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男人最近幾年很少有現在這種理屈詞窮的時候:“你真的是伶牙俐齒,牙尖嘴利,理由一堆,你這種態度就是不對。作為醫生不是應該是謙卑的嗎?哪有你這種驕橫的…”
“作為人民公仆的您,為什么在這里用這么高姿態和我說話呢?”楊宗保不等男人說完,直接展開反擊。
“你…”男人真的動怒了。
“我就說了吧,這個醫生應該立刻開除的。”中年女人順勢添油加醋。
“我兒子的治療不希望你參加。”男人開口了。
“隨你。”楊宗保端著茶杯從眾人的身邊晃走了。
一群人目瞪口呆的看著楊宗保,似乎覺得他的態度太不可思議了。
“別介意,他就是這樣…”大胡子首先反應過來為楊宗保開脫。
“夠了,這種態度,我們孩子不用他治了。你,就你…”女人指著王迪說:“你來介紹情況。”
王迪也對女人很厭惡,但是他和楊宗保不同,只能耐著性子解釋:“跟我來。”
王迪把他們帶進了辦公室,開始解釋手術方案。
聽了半天,女人總算明白了:“你以前做過這種手術沒?”
“沒有。”王迪老實說。
“沒有,你就敢拿我的兒子做實驗?”女人提高了聲音,非但沒讓人覺得悅耳,反而很厭煩。
“沒說一定要做,選擇權在你們的手上。”王迪和楊宗保呆了一段日子,也有被影響,聽到女人話,也有些不耐煩。
“你說什么?難道治療病人不是你們的義務嗎?”女人怒不可遏,何況今天有男人在場,更是盛氣凌人。
“是我們的責任,但是我們已經提出了方式…”
“不必了,叫你們院長來。”女人不等王迪把話說完,胸部一挺,拒絕對話。
“好吧,請稍等。”王迪搖搖頭走了出去。
“老霍,你看看這個醫院的醫生都是什么態度…”
王迪出門前聽到女人還在嘮嘮叨叨,嘆息一聲,關上了門。
“你真好,跑到這躲懶來了!”王迪在護士站找到了正在喝茶的楊宗保。
“你不也躲出來了?”楊宗保正在電腦里玩撲克。
“小心,被別人看到又要告你了。”王迪提醒說。
“你出來干什么?”楊宗保壓根就沒在乎。
“哦,對了,找院長呢。那女人要找院長。”王迪差和楊宗保說話說忘記了正事,急忙在護士站撥了個電話出去。
“嗯…對…啊…”
楊宗保搖搖頭,聽得好笑,這王迪講電話除了感嘆詞,就沒有別的了。
終于,王迪放下了電話:“秦校長馬上來。”
“秦?”楊宗保注意到了姓:“院長和校長是一個人?”
“對啊。二建的校長和院長是一個人?怎么啦?”王迪現在學乖了,只要楊宗保感興趣,那就意味著有麻煩了。
“嗯,和校長有過小摩擦。”楊宗保很淡然的帶過,仿佛不是什么大事yi艷g。
“…”王迪可不會被騙,楊宗保越是輕描淡寫的事情那就越是有問題:“你怎么這么不省心呢?”
“你還是先考慮你這一關怎么過吧。”楊宗保從王迪剛才的幾個語氣詞中,感覺到似乎院長對姓霍的一家還是二家沒什么興趣。
“對哦,頭疼啊,院長現在有事。”王迪不知道該怎么安撫里面的潑婦:“是蠻出名的歌唱家和演員啊。怎么素質這么差呢?”
“你自己說了唱歌的啊。”楊宗保回答了王迪的疑問:“看她的樣子也不是從小就生活優越,所以成了暴發戶之后,自然有拿驕。人嘛?總有虛榮的。”
“你真的大度的話,怎么剛才還擺臭臉?”王迪受不了楊宗保裝、逼的樣子。
“急什么,我話還沒說完啊。”楊宗保喝了口茶:“這些條條框框是為別人準備的,放在我身上不合適。”
“你…”王迪也覺得自己被嘔得要吐血了。
“好了,還不快進去交待?”楊宗保提醒王迪出來的時間太長了。
王迪瞪了楊宗保一眼,深吸一口氣,回去了。
“你們院長呢?”女人坐在沙發上翹起了二郎腿。但是盡量減少和沙發觸碰的面積,嫌棄沙發臟。
“我們院長現在正在處理事情,所以…”
了不用說了,老霍你說怎么辦?”女人找自己的靠山。
“老秦這次過分了。”被稱為老霍的男人不怒而威。
“不是,秦老總肯定是有事被絆住了,我再去看看。”大胡子解釋到,然后立刻出門了,無視王迪求助的眼神,把他留在了辦公室對付兩個不好對付的家屬。
大胡子從辦公室逃脫之后,也走到護士站,敲了敲柜臺,迫使楊宗保抬起頭。
“你好悠閑啊。”大胡子有些吃味。
“他們把我趕出來的。”楊宗保無辜的說。
“那你還不回學校?”大胡子沒好氣的說。
“哦,那我回去了。”楊宗保等的就是這句話,在一家做不得主的醫院對楊宗保是種折磨。
“你…”大胡子你了好半天,最后放棄了:“你就不能好好說話?”
“我是在好好說話啊?”楊宗保不理解。
“算了算了,你還是呆著吧。”大胡子徹底敗下陣來,但是很快又被楊宗保的茶葉所吸引:“什么茶?”
“綠茶。”楊宗保回答說。
“你這不是廢話嗎?難道我看不出來?”大胡子發現自己不能和楊宗保說話,一說話就要發脾氣。可是憋了半響,又忍不住了,湊到楊宗保的面前說:“你是不是經歷很多,所以這些事情都覺得無所謂?”
“經歷多是什么意思?”楊宗保在網上發現了一款游戲,也不知道是誰開發的,但是很有意思。每一個游戲就是一個病人的具體情況,游戲者得針對病人的情況進行治療,所以很有趣。只是專業性太強,所以只在醫院內部才流傳。楊宗保越看越覺得有意思,所以不知不覺玩了許久。
每臺手術都由五個游戲玩家完成。其中兩個護士,三個醫生,每個人都互相配合,動作具有連續性。時間和步奏都有要求,否則患者就會死亡。這種游戲是積分制,每完成一臺手術,玩家就會積累一定的積分。而等積分積累到了一定程度就會給予更高等級的復雜手術。如果這游戲開始的時候,一般的醫學生或者有醫學常識的都能夠玩的話,那么越到后面就只會剩下真正的精通者。而這個游戲的最終獎品也是令人垂涎的,竟然是百萬米元。怪不得這游戲最近在醫學生和醫生之間非常的盛行呢。
“感覺你好像特別沉得住氣。”大胡子由衷的贊嘆。
“嗯,算是小事吧。”楊宗保痛快的承認了。
“你?這是小事?難道你真的見過那種血淋淋的場面?你才多大,不要把自己裝得很老成行不行?”大胡子一下子火了,就是不希望看到楊宗保一副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看透的樣子。
“看過。”
“呃…”
沒想到楊宗保的回答總能出人意料。
“你上過戰場?見過肉搏,見過大規模的死亡?受過傷?殺過人?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在玩過家家?你看不起我們?”大胡子激動的一步步逼問楊宗保,心里非常的緊張,并且終于知道了自己為什么這么反感楊宗保,因為覺得自己在他的眼里就是個笑話。
“你想要知道什么?”楊宗保放下了游戲,嚴肅的面對大胡子。
“你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大胡子堅持。
“你剛才所說的我全部都經歷過。”楊宗保也有些較真:“我是只有20多歲,但是經歷了很多。這里的一切對于我來說是很平淡。你們所關注的問題在我看來就是個屁。所以我是看不起你們。你們每天玩權術,玩心機玩出了什么花樣沒?除了為自己,還為這個社會,人類做出了什么貢獻沒有?身在其位不謀其政,有個屁用?你還算是軍人?除了跟在姓秦的身后舔屁股還干了些什么?問題還給你,你上過戰場?你見過那些血淋淋的廝殺場面?你以為自己很崇高?你和那些在邊防犧牲的戰士比起來算個渣。這樣的你,我憑什么尊重?還有你的老總,干了些什么?讓自己孩子玩特權?這樣的你們我憑什么看得起?”
楊宗保也爭的面紅耳赤。
大胡子全身發抖,但是卻說不出一句話。楊宗保沒有說錯,甚至透了一直以來他不敢面對的問題。那就是他不再是以前的那個兵了。
楊宗保煩躁的離開了電腦出去了。
大胡子久久不能平靜。沒想到把楊宗保逼到極致,說出來的話竟然會這么傷人,一面子都不留。
電腦屏幕在不停的閃爍,大胡子看了一眼,發現上面滿屏的都是呼叫一個名字大醫。
楊宗保匆匆走出醫院,覺得剛才他的情緒一下子有些失控,但是并不后悔。在二建這么久,就算這次最為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