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首領除下了自己戴在頭上的羽毛冠,然后對旁邊的人咕咕了幾句。
不多時,一位肚子鼓鼓的老人被扶了出來,走到陳皮的面前剝開他的衣服…
隨著陳皮胸口的衣服被完全的剝開,楊宗保也瞧見了陳皮胸口的情況。
全身上下密密麻麻布滿了紅斑。但是仔細看這些紅斑卻發現有些規律可循,如果瞇起眼睛看的話,有點像骷髏頭,血紅的骷髏頭…
見到陳皮身上的紅斑之后,肚子鼓鼓的老人帶頭跪了下去,五體投地,全身顫抖,與其說是謙卑不如說是害怕,巨大的恐懼降臨到了這個部落。
幾乎同一時間,部落的所有人都跪拜在地。站著的只有兩個人,沒被綁著的楊宗保和綁著的宋和仁,兩人面對跪得黑壓壓一片的眾人,互相對望了一眼,對方的眼里都有著疑惑。
陳皮的眼角開始滴血了,嘴臉扭曲到極限…
“幫幫他…”宋和仁艱難的說。
楊宗保從地上撿起了一塊石頭,朝陳皮走過去。
見到楊宗保從火光中走來,陳皮干涸的嘴巴無力的張了幾下,眼神終于有了焦距,全身沒有任何力氣,只能用眼神表示他的決定。
楊宗保知道陳皮現在最渴望的是什么,可是他卻下不了手。
手一揚,一石頭砸向了陳皮…
楊宗保可以見到自己的倒影出現在陳皮的眼睛里,手中的石頭越來越近并且逐漸成為主要的注目的焦點…
砰的一聲…
陳皮暈了過去。
跪在地上的首領和老人一下子抬起頭,看著楊宗保,眼神十分的復雜。
“你說他們這是要干什么?”宋和仁和楊宗保還有陳皮又回到了豬圈。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陳皮快要不行了。”楊宗保一直守在陳皮身邊觀察他身上的紅斑。
“不行了?”宋和仁用手捶地,他內心已經痛苦的麻痹了。兩個排損失大半,怎能不讓他心疼,現在陳皮也快要不不行了…
“嗯,不行了。”楊宗保順手拿起小刀,在陳皮的胸口割下了一塊皮。
“你干什么?”宋和仁想要阻止但是晚了,楊宗保的手上已經多了一層帶血的皮肉。
“果然…”楊宗保把皮肉遞給宋和仁:“看看,寄生蟲…”
宋和仁今天晚上見到了太多的血腥,本來不愿意在看到這個,可是架不住楊宗保使勁的往他鼻子下面湊:“這是什么?”
在一片皮膚下面是幾條扭動的頭發絲一般粗細的白色的小蟲。如果不仔細看的話們根本發現不了。
“現在可以確定陳皮感染了寄生蟲。”
“全身都是?”宋和仁想到陳皮的紅斑下面全是這種蟲子,并且他全身都是紅斑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不寒而栗。
“恐怕是的。”楊宗保點點頭。
“現在怎么辦?”宋和仁在被派來墾丁之前已經模擬過任何可能發生的突發情況,但是事實并不是如此,到了墾丁之后,才發現現實是多么的殘酷。
“我們需要抗生素。”楊宗保知道現在說這個是奢望。
“我們現在哪里有抗生素?”只剩下陳皮了,宋和仁不想放棄。
“我們的車上有。”楊宗保認真的說。
“我去。”宋和仁立刻站了起來,準備往外走。
“算了,還是我去吧。”楊宗保不認為宋和仁能夠要來東西。
“可是那很危險,我死了不要緊,如果你出事,陳皮就沒救了。”宋和仁想的很清楚,這件事還是他做最合適。
“我去吧。”一直在一邊抱著肚子的女人站了起來。
“你?”楊宗保皺起了眉頭。
“別問了。”女人邁步走了出去。
“怎么回事?”宋和仁覺得奇怪。
“別問了,一個可憐的女人。”楊宗保搖搖頭,坐在陳皮身邊給他把脈。沒有人知道其實楊宗保一直就在等這一刻。女人出去必定能要到藥箱,而他則和宋和仁聯合演了一出戲逼她出去。只不過宋和仁是無意的,而楊宗保則是心知肚明。從一開始,楊宗保就發現了女人的不同,肚子微微隆起,應該是懷孕45個月不超過5個月。離這批人失蹤應該是6個月了。楊宗保想不會有人在劫持的情況下還能夠有好心情制造個孩子出來吧。這個孩子哪里來的?肯定是這個部落的某個男人。況且在楊宗保他們被關在這里的時候,從沒見過女人吃過血淋淋的內臟,那她是怎么活下來的?種種奇特之處顯示了女人的不同。所以楊宗保就在賭,賭女人能夠為他要到東西。
果然沒多久,女人抱著醫療箱進來了。
“謝謝。”楊宗保伸手要接過去。
但是女人把箱子抱著往旁邊一偏,避過了楊宗保雙手,似笑非笑。
“你需要什么?”楊宗保知道能被派到這里的人智商都不低,自己所做的一切女人能夠看清也沒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需要你拿掉我肚子里的孩子。”女人說。
“你為什么不自己拿?這么長時間你有足夠的機會。”楊宗保問。
“我試過,但是沒有成功,而且讓自己差點丟了性命。既然你是醫生,你來幫我拿。”女人說著就把箱子遞給了楊宗保。
“我從來不做這種手術的。”楊宗保打開了藥箱,取出了抗生素給陳皮滴了進去。并且在陳皮的紅疹上面劃出了一個個“井”字型的傷口。隨著楊宗保的刀離開陳皮的身體,黃色的膿液混合著血水隨后流了出來,其中不乏許多扭動的蟲子。
宋和仁不忍看,悄悄的把頭轉向一邊。
楊宗保則通過注射器,把藥物注入到了陳皮的皮下。似乎因為藥物的緩解了陳皮的痛苦,昏迷之中的陳皮臉上的表情松懈了下來。
“什么時候幫我?”女人靜靜的等在一邊,直到楊宗保做完一切。
“你為什么確定我會幫你?”楊宗保苦笑。
“因為你先收下了報酬。”女人提醒楊宗保手邊的藥箱。
“好吧,但是現在不行。”楊宗保退了一步。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不現在做?這東西在我身上一天,我就覺得惡心。”女人壓抑的聲音顫抖著,瀕臨崩潰。
“因為我要帶你出去。現在給你做的話,你會大量失血,沒有體力跟我們跑。”楊宗保見在不解釋可能會讓女人鬧起來,所以急忙說。
“你們在干什么?孩子是無辜的。”宋和仁停了半天終于弄清楚了楊宗保和那女人在說什么。
“別給我提孩子是無辜的的,他是我的恥辱。”女人神色之中透著狠決。
“我會帶你出去的。”楊宗保突然感覺自己胸口的平安扣在發燙:“一定會的。”
“我相信你。”女人隨后把手上的東西扔給了楊宗保他們:“壓縮餅干,我在車上一起拿來的。”
“謝謝。”楊宗保分了一部分給宋和仁還有陳皮。陳皮果然是身體素質強悍,竟然清醒過來,雖然還不能開口說話,但是已經能夠勉強吞點東西下去。
在楊宗保吃壓縮餅干的時候,女人一直在盯著他。
“吃完了,有什么要問的就問吧。”楊宗保嘆了口氣,被人盯著吃飯可不怎么好。
“你怎么帶我出去?”
女人在問的時候,宋和仁也豎起耳朵聽。
“只需要等。”楊宗保的回答顯然并不被滿意。
“等?等到什么時候?”女人問。
“等待時機成熟。”
“什么時候時機成熟?楊宗保如果你有把握的話我希望你現在說出來,不要讓我們這么坐立不安。”宋和仁見陳皮眼睛里有了精神,也考慮或許真的能夠出去。在那么一瞬間他覺得真的出不去?可是隨著陳皮的蘇醒,看似不可能的事變成了可能,那么或許這次真的逃出生天。
“等我危險的時候自然有人來救。”楊宗保是在等一個人。
“日鬼去哪里了?”宋和仁突然發現自己忽略了一個人,日鬼從開始就沒出現過。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們一定能夠逃出去。”楊宗保非常的肯定:“而你負責陳皮,我只會負責這個女人。”
“…”宋和仁雖然沒有意見,但是聽到楊宗保負責這個女人的時候而不是陳皮的時候自然不高興,而這種不高興從來都不是直來直往軍人所能夠表現出來的。
“沒有她今晚陳皮就得死掉,所以一命換一命我不覺得有什么不妥的。”楊宗保不希望宋和仁把這種情緒埋在心里而不解釋,那樣會在以后的行動中產生許多誤會。
“我明白…”宋和仁本來想反駁,但是仔細一想楊宗保的話也沒有錯。
“你也吃一點,等下好跑路。”楊宗保把剩下的餅干遞給了女人。
女人也不矯情,接過去,就一口口的吞著,似乎和餅干有仇一樣。
四人吃完餅干,正在休息沒想到卻豬圈外面動了起來。
“他們在外面干什么?”宋和仁第一個注意到外面的動靜。
“他們在搬柴火。”女人臉色發白。
“他們想要燒死我們?”宋和仁馬上明白過來。
“我去問問。”女人一咬牙,站了起來,她不會讓剛剛出現的希望就那么消失的。
片刻之后女人回來了,臉色比出去的時候更加的蒼白:“他們要燒死我們。”
“為什么?”宋和仁問。
女人沒有回答而是看向了坐在一邊的陳皮。
“因為陳皮?就連你也不能幸免嗎?”楊宗保皺著眉頭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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