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離開時沒有驚動任何人,也沒有再去打擾黑三,老五背負了大量的黃金累的氣喘吁吁,翻過一座山脊之后再也受不住了,變身巨蝠載著二人西飛。
騰空之后莫問見天氣寒冷,便延出靈氣包裹老五助其阻隔寒冷,但靈氣延出之后周圍的氣流隨之阻隔,老五撲騰著肉翼徑直下跌,莫問見狀急忙收回靈氣,他和阿九倒不覺什么,反倒將老五嚇的連聲尖叫。
“向南,去最近的城鎮。”莫問沖老五說道,自冬夜飛行,老五堅持不了多久。
老五聞言斜翼向左,改道向南。
飛行之際老五一直努力振翼試圖活動氣血保持體溫,但速度越快,冰冷的氣流越疾,尚未離開不咸山區域老五就耐受不住了,緩緩降落變回人形,凍得口唇發紫,渾身打顫。
“帶這么多金子有什么用?”莫問自老五肩頭拿下那只盛有黃金的口袋遞與阿九。
“老爺,我有老婆孩子呀。”嚴寒令得老五口齒不清。
“來吧,我背你一程。”莫問沖老五招了招手。
“不成,不成,哪有老爺背下人的?”老五連連擺手。
“我何時拿你當過下人?快些上來,莫要啰嗦。”莫問催促。
“真不能,反正咱們又不著急,慢慢走吧。”老五搶過阿九手里的口袋背在了肩上。
莫問見老五堅持,無奈的看了他一眼,探手拿過那個口袋,三人自山中緩慢南行。
老五沒有靈氣修為,變回人形之后無法凌空,施展追風鬼步一個時辰也只能行出兩百多里,如此這般,一直到天亮時分三人方才出了不咸山,清晨卯時見到一處山外小鎮,三人落店休息。
這里的客棧很是破舊,也很是簡陋,只有一大一小兩間房舍,都是火炕通鋪,大房可以供十幾個客人住宿,小房也可以住五個人,三人要了小房,莫問和阿九盤坐念經操行早課,老五疲憊不堪,躺臥酣睡。
臨近晌午,三人要了飯菜,吃罷午飯,老五出門看了看天,回房催促二人,“老爺,九姑,趁著暖和,咱趕緊上路吧。”
“你先回去吧,免得慕青她們擔心,我和阿九回一趟西陽縣。”莫問說道。
“好,”老五點頭答應,背了布袋邁步出門,走到門口停步回頭,“老爺,麻煩你給我爹倒點兒酒。”
“那是自然。”莫問點了點頭。
老五道聲謝轉身出門,剛走出門口又回來了,放下口袋拿出一塊金磚放到了桌上。
金磚太大太重,攜帶不便,莫問抽刀出鞘削下一片,“剩下的帶回去。”
老五將金磚收進布袋,背著口袋出門去了。
“小憩片刻,咱們也上路。”莫問收起黃金,回到火炕上坐了下來。
“若是路上不耽擱,兩日之后就能回到西陽縣。”阿九為莫問倒了茶水。
“好久未曾拜訪千歲了,這次回去要去看他一看。”莫問說道,他命拓跋氏將陵墓中的王八放生,也是想到它們與千歲是同類。
“快看,快看,好大一只蝙蝠!”街道上傳來了路人的驚呼。
莫問聞聲無奈搖頭。
“按照時日來推算,劉少卿等人應該也渡劫入紫了。”阿九說道,二人此時談話只是閑談,想到什么便說什么。
“龍生九子,子子不同。上清七位準徒,性情也不相同,劉少卿狠辣功利,當難得大成。千歲性情平和,與世無爭。夜逍遙不務正業,分神太甚。百里狂風有勇無謀,也是不成。柳笙此人怕是有斷袖之癖,陰陽不清,想必也無法擔當大任。這五人要想平天災止人禍,怕是大有困難。”莫問說道。
“言之有理,你日后有何打算?”阿九問道。
“按照你我眼下的修為,只需平靜修行,陽壽耗盡之前想必可以白日飛升,立功的機會留給他們吧,我無意與他們爭搶,也不愿再與官家交往,只想與你同居無名山,靜心修行,參天地悟易理。平衡陰陽,延血脈留子嗣。”莫問長喘了一口氣,此時他終于感受到了沒有俗事牽絆的輕松,與此同時也渴望山中平靜的生活,他骨子里喜歡凝神靜思,在無名山那種清幽的環境下,他有信心窺悟大道。
“若是有了兒女,怕是難得靜心了。”阿九笑道。
“不會的,兒女是你我血脈的延續,自他們身上你我可以看到自己的影子,哪怕頑劣調皮,我也不會生氣煩惱。”莫問面露憧憬。
阿九聞言點頭微笑,拿起茶杯遞與莫問,“喝點水,早些啟程吧。”
莫問笑著接過茶杯,喝過茶水之后二人啟程南下。
東北三郡是莫問率兵收復的,他對于這里很是熟悉,啟程之后二人取道西南,有人處便緩步前行,無人處便提氣前掠,由于不趕時間,到得日落時分二人也只行出了幾百里。
夜幕降臨,莫問站于城外看著前方城池,并沒有急于過去投店。
“怎么了?”阿九問道。
“前方是平州城,城里的官員百姓大多認得我。”莫問說道。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要進城了。”阿九說道。
莫問點了點頭,與阿九繞行城西,連夜南下。
由于白日里休息過,二人便連夜趕路,正所謂亂世多妖孽,南下途中二人不時會感覺到陰魂和妖物,由于心情甚好,二人就沒有多生是非,只要戰亂不止,世間就會一直有妖孽滋生,抓不完的。
次日傍晚,二人回到了西陽縣,趁著夜色回返莫家藥鋪。
“趁酉時未過,盡早操行晚課。”莫問關門閉戶。
“你真要做晚課?”阿九歪頭笑問。
“其實我也無心晚課。”莫問低聲說道。
“取顫中時為何不見你臉紅?”阿九移步上前。
“我去尋些酒水。”莫問發窘,轉身走向房門。
“身為道人,你應該知道酒后不可行房。”阿九笑道。
“我自然知道。”莫問轉身走了回來。
阿九移步上前,歪頭笑謔的看著莫問。
“我是男子,應該我做主,你退后。”莫問方寸大亂。
阿九露齒發笑,退后三步。
莫問被阿九看的發窘,環視左右想要吹滅燈燭,卻發現房中根本沒有點燈。
“此乃大事,你笑個甚么?”莫問有些急惱。
阿九聞言急忙止住笑容,“你若害羞,我可閉上眼睛。”
莫問被阿九說中了心事更加害羞,但他也知道男子不應該害羞,因此對于自己的表現很是不滿,聽得阿九言語,賭氣一般的大步上前抱起了阿九走進內室,到得床前將其放至床榻,脫去道靴開始探解其道袍布扣。
由于二人所穿道袍樣式相同,探解很是順手,待得褪去道袍露出短衣,莫問側目歪頭,“取膻中時為何不見你臉紅?”
“堂堂七尺男兒睚眥必報,好沒氣度。”阿九扯被遮身。
莫問搶回上風很是得意,笑過之后斜身登榻,探手再解阿九短衣,道姑所穿內襯短衣也與道士相同,為五扣直排,去了短衣就是褻衣,褻衣去了下取襯褲,最后為底褲,片刻過后阿九身無寸縷。
見到阿九羞澀,莫問本想出言調笑揶揄,卻發現不知何時自己的衣物也被阿九去了個干凈,他熟悉阿九的衣著穿戴,阿九也同樣熟悉他的。
莫問出神之際,阿九已然環臂繞頸,上俯下迎,唇齒相接,莫問心頭巨震,這是一種他從未體驗過的感覺,柔軟而溫暖,炙熱卻清新。
這種奇異的感覺令莫問感覺有些不真實,撐臂掙脫了阿九的環抱,低頭下望,看到的是阿九歡喜嬌羞的笑臉,這是一副閉月羞花的容貌,但此時莫問看到的卻不只是美麗,還有一種強烈的似曾相識的熟悉,仿佛阿九一直就藏在他的心中,是他內心深處最希望擁有的女子,是與天樞最為般配的天璇。
俯視過后,莫問轉為主動,在此之前他一直遵循發乎情止于禮的教條,但此時無需再遵循了,因為夫妻之間無需守禮。
二人雖是初經風雨卻并非一無所知,也不扭捏造作,緊張過后便是從容流暢,二人皆為練氣之人,氣息平穩,收放由心,風起,雷鳴,雨降,云消,隨心暢意,極盡歡愉。
“在想什么?”阿九沖若有所思的莫問問道。
“男女配為夫妻乃是天道,當和尚是不對的。”莫問說道。
“此時此刻你竟敢想到了和尚?”阿九嗔怪。
“你該慶幸我沒有想尼姑。”莫問俯身低頭,于阿九耳邊低語數聲。
“明日若是舉步維艱,你得背我,”阿九點頭。
“這有何難。”莫問剛欲翻身,忽然皺眉看向門口,“你聽到沒有?”
“聽到了,在院門外。”阿九顰眉說道。
“是不是他?”莫問直身坐起開始穿衣,先前門外之人說的是‘再等上片刻。’
“很像。”阿九起身穿衣,門外的聲音與傳授上清準徒法術的那位仙長很是相似。
二人快速穿著妥當,剛剛走出臥房,一男一女兩位仙長已然現身正堂,其中之一正是傳授上清準徒道法的那個老年仙長,另外那名女子是一身穿五彩羽衣的中年女仙。
見到兩位上仙現身此處,莫問頓感大事不妙,他們于此時此刻現身此處絕不是為了獎勵二人,也不應該是有什么事情要二人去做,最大的可能是他辛苦尋到的蕈草沒能徹底褪去阿九身上的異類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