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吏乖乖照做,唐安和二女魚貫上了船。
裝模作樣地掃視了甲板一眼,唐安沖河渡長道:“曹鵬是吧?你這人還算有點見識,本公子看你倒算順眼,這是賞你的。”
曹鵬戰戰兢兢得接過一錠銀子,心中暗呼慶幸。能隨手掏出這么多賞銀的,身份又能低到哪里去?再看看他帶上來的那兩個女人,雖然穿的樸素,還帶著面紗,但身段苗條,氣質出眾,皮膚那叫一個水靈,裸露在外面的眼睛狐媚誘人,定然都是國色天香的大美人兒。還好老子剛才機靈,表現的客客氣氣,總算是穩住了這尊大神。
“多謝少爺。不知…少爺是哪位大人的公子?沒準小的認識也說不定。”曹鵬低眉順眼地試探著問道,連一直挺直的脊梁都微微彎曲,顯然已經被唐安表現出來的氣勢所折服。
“有些話,不該問的就不要多問,知道嗎?”唐安淡淡地瞟了他一眼,“不過既然你這么好奇,本公子告訴你也無妨——你瞧瞧這是什么?”
唐安說著,將張遠之的玉佩遞到了曹鵬手里。
曹鵬仔細打量,暗嘆富家子弟果然是富家子弟,隨手拿出來的玉佩都這般精致,一看便不是凡品。再仔細一看,上面分明刻著“遠之”二字。
看到這兩個字,曹鵬嚇得渾身一哆嗦。
張遠之是誰,恐怕整個長安城沒有不知道的。那是堂堂府尹大人的乘龍快婿,張員外的親生兒子,跺一跺腳長安城都要抖上三抖的人物。難道眼前這個家伙就是張遠之?
曹鵬立馬賠上笑臉,道:“哎呀,原來是張公子!小人眼拙,竟然沒認出來,真是失敬。不知道張公子借小人這艘小船,有何貴干啊?”
唐安一副“算你識相”的模樣,勾了勾手指頭,曹鵬附耳貼了過去。
“瞧見這兩個女人沒有?本少爺搜遍長安城才搜到這么兩個絕色美人兒。府尹大人有令,命我偷偷將美人兒運送到城外別莊,懂么?”唐安耳語道。
慕絨耳力異于常人,將唐安的話一字不落地聽入耳中,臉上閃過一絲羞憤。若非唐安之前打過招呼,無論發生什么都不要妄動,說不得此時又要刺他一刺了。
曹鵬連連點頭,暗道原來是女婿給老丈人找小情人兒,這關系還真是復雜。早就聽說府尹大人雖然年事已高,但心志仍如少年一般,愛美之心不減當年。這位張公子投其所好,居然給老丈人拉皮條,果然是藝高人膽大,難怪能成為府尹大人的乘龍快婿。但想了想又覺得不妥,問道:“啟稟張公子,您為何不直接送到大人府上,卻要走漕運呢?”
唐安像看白癡一樣地看了他一眼,恨鐵不成鋼地道:“若是讓我岳母知道老子給岳父送女人,你猜她會不會活活扒了本公子的皮?這還用本公子教你么?”
“哦哦。”曹鵬恍然大悟,暗罵自己糊涂。這種事情當然要偷偷來做了,難怪張公子一個隨從也不帶,保密工作做的真不錯啊。
“本公子知道這幾天京里來了大人物,城門和河運都封鎖了,該怎么做不用我說了吧?”唐安低聲“暗示”道。
“公子放心,小心明白!”曹鵬信誓旦旦地保證道,心想有了這層關系,自己怎么也算得上這位張公子的心腹了吧?
唐安嘴角拐起一絲笑意,有些得意地沖二女挑了挑眉毛。任你銅墻鐵壁,也擋不住老子的一張厲嘴啊!
“大人您放心,如今的長安城已是鐵板一塊,就算他們插上翅膀也飛不出去!”
長安城西大街上,一個將領打扮的軍人對旁邊的陳通恭聲說道。
陳通點點頭,道:“有勞徐將軍了。若是此時辦得好,陳某必定會替徐將軍多多美言幾句。”
徐將軍大喜,道:“謝過大人!”
陳通面色沉穩,暗道長安城但凡能調用的人馬,他都已經調用了。城門、漕運都要經過嚴格盤查,官兵也正在挨家挨戶地搜索。他不信唐安三人能憑空消失了。
“蝕骨散”的藥效他比誰都清楚,就算慕絨本事再高,沒有三五天的功夫也不可能恢復如初。而這三五天,就是他能否成功的關鍵。否則非但東方公子會責備自己辦事不利,單是大雪山的報復就足以讓她頭痛了。所以就算把長安城捅破了天,他也務必要把這三個人揪出來!
“云頂樓聲譽好、貨品全、買東西就來云頂樓!”
陳通正沉思間,忽見一輛馬車絕塵而去,車上的小廝高聲吶喊,仿佛生怕別人聽不見一樣。
“云頂樓?京城第一商號,莫非要在我長安城里開分號么?”徐將軍喃喃自語道。
陳通見這馬車甚是眼熟,仔細回想一番,忽然大聲道:“這是唐安的馬車!把它攔住!”
徐將軍一愣,不知道這位陳大人為什么會反應這么激烈。看自己一幫屬下還在愣神,大怒道:“他娘的,還愣著干什么?給我追!”
一幫侍衛如夢初醒,紛紛沖那馬車追了上去,邊追邊喊道:“快快停車!”
那小廝回頭一看,果然有一幫公人緊追不散。想到唐安之前跟他說過一切都是“演戲”,于是放下心來,更賣力地喊道:“云頂樓聲譽好、貨品全、買東西就來云頂樓!”
“快快停車!”
一幫侍衛心急如焚,有的更是甩手將手里地長劍遠遠擲了出去。
“叮!”
長劍插在馬車側板上,把那小廝嚇了一跳,心里暗暗佩服:看人家云頂樓,演戲都演的這么投入,好像真的一樣。
一幫侍衛心中大恨,這混蛋居然敢拒捕,簡直是不想活了!
那小廝一口氣竄到直城門,這才優哉游哉地跳下馬車,看到身后一幫累的快要脫力地侍衛,笑嘻嘻地道:“幾位大老爺,你們演的可真像。現在我可以拿獎了吧?哎呀!大老爺,你怎么還打人啊?”
“他娘的,打的就是你!老子喊了你幾條街,你居然還敢跑?老子打死你!”
陳通騎著馬,陰沉著臉走了過來,環顧四周不見唐安的身影,道:“我問你,這馬車是怎么來的?”
“大老爺你真會說笑,我已經把馬車安全送到,你們該不會不認賬吧?哎喲!別打!東西我不要了!”
陳通臉色越來越難看,道:“我問你,是誰把馬車給你的?”
那小廝被一幫侍衛打的怕了,老老實實道:“大人,小人冤枉啊,一位少爺自稱是云頂樓少東家,說是只要小人把車開到直城門,并且一路大喊那句口號,到了目的地,這滿車的好東西就都歸小人所有了。”
云頂樓少東家?
陳通心叫不妙,又道:“那你因何拒捕?”
“那位公子說會一路派人盯著小人,甚至會偽裝成公人嚇唬小人。小人方才見到諸位,還以為是在演戲呢。”
陳通臉色大變,道:“你在哪里見到那個人的?”
“城南田子坊。”
徐僵局面色凝重,道:“大人,那里是長安最有名的集市,也是進出城的漕運關口。”
漕運?陳通心中一沉,忽然有一種很不好地預感,大喝道:“走!”
一路快馬加鞭,一行人沿著長渭河趕到出城的關口,卻見河面上風平浪靜,只有一些漁船還泊在岸邊,等著渡官的臨檢。
徐將軍大聲道:“今天可曾有一男兩女三人通過此處?”
渡官見來人氣勢洶洶,趕忙收起囂張的嘴臉,仔細想了想,道:“今天并沒有女人出城啊…哦,對了,南漕河渡長曹大人帶了兩個女人出城,不過據說是張遠之張公子的關系,小的自然不敢阻攔。”
張遠之?不用問,自然是那狡猾如虎地混蛋取得化名了。陳通將那渡官一腳踢翻在地,看著通向無垠遠方的河流,大吼道:“唐安!你如此欺我,我陳通絕不會善罷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