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不算寬敞的泥土徑繼續穿梭,眼前的景致逐漸蕭索,再也沒了前殿的恢弘大氣。¥◆¥◆¥◆¥◆,⊙.√.co≥m缺少供奉諸天神仙的殿堂,沒有讓人心生敬畏的雕塑,香客終于漸漸變少,再也不復方才摩肩接踵的盛況。
泥土徑的盡頭,是道半圓形的白色拱門。透過大門依稀可見幾排有些破舊的屋舍,看來像是道士們的居所。唐安緊張的回頭看看,見沒有鬼仆跟上來,一直懸著的心稍稍放松。
但他清楚,這種安逸只是短暫的,既然對方已經鐵了心要殺自己,甚至不惜在如此盛大的節日上動手,足見殺心有多么堅決。他們不會讓到了嘴邊的肥肉溜走,難道遇到這樣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一定會在太清觀附近布置好天羅地網。想要掙脫這張網,除非有奇跡出現。
在等到奇跡之前,唐安不會輕易低頭。尤其是剛剛見到了那個他朝思暮想的身影,哪怕為了藍海棠,他也決不允許自己死在這里!
喘著幾口粗氣,安靜下來的唐安忽然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那個所謂的“大濕兄”是個什么玩意?
看百姓們的反應,這家伙好像在齊國很受歡迎。可他怎么會和海棠走在一起?
回想起他無比騷包的話,什么“替來自大唐遠道而來的藍姑娘作向導”、“藍姑娘才華橫溢學富五車,冷某由衷佩服”,唐安只覺得心中無比壓抑。他媽的,眾目睽睽獻殷勤,蒼天白日拍馬屁,要是再看不出來他想要泡妞的司馬昭之心,老子這“花叢禽獸”的美名就白喊了!
可是…這家伙到底什么來頭?為什么會引起如此大的反響?
唐安掐著腰,感覺百思不得其解又郁悶之極。也難怪他會這么想,誰遇到一個實力強勁的情敵,恐怕都不會覺得輕松。
更讓人捉急的是,唐安對這個橫空出現的情敵一無所知,想來想去,貌似只有兩條線索而已。
第一,他姓冷。
第二,他是“大濕兄”。
基于這兩,暫時姑且叫他“情敵冷咸濕”吧。
休息的差不多了,唐安嘆了口氣,只能咬著牙,硬著頭皮向玉清觀后院跑去。
大門口處,一個道童正倚著墻打瞌睡。
守門的睡著了,這難道是老天爺給自己的暗示嗎?
仿佛得到了上天的“指引”,唐安心中一樂,剛要躡手躡腳地溜進去,誰知那道童一歪腦袋猛然驚醒過來,擦了擦惺忪睡眼,看到唐安貓著腰往內院潛伏的動作,頓時警惕道:“你是什么人?”
唐安心中一驚,吞了口唾沫道:“我是你爺爺!”
“胡!我爺爺早就死了!你到底是誰?”
“你爺爺雖然死了,但永遠活在人們心中!他讓我托夢給你,你很快就會轉正成為正式道士,將來玉清觀觀主非你莫屬!你現在還在做夢,等你睡醒了一切都會忘記!”
唐安一邊著,一邊偷偷靠近道士,措手成刀在他脖子根用力一砍,道士眼前一黑,“噗通”一聲栽倒在地。
“他媽的,非要逼老子顯露武功!”
唐安暗罵一聲,繼續潛入內院。剛開始的時候,他還心翼翼生怕被人發現,可在院子里躲了半天,愣是沒有一個道士出現。
遇到每年一度玉清觀最賺錢——哦,是信徒最多的節日,道士們肯定忙的不可開交,晚上加班自然成了家常便飯。不過這也間接透露出一個信息:大家都忙著去殿錢賣香、賣紙、賣紀念品,后院十分安全!只要順著后門出去,自己就能逃出生天!
唐安制定了一套很完美的作戰計劃,可找來找去,卻十分惱火的發現——這院子里尼瑪根本就沒有后門!
換句話,方才那個入口,便是出入這里的唯一通道。
唐安不開心,非常的不開心。難道道士不用買菜做飯么?怎么可能不留一扇后門呢?
當初慫恿皇帝修建玉清觀的老道士清虛子顯然是個演戲高手,觀成之日,陛下親自前來參觀,來到后院是也發現了這個問題。清虛子卻道:紅塵亂象,最易迷惑心神。要有清修之心,必抱寡欲之志。皇上一聽這話,對老牛鼻子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不管怎么抱怨,唐安也無法改變眼前的事實:這里的的確確是一條死路。而鬼仆們的地毯式搜索,早晚會搜到這里,那時候,自己便會像砧板上的魚肉一樣任人宰割。
正猶豫著是要留在這里安享暫時的太平,還是沖出去冒險一搏,遠方忽然傳來陣陣馬蹄聲。
唐安心中一沉,感嘆越怕什么越來什么。環視一周,周圍普通道士居住的低平矮房一眼便能看個通透,連躲都無處可躲。找了找去,唯有最東面有一間雅居還算氣派,估計是某個重要人物的居所。
唐安并未多想,只覺得屋子大了才有藏身之所,便一頭沖到了那屋子里面。
屋子分為例外兩間,外間乃是大堂,里屋是休息的居室,二者只相隔一道門簾。唐安一口氣跑到內屋打開窗縫,仔細觀察外面的動向。卻見那馬車好死不死的,偏偏停在了這間屋子的門口!
唐安捂著嘴巴,暗罵自己真是犯賤。整個后院幾十間屋子,老子來哪一間不好,為什么一定要來這一間呢?
趕車的車夫將車停穩,十分恭敬地跳下車來垂手恭候,一個丫鬟當先掀開車簾,畢恭畢敬地扶著主子下了車。
唐安怕被人發現,趕忙放下窗戶。從縫隙中看到的最后一幅畫面,是一只涂著紅色油彩的白皙玉手從車內伸出來,搭在丫鬟的胳膊上。
女人?
唐安心里打了個問號,忽然對手的主人產生了些許好奇。但如今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刻,哪怕那只手再漂亮再秀美,他也只能壓下心中的旖念,緊靠墻根默默念叨:佛祖保佑!千萬別進來,千萬別進來!
“咚咚咚!”
不祈禱還好,剛剛雙手合十像佛祖禱告完,屋外便響起叩門聲:“廣寧子道長,您在里面嗎?”
聽著門外清脆悅耳的女聲,唐安沒有想入非非,反而給了自己一個嘴巴子:他媽的,你在道觀里跟佛祖祈禱個球啊,活該你倒霉!
唐安咬著牙默不作聲,暗嘆若是屋里沒人,這妞一定會知難而退吧?而且聽這女人的口氣,廣寧子應該算是這里的得道仙長了,就算不是觀主應該也差不了多少,你一位女施主,總不會擅闖吧?
“姐,道長好像不在呢。”
“沒關系,我和道長相交莫逆,便先進去等他。”
完這句話,那女子竟然真的敞開門進了屋子!
聽著“吱喲”一聲開門聲,倚著墻的唐安連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媽的,老子剛才進屋為什么不鎖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