  那羌人面色漲得通紅,拉住莫問,再遞馬鞭。

  莫問無奈之下只好閃身避開,凌空掠走。

  距離湖泊百里之處,莫問隱藏了自身氣息,悄然前往那位湖泊,根據氣息來看,那條石龍子還蟄伏在湖泊之中,并沒有離去。

  他上次來到此處是寒冬時節,湖邊的牧草都已經枯萎,此時湖邊長出了很高的雜草,有一人多高,自外部根本看不到湖中的情形。

  草原上沒有很陡峭的地勢變化,臨近湖邊,莫問彎身前行,自湖水西側一處土丘后趴伏了下來,草原上牧民分散,打探情況很是困難,只能自己等待觀察,見機行事。

  這處湖泊并不大,呈圓形,方圓只有數十丈,那條石龍子的氣息位于南側邊緣,可能在等待獵物,也可能是出水曬太陽。

  尋常的石龍子不過半尺長短,根據氣息來看,這只石龍子的體形應該過丈,算不得很大,但對于石龍子這一種屬而言卻能算是龐然大物了。

  靜如處子,動若脫兔,此乃兵法謀略,亦是道家動靜陰陽之說的具體體現,觀察敵情時要有足夠的耐心,攻擊對手時應該迅疾快速。此時是觀察時期,故此莫問一動不動的于土丘下方等待觀察。

  中午時分,氣溫回升,石龍子徹底出水,自南側草叢爬走,由于湖邊雜草很高,故此自遠處只能看到雜草的晃動而看不到石龍子的具體樣貌。

  石龍子自湖邊巡視一番,再度回到南側水邊靜止了下來,石龍子先前巡視時最遠離水有四五丈,這樣的距離莫問有信心趕在它躥入水中之前將其攔下,但他不敢妄動,倘若石龍子受驚,極有可能舍棄尾巴,屆時就算抓它回去也無甚用處。

  下午并無動靜,石龍子沒有等到獵物,入夜之后潛入水潭,根據石龍子氣息所在的位置可以判斷出這處湖水并不很深。

  一夜無話,次日辰時,石龍子再度出現在了湖水南側,到得正午時分照例離開水面四處巡視,這一次它離開了湖邊的深草區域,莫問得以看清它的樣子,這條石龍子比他感知的要小上幾分,體長只在丈許左右,蛇頭矮身,頭大尾長,體下生有四肢,身上鱗甲五色斑斕,五彩斑斕表明此物為雄性,若是雌性,身上就不會有五種顏色。

  這條石龍子移動很是緩慢,但莫問并不敢出手捉拿,因為他無法確定此物在受驚之后能跑多快,也沒有想出如何制止它在受驚之下斷去尾巴。

  最近的一次石龍子距離莫問藏身之處不足三丈,莫問強行克制,始終沒有出手。世上最難的事情不是下定決心去做一件自己想做的事情,而是努力克制自己不去做自己想做的那件事情。

  在等待之時莫問一直自心中斟酌如何才能拿住此物,此物道行低微,要強行捉拿并不困難,但怕的是它斷尾。以符咒封住地氣也不成,石龍子在驚慌恐懼之下還會斷掉尾巴,此物靈智不高,舉動多發自本能。

  思前想后,可行的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在其捕獵的時候突然出手,那時它的注意力全在獵物身上,可以趁機發難,將其震暈。

  打定主意,莫問又等了兩日,這處草原上大型動物很少,野兔等小動物此時可以依賴綠草獲得水分,也無需飲水,故此石龍子接連數日都未曾等到獵物。

  而那石龍子也并未因此而焦急,它與毒蛇是近親,生性相仿,一次進食多日不餓。

  苦等數日而不得,莫問悄然退去,既然等不到機會就只能設法創造機會。

  南行百里之后莫問拔高環視草原,草原上少有遮擋,拔高之后可以看出很遠,在這片區域有五戶放牧的羌人,莫問選擇西行,因為那里除了羊群還有很大的牛群和馬群,草原上的羌人養羊的多,放牛放馬的少。

  果不其然,莫問掠近之后發現放牧的正是之前遇到的那個羌人,那羌人見莫問回來,又要給予羊群,莫問拒受羊群,與羌人說了自己的要求,羌人點頭答應,給了莫問兩袋由元麥釀造的白酒和一頭發春害群的公馬。

  之所以要馬是因為牛在道教中地位很高,道門弟子通常不會傷害它,此外牛行的也太慢了,走到湖邊怕是要用上數日工夫。

  公馬發春之時根本就不聽驅使,哪里有母馬它們往哪里去,莫問好生費事方才將它拉了出來,帶至水潭附近,隨后放開了它,先行回到湖邊等候。

  剛剛藏下不久,那公馬就循著水氣尾隨而至,湖中的石龍子似乎察覺到了獵物的靠近,匆忙下水,藏于水下悄然等待。

  那匹公馬正值發春,神智大減,本能變的很是遲鈍,絲毫沒有察覺到水下的危險,到得水邊立刻低頭飲水。

  見那公馬危矣,莫問自心中暗道一聲無量天尊,與此同時悄然向前靠近。

  一聲無量天尊未曾誦完,石龍子已經自水下躍出,咬住了那公馬的脖頸,與此同時以尖銳的尾部鉤刺馬腹。

  那公馬突遇危急,既驚又怕,陡然之中生出一股力道,尥蹶跳起,將那石龍子生生帶離了湖面。

  苦候數日,莫問終于等到了機會,一躍而起,急沖上前,到得近前掌凝靈氣拍向那石龍子的頭部,這一掌的力道他曾在心中進行了多次推敲,若是力道太輕,石龍子就不會暈死,屆時就有可能斷去尾巴。若是力道太重,就有可能將石龍子給拍死。

  這一掌的力道恰到好處,右掌拍到,石龍子瞬時昏厥,那公馬趁機掙脫,帶血逃走。

  石龍子被震暈之后肚皮朝上,其腹部的瘆白鱗甲與毒蛇很是相似,莫問恐其蘇醒,取出自羌人處索來的酒水灌入其口,這袋白酒不但能夠灌醉石龍子,還可以起到溫血的作用,若無酒水暖身,石龍子到得山腰就會被凍死。

  擒得石龍子,莫問顧不得腥氣,立刻將石龍子扛于肩頭提氣回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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