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隨便亂想,是你作為一個護工來說知道的太多,掌握的知識已經超出了你的職業范圍。所以我們不得不對你進入醫院的意圖保持懷疑態度。”華生也不生氣,依舊和楊宗保兩人玩心理戰。
“有誰說過讀了書的人不能做護工?”楊宗保沒有被華生給唬住,應對自如。
“沒這說法,但是你做護工太可惜了吧。”簡單來說華生壓根就不相信楊宗保沒有目的。
“做護工怎么啦?做護工每月掙得錢很多,越是這種體力勞動者掙得錢越比坐辦公室多。我希望在30歲前能在市區買套房。所以面子那些事情我不在乎。”楊宗保說得頭頭是道。米國和國內不一樣,越是體力勞動者的報酬就越多,所以對醫院來說護工的工資不一定比普通的護士少。楊宗保一方面是參考了護工約翰這個捏造了的身份的經歷,然后另一方面配合米國的實際情況,所以說出來的話,謊言里面夾雜著謊言,這樣的謊話是最不容易讓人識破的。
“不錯,你說的不錯。”華生松了口氣:“我們醫院有另外一個部門。如果你通過考核進入了,你的報酬將比現在高一倍。但是你要付出的代價就是保密。”
“保密?”楊宗保故意裝作不知道。
“每家醫院每年的課題都會產生很多科研結果,所以需要保密。”華生的借口找的很好。
“好的。我很樂意。”楊宗保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那你先回去吧,我們還需要考核你一段時間。在走之前把這個簽了。”華生遞給楊宗保一份文件。
楊宗保接過去一看,原來是這次的談話還需要保密。沒有猶豫接過去就簽了名字。
“好的,期待我們能進一步合作。”
華生滿意楊宗保的配合。
好不容易有了進展,楊宗保這些天的辛苦沒有白費。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楊宗保照常上班,華生那里好像沒有發生過那次談話一樣,什么消息都沒有。楊宗保覺得自己總不能這么耗著,不然時間不夠,可是暫時又無計可施。
神那邊也快穩不住了,那孩子著急。
楊宗保覺得是該自己展現優秀的時候了,再這樣下去,可能很難接觸到那些秘密了。
于是乳腺科的護工約翰就越來越出名了,常常表現得很出色。這種出色讓醫生護士都覺得不可思議。好像是個非常有經驗的醫生一樣。
所以在那次談話三個月后,楊宗保再次被召到了華生的辦公室。
“你很優秀啊?”華生對眼前的護工約翰充滿著懷疑,可是任何資料都無懈可擊。社保號,信用卡號多合得上來,可是華生卻總有種可疑的感覺。
“嗯。”楊宗保很坦然的接受了華生不是贊美的贊美。
“你很自信?你為什么這么做?”華生是問為什么楊宗保突然表現的如此優秀。
“因為你說能夠掙更多錢的錢。對于我來說現在錢是最重要的。”楊宗保找了個很好的借口。
“你希望要很多錢?”華生抓住了楊宗保故意給出的重點:“那你有什么價值?”
“我除了沒有一紙行醫執照,作為一個醫生該有的技術我都有。”楊宗保豁了出去。
“哦,醫生?”華生冷笑一下:“你最擅長的是什么?”
楊宗保突然靈光一閃:“我最擅長做脊柱內部神經的手術。”
“脊柱?那可是件大活啊。你能拿的下來?”華生懷疑的問。
“不錯,給我機會我就能做。”楊宗保非常的自信,這種自信感染了華生,讓他也有些相信這個荒謬的事情。
“你的技術從哪里學的?”華生問。
“視頻,還有就是看別人做手術。”楊宗保回答。
“那你為什么不讀醫學院,然后弄本醫師執照呢?”華生突然找到了疑點,所以趕緊的問。
“醫學院的學費太高了,要不然你以為我為什么需要錢。”楊宗保暗笑,對方把借口都送到了自己的面前,為何自己不用呢?
“可是你把自己吹的那么厲害,我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華生都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要是別人和他說自己會這會那,華生可能理都不會理。可是楊宗保在手術室給他留下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所以他還是愿意聽聽楊宗保的說法。
“可惜我沒有行醫執照,否則可以做給你們看。”楊宗保假裝很可惜的說。
“你有沒有經過人體試驗?”華生突然問。
“開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在人體上實驗?”楊宗保反應很大,同時用看白癡一樣的表情看華生。
“我們也沒有人給你動手。”華生自覺已經暴露太多,所以馬上遮掩。
“是啊,沒有那種因為手術傷害到脊柱神經的病人呢,如果不用負責人的話,我倒是可以試試。”楊宗保說著特別表現出一種極度感興趣的樣子。
“如果給你病人,你敢做嗎?”華生問。
“那次在手術間,你覺得我有半點不敢嗎?”楊宗保輕挑的說。
“好,等我通知。”華生心里有了打算。
楊宗保出了辦公室之后,知道下一步快了。
果然三天之后,華生讓楊宗保晚上12點去手術室5號手術間。
楊宗保照著吩咐,都進手術間的時候,不意外的看著手術臺上躺著的就是已經被麻醉的41床病人。
“你準備好了沒?”華生把41床核磁共振的照片貼在了墻上:“你可以看看病人的病歷,然后看看這個檢查結果,馬上手術。”
楊宗保走上前仔細的觀察起來。
“希望你像自己所說的那么優秀。”華生苦笑,為楊宗保安排這么大的陣仗要知道多么花費功夫,也是要擔責任的。
“…”天才是不用解釋的。楊宗保快速的看完片子之后,穿上了防護服,把手伸給了護士:“電刀。”
說實在話,華生也是心臟被提到了嗓子眼里。全醫院也才找到了這么一個病人適合考驗楊宗保的。而且這臺搭臺的手術人員全部都是那邊的人。平時個個都是傲的不得了的,如果那個護工約翰頂不住,他以后的威信可是會被掃到底了。這樣考驗人員,在東林醫院不是第一次,只不過前面幾次沒有玩的這么大。
楊宗保哪里會管華生心里在想些什么,全部的身心已經被手術吸引。長久沒有碰手術刀讓楊宗保心里癢癢的。所以一把電刀拿到手里就開始在病人的背部沿著脊柱從頭到尾切了一條直線。
見到楊宗保這么大刀闊斧的一筆,華生冒出了一頭的冷汗。目前還沒有誰能夠這么大膽的一上手就是這么一刀。
其實華生不知道的,這次手術在楊宗保的腦袋里已經演練了很多遍,當然是無比的熟悉。
“哼…”洗手護士冷哼了一聲,更加刺激到了華生的心跳。可是楊宗保充耳不聞。
一刀下去,露出了白色的脊柱骨。
楊宗保的手法很干凈,沒有多余的動作。而且知道從哪里下刀可以更容易的使肌肉和骨頭分開,不會損傷神經和血管。
一開始,楊宗保亮的這一手,暫時安定住了手術室的氣氛。
在東林的那個神秘的之處,沒有行醫執照而活躍在手術臺上的大有人在。在那個世界,一切靠的就是技術。紙質的一紙證明都是沒有意義的。所以華生才敢安排這樣的對楊宗保的測驗。
“電鋸。”楊宗保開始要上大件了。
洗手護士把電鋸遞給楊宗保。
楊宗保輕輕的按了一下開關。
茲茲茲茲…
電鋸的圓盤發出刺耳而帶有威力的破開空氣的呼嘯聲。
稍稍的沉迷了一下沒法言傳的快感,楊宗保這才開始從兩邊切割脊柱。
電鋸一接觸脊椎,所有人都感覺到病人的身體在跟著顫動。
從上到下,每一節脊柱都沒有放過…
鋸斷脊柱的過程是漫長的,也是枯燥和危險的,楊宗保必須保證手部的平穩,所以強度也是很難想像的。
在手術里的人都是明眼的內行人。所以知道單單就是這簡單的一手,就讓所有人閉上了嘴巴。也讓華生有了種自己是伯樂,慧眼識千里馬的感覺。
終于當最后的尾椎被切開之后,楊宗保把電鋸還給了洗手護士。
深吸一口氣,楊宗保雙手抓住脊柱的兩頭,往上一提…
“完美…”華生深深的嘆息了一聲。
楊宗保的手上,是一條將近70公分長完整的半條脊柱。完美的弧度還在維持著,只不過已經脫離的身體而已。脊柱的脊椎骨之間由韌帶鏈接,所以能夠連在一起。
“c臂機。”楊宗保把脫離身體的脊柱交給洗手護士處理。
“是。”
整臺手術第一次有人明確的回答楊宗保所說的話,因為楊宗保出色的技術贏得了尊重。
華生這時更加提心吊膽,因為楊宗保開始處理脊柱里面的神經了。
“小心點,別碰到蛛網膜下腔了。”華生擔心的說:“你把整條脊柱打開是不是創傷太大了?”
“我知道,因為是硬膜外麻醉造成的后遺癥,所以應該只要打開硬膜外腔就好。我判斷應該是硬膜外麻醉導管斷在了硬膜外腔里。可是因為導管本身就是不容易被凝住的東西,所以會在脊柱里來回游動。可是導管本身是極難發現的,所以如果開始只打開一部分脊柱的話,如果沒有在第一時間發現就必須再打開另外一節脊柱,這樣反倒不如一下子全部打開的好。畢竟一整條脊柱脊椎骨之間的韌帶沒有被破壞,不會造成手術后脊柱的固定有問題。假如一個個的打開的話,那脊柱就是一段段的,術后脊柱能夠承受的重量肯定會大打折扣。”楊宗保一邊把c臂機調到病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