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命令是下了,但是沒有人動。
“為什么不執行?”中年軍官怒斥身后的戰士。
“…”戰士們不說話。
“你們違反軍紀,等著受罰吧。”中年軍官揮袖而去。
“你何必呢?”楊宗保對那個戰士雖然感激,但是覺得完全沒有必要因為他得罪人。
“…”戰士沒搭話,只是深深的看了楊宗保一眼,返回了。
這點小插曲并沒有影響,墾丁人看診的熱情,簡易的桌子邊依舊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墾丁人民的病基本上以寄生蟲,營養不良的多,所以診斷倒也沒什么難度。楊宗保的看診速度也比較的快。
太陽完全下山之后,桌子前還排滿了隊伍,只是看診到此為止。
中年軍官沒有對楊宗保怎樣,典型的雷聲大雨點小,所以他過得日子也挺舒服的。疫情來的兇猛,退卻的也快,一個星期的功夫,人群已經安定下來了。可是隨著疫情潛入城市的武裝份子卻沒有安定,白天街上的槍聲比以往多了許多。但是墾丁的居民似乎早就習慣了這種生活,普通民眾的臉上都是麻木的表情。這種麻木讓楊宗保心驚。當一國的人民不再對國家抱有希望,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生活的時候,這個國家已經名存實亡了。事實也是如此。
“楊哥…”江松見楊宗保收攤回到教室,立刻遞上毛巾搽臉。
“孫智敏被送回國了?”楊宗保一邊擦手一邊問。
“嗯,今天晚上走。”江松點點頭,楊宗保的吩咐他不敢不從。本來這件事情不用江松插手孫智敏也能夠回到國內,但是不可避免的會面對國內的大眾媒體,而她并不愿意這樣,只希望自己一個人能夠躲避大眾的目光,不被當成一種類似于動物園里的動物一般的待遇,變成宣揚某種標榜文明的手段。這就需要上面的力量壓下媒體的關注。所以這件事情也只有江松能辦。這是楊宗保和那位在天朝的權力者達成的交易。只是這交易的內容怎么看怎么也超出了楊宗保目前的能力范圍。
“楊哥…”江松是中間人,當然知道楊宗保所要面對的壓力。
“別擔心。”楊宗保無話可說,只能不讓小孩子擔心。
江松知道自己也幫不上什么忙,但是還是咬咬牙說:“如果楊哥沒有把握的話,我可以…”
“不行。”楊宗保立刻嚴厲的否決江松的話:“你不能有污點,不能有任何的差池。否則你的目的就不能被實現。”
“我知道了…”江松咬牙。
“去給我弄點吃的。”楊宗保揉了揉江松的腦袋。
江松的腦袋被楊宗保揉得前俯后仰,可是江松不但沒有生氣,反而有些享受這種肢體接觸。江松的生活是兩個極端,13歲之前是天堂,無憂無慮和正常人一樣,13歲之后一下子全都改變了,以至于弱小的孩子必須瞬間堅強起來,鍛煉自己的心智,把自己保護得如同鐵桶一般,刀槍不入。但是再堅強也不過是個未成年的孩子,對楊宗保的孺慕之情讓他渴望和楊宗保發生肢體接觸。
江松出去之后,楊宗保的煩惱才剛剛開始。
“爺…”日鬼提著村上回來了。
“嗯,我要去趟r國,當然是幾個月之后。”楊宗保說這話的時候看著的是村上。
村上跪了一天,雙腳打顫,哆哆嗦嗦:“老爺去r國干什么?”
“這你就不要管了,到時候跟著我就行。”楊宗保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
江松給楊宗保打了飯上來的之后,他已經睡著了。
楊宗保確實累了,但是這些天以來卻一直不肯放松。他認為自己是個醫生,做的事情是治病救人,而不是其它的。可是有人卻非要他做以外的事情…
一覺醒來,全身酸痛,楊宗保下樓洗臉,沒成想屁股后面跟了個尾巴,
楊宗保也不急,早上的牙齒刷得特別漫長,左刷刷,右刷刷,上刷刷,下刷刷,不管怎么刷就是不把嘴巴里的白泡泡給吐出去。
宋和仁在一邊苦笑,這楊醫生的心性太跳脫了,但是還真沒什么辦法。別看他平時不吭聲,對什么都不在乎似的,但是性子執拗的厲害,油鹽不進。現在除了等他自己愿意以外,別無他法。
終于,楊宗保嘴巴里的泡泡再也裝不下了,自己溢出了嘴巴,完成了漱口這件對于他來說今天特別神圣的事情。
宋和仁心頭一喜,正想開口說話,可是沒想到,對方又有事了,竟然開始摩擦出更多的肥皂泡泡,開始刮胡子。
楊宗保特別的仔細,一點一點,沒有絲毫的慌亂,也不趕時間…
楊宗保那里瀟瀟灑灑慢條斯理,宋和仁是坐立不安,度日如年…
也不知道是不是楊宗保良心發現,終于搞定了一切。
宋和仁不確定,還在等待楊宗保接下來的動作。
“說吧,什么事?”楊宗保問。
“我們要出任務。”宋和仁有些忐忑。
“出就出唄,怎么沒人替換你們。你們的病也是剛剛好,怎么就要出任務?”
“情況緊急,替換的人還沒來。為了避免不好的情況出現需要你的幫助。”宋和仁笑嘻嘻的說。
“走吧。”楊宗保無奈。
任務其實還算是好,就是疏散一隊外圍的武裝。這些武裝的素質層次不齊,有保護人的,也有滅絕人性的,比如上一次吃人部落演變成的一樣。墾丁兩極焚化相當的嚴重,一部分城里的居民開始了文明生活,而另一部分,可以說是絕大部分卻還停留在原始社會。而造成這一切的是天朝,是米國,是r國…
所以天朝和那些在墾丁有駐兵的國家必須確保文明人的安全,但是卻又不肯涉及太深,免得在國際社會上落人口實。于是每過一段時間就會派出一部分戰士去搜索那些還未進化的原始部落去幫助他們提前進步。這結果不外乎兩種,一種是真的使那些部落發展了生產,改善了生活;而另外一種則是成為畸形的存在。這種畸形的存在宋和仁和楊宗保已經經歷過了。但是不管結果如何,這個過程還得繼續,因為不知道那個部落或者武裝的勢力范圍的地底下存在著黑黃金。這是各國之間達成的共識,誰找到誰開發…
楊宗保不放心把村上留在營地,當然是帶上他。日鬼不放心村上跟著楊宗保,自然也就跟出來了。
有了上次的教訓,這次宋和仁要小心的多,時刻注意周圍的情況。
出了墾丁城,道路愈見崎嶇。讓楊宗保意外的是自己口袋里有了別樣的東西。沒有當著其它的人面打開。誰塞到自己口袋里的?楊宗保很意外,但是他很有耐心,沒有著急的打開,一切都可以慢慢來。
“就在前面,大概還有一天的車程。”中途,下車做飯休息,宋和仁指著一個方向說。
“你這次多帶了一輛車啊?”楊宗保瞧見車隊有三輛車開玩笑說。
“怕了。”宋和仁苦笑。
“聽說你最近老做夢?”楊宗保用枯枝挑了挑篝火。
“經歷了那種事情,怎么能不做噩夢?”宋和仁雖然被墾丁的陽光曬得黝黑,但是眼眶下的黑眼圈卻怎么也掩蓋不了。
“那你不應該留在這里了。”楊宗保知道宋和仁心里受到了創傷。一般從戰場回來的人或多或少都會有心里創傷,甚至有極致者會變、態、會瘋狂。楊宗保不希望宋和仁變成這種。
“做完這單就回去。”宋和仁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語氣蕭條。
“…”知道勸說無果,楊宗保只得放棄。
午餐過后,稍稍原地休整了半小時,又繼續上路了。
晚上還沒有趕到部落,只能在露天野營。
沒有誰真正的睡得著,出了站崗的,其他的戰士都在篝火邊聊天。
三輛車把眾人圍在了中間,這有點像駱駝理論,三輛裝甲車擋在了外面,這樣有了掩護物,也不怕有什么人突然發動襲擊。
“這里更像是戈壁。”楊宗保的臉映在火光中,忽明忽暗,看不分明。
“是啊,起碼不是完全意義上的沙漠,至少我們還可以用車。”宋和仁附和。
這堆火旁邊只有四人。村上上路之后就沒再說一個字了,日鬼則更沒有多少話說,可能會死想起了以前的日子。
一夜無眠,晚上頗寒,將近天亮的時候,楊宗保才稍稍瞇了一下眼睛。
墾丁是美的,大部分地方還沒被人類給破壞,所以即便是十分兇險的環境,還是引起了大部分人對自然的共鳴。
清晨的陽光在地平線那里欲語還羞,把天邊的沙漠映襯的如同金色的夢幻仙境。
“真美…”宋和仁也醒了,贊嘆道。
“是啊,但是更危險。”像是要印證楊宗保所說的一樣,從不遠處的沙子里鉆出了一只黑紅的毒蝎。
“上車吧。”宋和仁沒在啰嗦下了命令。
車隊又開始移動了。
剛才的美景一閃而過。漸漸的眾人在車內只感覺到悶熱。
“你怎么知道那里有部落的?”楊宗保問。
“我們先前派人探測了。”宋和仁沒有多說,楊宗保問什么他答什么,無意拓展話題。
楊宗保自覺沒趣也就不再顧忌他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