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哥做夢也沒有想到,這些人竟然想立即把他火化,如果他現在有意識的話,一定會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跳著罵人這些不夠淡定,不就是假死嗎?用得著這樣心急如焚嗎?
可眼下,他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意識,只能“任人宰割”,可以說,是陷入了另類的危機中。
再次嘆息一聲,賈古文心痛道:“把他抬走吧。”
聽到賈古文的話,齊陽和悶騷男來到急救手術臺前,伸手就要抬起小林哥,他們不想推出去,為了表達對小林哥的敬意,這兩位青年不謀而合的決定背著小林哥一路走到火化場…
當悶騷男最先背起小林哥的時候,數百人組成的人群自動的讓開兩人寬的路來,當悶騷男背著小林哥經過,身后的人自動合攏,慢慢的跟在他的身后。
一時間,整個醫院陷入詭異的安靜中。
一個人的悲傷是淡淡的,十個人的悲傷是彌漫的,百人的悲傷則匯成一道洪流,不可阻擋的沖斥著,激蕩著,又不時的打個回旋,圍繞著這數百人。
很快,悶騷男就背著小林哥出了急救室,再而出了桃花醫院的門診樓。
這時,天空中一片漆黑,往日的繁星似乎也因為小林哥的去逝而哭的昏天暗地,天空中布滿了濃厚的黑云,似乎要下雨了。
在黑夜的侵襲中,閃爍的霓虹燈是如此的孱弱,顯得孤凌凌的。
一陣陰風吹過,桃花醫院過于空曠的大院里,寡婦卿靜靜站在這里,看著從門診樓里出來的醫生們。
聽到小林哥竟然死了,寡婦卿的心在滴血,她的心是被小林哥無聲無息,悄無聲息的慢慢敲開的,沒想到剛剛享受著戀人的幸福,就聽到這樣的噩耗,她怎么能不傷心。
毅然的拔掉點滴,她邁著緩慢的步伐來到門診大樓前的小廣場上。
剛剛到這里的她就看到眼前的一幕。
甚至沒有細想,寡婦卿就出決定,出奇的平靜道:“放下他。”
“陳總,小林哥已經斷絕了生機。”醫生們認為,過于激動和過于平靜,在這種時候都是不正常的行為,所以,寡婦卿也是因為傷心而做著不妥的決定,賈古文又哪里能不明白這些呢,所以,他出言解釋道。
寡婦卿只是看了眼同樣痛心的賈古文,再而平靜道:“我讓你們放下他。”
“繼續。”賈古文痛下決心,命令道。
在他看來,這個社會的主體是由男人構成的,這種時候女人的優柔寡斷百害而無一利,所以,他也就果斷的下了命令。
聽到這旬話,寡婦卿的心當即冷了下來,即使小林哥死了,那也是屬于她的,是她把他帶回了南市,即使她落魄到要飯,他也要跟著她,他是她的私有財產,怎么會允許別人染指呢?
不得不提的是,此時的寡婦卿的身體并不允許有激烈的動作,但就是在這種情況,忍痛的她邁著堅定的步伐,來到悶騷男的身前,當老板歷練出來的壓迫感彌漫而出,直直的凝視著悶騷男,道:“放下他。”
在悶騷男聽來,寡婦卿冰冷的話語中帶著不可抗拒的意志,他回頭看了眼猶豫不決的賈古文,然后又轉頭,道:“陳姐,節哀…”
“我讓你放下他。”這時,寡婦卿流淚了,微涼的淚水帶著內心的酸苦與悲痛順著郊潔的面龐流進嘴角,進而滲進嘴里,淚是咸的,也是苦澀的。
小林哥以前做的種種,甚至兩個人斗嘴的鏡頭都在她的腦海里閃現,她沒了他會很不適應…
背著小林哥,悶騷男沒有動,一時間,兩個人形成了對恃的狀態。
見悶騷男無動于衷,寡婦卿揚手就扇向他的面孔,一聲清脆的響聲過后,悶騷男的黑色眼鏡在空中劃過一道拋物線后便落在地上,彈了幾下,然后靜靜的躺在那里,一動不動。
悶騷男被扇蒙了,他沒想到寡婦卿會做出如此激烈的舉動,看來,小林哥的死對她傷害不輕。
他這樣想到。
“把他放下。”見到傷心欲絕,梨花帶雨的寡婦卿,賈公子一陣猶豫,最終下達了這樣的命令。
在他看來,寡婦卿在小林哥心中的位置很重,應該給兩個人留下道別的時間。
不得不說,賈公子的話還是有效的,聽到他的話,悶騷男慢慢的把小林哥平放在還帶著白天陽光的余溫的地上,然后他慢慢的站起來,低頭看著躺在地上的一動不動的小林哥。
寡婦卿靜靜的坐在小林哥的身邊,這是席地而坐,伸出如玉般的纖手,輕輕的摩挲著小林哥還算帥氣的面龐,呢喃道:“你說過要陪我一起討飯…你說過…”
失神的寡婦卿傷心欲絕,不禁讓在場的人一陣痛心。
“都散了吧。”賈公子果斷的道,這段時間,是屬于陳可卿的。
桃花醫院的工作人員是散了,但沒有一個人離開桃花醫院,細數一下,今夜,所有的桃花人員都站在自己的崗位上,甚至沒有人坐一會兒。
“即使你死了,都是老娘的。”寡婦卿淚如雨下,低聲呢喃道,“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她笑了,很是巔狂,或許這就是一個付出真情的女人,一個被傷害過,不愿意表達自己感情卻表達出內心真實想法的女人,可是,晚了…
這一刻,她的悲意如同綿綿的雪水,不斷的融化,不斷的匯集,又不斷的流動著。
這是她的憂傷,這是她的悲痛,這是獨屬于她的短暫“幸福”,兩個人最后的靜相廝守。
“姐,哥真的死了嗎?”被松開的萬思琪同樣梨花帶雨的出現在林北凡身邊,不安的看著躺在地上的小林哥。
而徐嫣月則遠遠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切,她有些失落,甚至心在微微的發痛,但眼下,這里沒有她的位置,她是他的什么?
所以,她只能選擇遠遠的觀望,這就足亦。
“他沒有死。”寡婦卿緩緩道,“沒我的允許,他怎么可能死呢?”
“我也感覺哥沒有死。”萬思琪道,隨后又補充了一句沒有頭腦的話,道,“即使是死了,他也活在我的心中。”
“呵呵…”寡婦卿笑了,又哭又笑的狀態看著很是瘋巔,她道,“不用擔心,他睡一覺就會醒過來。”
“是的。”萬思琪很認真的點頭,道,“哥是無所不能的,我的絕癥都能治療,更別提他自己了,他這只是在練龜息術而已,睡一覺,是這些庸醫誤診,等哥哥醒來,我一定讓他教訓這些人。”
一小蘿莉抽抽鼻子,抹了把鼻涕,恨恨的說道。
賈公子看著傷心的兩女,轉頭看著筆直站著的四大護士,道:“守住這里,不準任何人打擾。”
“是。”四大護衛能感覺到這些人的真誠,甚至,幾年前的他們也經歷過這樣的場景,寡婦卿的深情引起他們的共鳴,他們愿意保護她。
“煙雨,你說這個混蛋的人品好嗎?怎么有這么多人給他守陵?”鐵蛋摸著腦袋,想不明白其中的關鍵。
“不好。”龍煙雨的聲音很淡,意思也很直接,這是她的風格。
“那這些人都是和他同流合污的人?”鐵蛋砸舌,這么多壞人聚集在一起,也是一道風景線吧,不過他又問道,“咱們也和他在一起,豈不是壞人?”
龍煙雨靜靜的站在暗夜里,直截道:“也不是。”她的回答依然簡單,這一次反而解釋道,“這個世界上無所謂好壞,還記得三狗家的那條巨莽嗎?”
“怎么可能忘記。”鐵蛋憨厚的說著,“這條巨蟒可禍害了咱們不少家禽,快達到人神共憤的地步了。”
“是啊,他確實做了太多不應該做的事情。”龍煙雨輕微的點頭,然后接著若有所指道,“可是那一年三狗遇到了一只黑瞎子,而且被它纏上了,就是這條巨蟒救了他,還記得那一年嗎,全村人都吃上了蛇羹,三狗說,生前它因為饑餓而做了對不起大家的事情,死后就用這身體來還。”
“全村人吃完蛇羹后,三狗病了,同年,也去逝了。”鐵蛋的神情黯然,淡淡的傷感營繞在他的心頭,久久不去。
“是啊。”龍煙雨道,然后更直接的說,“其實人和畜生沒什么兩樣,而且還比畜生更奸詐,更狡猾,無所謂好壞,只要是朋友,在朋友的眼中那就是好的;如果是對手,那他們就會像獵人對付山兔一樣,即使再弱,也會用盡一切辦法。”
“你說得太復雜。”鐵蛋道,“能不能簡單點說,咱們算不算好人?”
“佛祖割肉喂鷹,咱們卻茹毛飲血,你說咱們是不是好人?”這一次,龍煙雨反問道。
“好像是壞人,原來咱們早就和他同流合污了。”
“小姐,節哀…”鬼叔似乎又蒼老了幾分,站在黑暗里的他更與黑夜溶合。
九姐一身黑衣,屹立遠處眺望著躺在地上的小林哥,兀自不敢相信道:“鬼叔,你說屠夫真的會死嗎?”
“這是個意外。”鬼叔道。
“他說過,他是不死殺神的。”九姐喃喃道。
“要不要過去看看?”鬼叔提議道。
“我站在他背后足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