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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毛遂自薦

  “你要幫他們求雨?”老五側目問道。

  “對。”莫問點頭說道,在此之前他對于求雨一事并不心動,一來此間并未因旱災而民不聊生,二來官府開出的獎勵太過吝嗇。之所以臨時改變主意是因為聽聞二皇子要路過此地,若是能得皇子賞識,可快速躋身于官家上層,比這游方降妖要來的快速。

  “老爺,你不是說越級作法會傷到你嗎?”老五快走幾步跟上了莫問。

  “顧不得那么多了,似這般四處游走,何日才能受官家重視,恰好當今二皇子不日將會路過此處,我們可趁機做下一件大事,一舉揚名于天下。”莫問正色說道。此時百里狂風等人已經搶先一步闖出了名頭,他雖無攀比之心,卻也恥于人后。

  老五聞言連連點頭,二人每日不停的走,這些日子走出了上千里,磨壞了幾雙鞋,到現在也沒干出什么引人矚目的事情,是時候干件轟動的大事了。

  縣衙通常都在城池中央,黃縣的縣衙也不例外,二人來到縣衙的時候縣衙大門虛掩,里面無人值守。

  “老爺,要不要喊人?”老五問道。

  “不用,就在此間等待,那些衙役吃過了酒自然會回來。”莫問站立于縣衙門外,老五以袖子為他在臺階上擦出坐處喊他落座,莫問并未過去坐下,上清戒律,道人是不能坐于路旁的。

  未時過后,有兩位吃酒的衙役回返,莫問上前行禮,“無量天尊,上差請了。”

  “請了,小道長來縣衙所為何事?”說話的是一老年衙役,個頭不高,面相和善。

  “貧道云游四方,偶至此處,見得縣府公告,貧道有請雨之能,特來毛遂自薦。”莫問正色開口那老年衙役和那體胖的同伴聞言微微吃驚,上下打量著莫問,莫問手持黃金拂塵面色從容任由他看,他知道自己年少不為人信,此時若是流露了任何的羞怯之意,勢必更令人瞧之不起。

  兩位衙役很快注意到了莫問所持拂塵為黃金打造,面上再有驚色,打量過后沖莫問拱手說道,“小道長來晚了,在你之前已經有光明寺的大師和千秋觀的道長來此接下了求雨之事,不日便要開壇求雨,你還是往那長縣看上一看吧,那里也遭了旱災,縣府也在請人求雨。”

  莫問聞言大感意外,稽首再問,“敢問上差,那兩位高人是何許人也?之前可曾做得求雨之事?”

  “光明寺是我縣最大的寺院,千秋觀也在黃縣境內,之前黃縣并無如此大旱,他們二人也未曾起壇求雨。”那老年衙役見莫問不缺禮數,便多答了他幾句。

  “原來如此,還請上差代為通稟縣主,貧道晚來自不能逾禮爭先,貧道愿為后補,若是那二位大師和道長求雨不得,貧道再行出手。”莫問沖那兩位衙役說道。

  “老王,要不你去通報一聲吧,多一人便多一分把握。”那較胖的衙役沖老年衙役說道。

  “這個時辰老爺定在午休,前去打擾怕不合適。”老年衙役搖頭說道。

  “無量天尊,貧道初來貴地也不識得旁人,遇到兩位上差便是緣分,貧道確有把握請下雨來,貧道所為亦不為那賞銀,待得雨下,當留那賞銀與二位結個善緣。”莫問施禮再道。

  二人聞言陡然一愣,面面相覷甚是驚駭,莫問的言下之意是他并不要錢,若是成了,賞銀全部歸他們所有,天底下哪有這種好事情。不過莫問手持黃金拂塵,說明他并不缺少金銀,此話想必也不為虛。

  “二位上差莫要多想,貧道自知年少,且遠道而來,難得人信,這才不求錢財廣結善緣,實則心中對于請雨之事大有把握,絕不會令二位和這滿城的百姓失望。”莫問出言說道。

  “好,小道長既然胸有成竹,我就前去為你通報,你且在此稍候。”那老年衙役轉身進入縣衙,快步沖那后院去了。

  半柱香過后,那老衙役獨身而回,沖莫問抱了抱拳,“老爺正在小憩,聞知此事同意小道長一試,小道長既然遠道而來,想必無有住處,隨我二人前去驛館安身吧,安定下來再行求雨之事。”

  莫問聞言急忙道謝,跟隨那老衙役前往驛館,所謂驛館就是此間官府為前來公干的官差準備的臨時住處,毗鄰縣衙,有房四間,很是老舊,無人居住。

  “此間簡陋,委屈小道長了。”老衙役將二人引入房中。

  “不妨事,上差面色有些泛灰,當是酒氣傷肝所致,日后還是少飲一些吧。”莫問隨口說道。

  “小道長懂得醫術?”老衙役驚訝的問道。

  “但凡道人多通岐黃之術。”莫問點頭說道。

  “多謝小道長忠告,日后我當有所節制。若無旁事我先去了?”老衙役道謝之后準備離去。

  “還有一事要煩勞上差,此事雖然有些棘手,卻必須為之,如若不然貧道不敢作法請雨。”莫問出言留住了老衙役。

  “何事?”老衙役回頭問道。

  “但凡災荒多由誘發,其中又以主官冤案錯判為多,貧道有一不情之請,想查看貴縣近兩年的人命卷宗,以確定此次旱災非怨氣沖天,天降責罰所致。”莫問說道。

  那老衙役聞言先是一愣,轉而面有難色,“那卷宗非縣主點頭不可查閱,小道長所請怕是不能辦到。”

  “上差多心了,我此舉并無它意,若是確有難處,上差可口述于我。”莫問出言打消那衙役心中的顧慮。

  “罷了,時值正午,衙中無人,你在此等候,我去堂中偷拿于你,你快快看過,我再將它還回去。”老衙役躊躇片刻出言說道。

  莫問稽首道謝,那老衙役轉身去了。

  “老爺,萬一那兩撥和尚道士先求下了雨,你就沒機會出手了。”老五到得此時方才尋到說話的機會。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若是他們求下雨來,那便是我氣數不到。”莫問平靜的說道。

  老五聞言點了點頭,將那驛館里久未見光的被褥抱出去晾曬。

  沒過多久,那老衙役便回來了,自懷中取出一本文簙交予莫問,莫問道謝過后接過翻看,這是一份由主薄師爺記錄的過堂記錄,黃縣本不大,訴訟之事也不多,人命案子更少,莫問快速而仔細的翻完,發現其中并無嚴重的錯案和冤屈,便將那文簙交換老衙役,囑咐其還回文簙之后再回驛館來。

  “小道長有話請說。”那老衙役交還文簙之后回到了驛館,由于午時喝多了酒,此時有些犯困。

  “不瞞上差…”

  “我姓王,你喊我老王便好,我一縣衙雜役,擔不起上差之稱。”老衙役擺斷了莫問的話。

  “如此這般貧道就失禮了,老哥是此間人氏,長居此處,消息靈通,你可知道這黃縣境內有無妖物鬼魅作祟?”

  “沒有,沒有,黃縣地勢平坦,沒有高山也無大水,一直以來都很平靜,從未聽說過有妖物作祟。小道長為何有此一問?”老衙役先答后問。

  “閑于此處也是閑著,閑暇之余若是可以為此間百姓除害,也是一件功德。”莫問言不盡實,事實上他是想確定一下此處有無即將成了道行的妖物,尋常妖物自然不會令得天不降雨,但有一些道行很深的妖物卻是例外。

  “這個確是沒有。”老衙役打了個哈欠。

  “再問老哥,你可記得似這般大旱的光景,往年可曾有過?”莫問追問道。

  “近幾年沒有,我幼年時倒是有過一次,那次旱的比這次還要嚴重,最后幸得道人求雨方才解了旱情。”老衙役回答。

  “那道人后來如何了?”莫問急忙問道。

  “那道人非本鄉人氏,求下雨來,自是去了。”老衙役說到此處沖莫問拱了拱手,離開驛館尋處午睡去了。

  經過翻看過堂文簙和與老衙役的攀談,莫問心中安定了不少,看來此處不曾下雨只是因為天庭雨部無意之中疏漏了,并無其他隱情。

  “老爺,你怎么沒問二皇子啥時候來?萬一他看不見咋辦?”老五問道。

  “他一衙役并不知曉皇子行程,不過起壇求雨為一方盛事,皇子途徑此地想必會親臨觀看。”莫問說話之間向外走去,“你可小睡片刻,我外出巡查一番,需確定此處并無妖物潛藏。”

  “我跟你去。”老五探手去挽那包袱。

  “不用,你留在此處,晚些時候那些衙役若來看你,你可請他們吃上幾杯,他們并非惡人,不需防范。”莫問沖老五擺了擺手。

  老五點頭答應了下來,莫問轉身而出,他先前對老五的交代也并非無心之言,世人皆以為酒后吐真言,老五一旦喝多了酒,勢必會將他的來歷添油加醋的說與眾人知道,恰好可趁此機會宣揚名號。

  出了驛館,莫問先自城中轉了一番,隨后出城自野外往返巡查,那老衙役說此間無有妖物其實是不對的,多多少少總會有一些,只是不成氣候,也無害人之心。

  心存謹慎,便查的仔細了一些,回返驛館時已然是傍晚時分,老五不在房中,不問可知是出去吃酒去了。

  時值晚課時分,莫問便沒有外出尋食,而是盤坐念經操持晚課,隨后便是打坐練氣。初更時分,驛館的大門被人推開了,隨即便是老五急促的腳步聲。

  單聞其腳步聲,莫問便知道有急事發生,急忙引氣入海下床穿鞋。

  “老爺,二皇子來了。”老五闖門而入。

  “怎么來的這么早,你可知道他于何處下榻?”莫問問道。

  “他好像不在這兒住,只路過這兒,扛旗的那些人已經到了東門了。”老五抬手東指。

  “按照官家禮數,皇子出行不應該趕夜路,他們如此急切,當是出了變故。”莫問于房屋中往返踱步。

  “老爺,用不了多大一會兒他們就過去了,現在怎么辦?”老五焦急的問道。

  莫問聞言止住步子皺眉沉吟,片刻過后邁步向外走去,“絕不能錯失良機,即刻作法,請那風雨雷電四部前來降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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