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宗保避開了所有人,全身濕漉漉的趕往醫院。可能是因為楊宗保和印象之中主角的形象相去甚遠,所以沒有人注意。
趕到醫院的時候,陸續有醫生護士上班,發現楊宗保的樣子都覺得怪異,但是因為護工罷工運動,楊宗保幾乎成了所有醫生護士的公敵。
趕到乳腺科的雜物間換衣服。楊宗保現在的身體還沒有恢復,不愿意在公共的換衣間展示不是很理想的身材,同時發現雜物間平時沒什么人逗留,這就給楊宗保創造了一個很好的獨立的空間。
換下的衣服楊宗保放在了塑料袋里,出了雜物間。
一出去就和一身酒氣的護士長碰在了一起。
“你…”護士長欲言又止,似乎不知道該如何說楊宗保。嘴巴長了半天,也不見吐出一句話。
楊宗保沒有耐心等下去,說了句告辭,就去干活了。
護工一天的生活從給自己負責的病人換床單開始。幸運的護工是只負責一個病人,在護理好他的病人之后就沒有其它事情可做。而像楊宗保這種一個人同時包下45個病人的情況的,那就忙得沒有歇腳的時間了。
換好衣服,楊宗保來到茶水間,給自己倒了杯咖啡,恢復一下精神。該怎么弄到手術間,這是楊宗保近段時間一直思考的問題。
“喲,這不是英雄護工約翰嗎?”
森巴當真是無處不在。
“森巴醫生。”楊宗保嘆了口氣:“有什么事情嗎?”
“啊…沒有…”森巴只想著諷刺一下,還真沒什么事情,所以一時被問住。
“沒事,我去做事了。”楊宗保借機走走開。
“等等,我今天有臺手術,需要你幫個忙。”森巴突然想到了某個惡毒的點子。
“我僅僅是個護工啊。”楊宗保解釋說。
“我知道啊,只是讓你在一邊看著。隨時幫忙處理一下。”森巴隨意說道。
“可是護工是不能在手術中進手術間的。”這點規矩楊宗保還是懂的,也不知道森巴會給他穿什么小鞋。
“沒事你守在外面。”森巴有些口不擇言了,只希望楊宗保跟自己進手術室。
楊宗保思考了一會,雖然知道森巴不安好心,但是為了清楚手術室的構造還是答應了:“好吧。”
聽到楊宗保答應,森巴松了口氣,感覺到自己報復的機會來了:“那好十點鐘在手術間見。”
“好的。”楊宗保痛快的應承到。
森巴帶著勝利者的姿態走出了茶水間。
“你不該答應的。”護士長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茶水間的門口:“你不該答應的。”
楊宗保不知道護士長這話是什么意思,好像前不久兩人之間才斗爭的如火如荼吧,但是出于禮貌還是說了聲:“謝謝。”
“你…”護士長沒想到突發的好心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所以一時氣急,不知道說什么。
楊宗保從發呆的護士長身邊走過。
森巴醫生的手術病人由楊宗保送進手術室。病人很安靜,可能是由于害怕。楊宗保一般也不喜歡和病人交談,所以一路上保持沉默。
因為進入手術室之前,所有的手術病人都必須在一個房間集體等待。等待手術室的護士確認病人身份。
楊宗保送病人進入等候室之后,就一直站在旁邊,直到一個護士對過姓名之后把病歷本留在了病人的推床上。
楊宗保閑的無聊,就順手翻了起來,越翻臉上就越凝重。
“怎么?你感覺很詫異?”病人終于開口了。
“你確定要做手術?”楊宗保關上病歷之后,嚴肅的問。
“難道不做?”病人反問。
“你的心臟有嚴重的器質性損害,在這種情況下最好先對心臟做處理。”楊宗保建議道。
“可是癌癥每天都在擴散啊。”病人嘴唇都抖動的說。
“癌癥不可能在一兩天之內死掉,你還是先做心臟處理吧…”
“不用了,你不是醫生,我還不想淪落到聽一個護工的。”病人拒絕和楊宗保交談。
楊宗保聳聳肩膀,命是病人自己的,要怎樣就怎樣。
沒多久,就有護士來接病人。楊宗保跟著進去了。
“你進來干什么?”手術室的護士很厭惡跟在后面的楊宗保。外面的護工是不能進手術室的。
“森巴醫生讓我進去看看。”楊宗保解釋說。
“原來是森巴醫生啊?”手術室護士突然可憐的看著楊宗保說:“進來吧。”
楊宗保不明白為什么自己會可憐。自己有什么值得同情的地方嗎?全身上下自我審查了一遍,還真的是很低調。
其實手術室的結構楊宗保早就通過神弄到的資料研究過,只不過身臨其境和紙上談兵還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病人被如期推入了手術間,楊宗保待在手術間的角落都無所事事。很久沒有踏入過手術間了,楊宗保有些感動,有些熟悉,有些親近。世界上最好的手術間之間有著互通性,很多裝修布置都大同小異,讓醫生在各個醫院流通之中能夠很快上手。
森巴很久之后才進手術間。進了之后,完全沒有和楊宗保打招呼的打算,好像楊宗保這個人根本不存在一樣。
手術很順利的進行,似乎一切都在照著預期的方向發展。
切口在乳、房的下半部分被完整的切開,一點點的剝離身體…
猩紅的血液不停的被吸到吸引器里…
出血量太多了,這是楊宗保的第一反應。
可是森巴好像沒有反應一樣,繼續做著手術。
“醫生,病人的出血量好像太多了。”麻醉師突然開口說。
“是嗎?急什么?沒事的,血液低點好。”
楊宗保知道不是自己的錯覺,森巴確實看了自己一眼。
楊宗保的臉遠離無影燈,隱藏在陰影下。
突然森巴給麻醉師使了個眼色。麻醉師收到之后,悄悄的在監護儀的上面調整了一下。
“滴…滴…滴…”警報聲急促的響了起來。
“不好,病人的心跳血液下降了。”麻醉師急忙說。
“怎么辦?”森巴的語調假的令人作嘔,真的不是個好演員:“都是約翰,如果不是他根本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是啊?那個人是什么時候進來的?快點趕出去…”麻醉師附和。
楊宗保冷眼看著兩人蹩腳的表演。本來還老神尤在,但是突然楊宗保的臉色劇變,從黑暗之中沖了出去。
“你干什么?”森巴見楊宗保突然在自己面前放大的臉,有些受驚。
“閃開。”楊宗保把森巴推開到一邊,然后對麻醉師說:“把監護儀恢復正常。”
“什么?”麻醉師不理解。
“我說把監護儀恢復正常,你沒看到病人心臟的波形有問題嗎?”楊宗保來不及戴上手套,從洗手護士的盤子里拿起一把手術刀,直接破開了左邊的胸壁,把手伸進去握住病人的心臟,擠壓了幾下。
“是。”麻醉師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聽這個護工的,立刻把監護儀恢復到了原狀。更加尖銳的警報聲把手術室的醫生護士都給嚇了一跳。
“愣著干什么?去叫心內科會診。這個病人術前就有心臟完全左束支傳導阻滯。本來就不宜把血壓降得太低。森巴醫生你不知道嗎?”楊宗保感覺到心臟恢復到了跳動,才把手抽出來:“剛才有一瞬間的心臟停止你們不知道?”
“你,你現在在做什么?你是個護工,不能上手術臺,你快點給我滾下去。”森巴終于反應過來。
“我救了你們一命知道嗎?”楊宗保突然說。
“什么?”森巴沒反應過來。
“作為一個醫生你已經不夠格了。”楊宗保把手上的手術刀扔回了洗手護士的臺子上:“先別動手了,等待心內科的會診吧。”楊宗保對森巴實在是厭惡,可是又對臺上的病人不放心,所以不能第一時間的離開,繼續在旁邊守著。
剛才無非就是森巴想人為的制造假象,嚇唬楊宗保,以為病人出現異常都是他的原因,從而驚慌失措。可是沒想到弄假成真,病人真的出現心臟停搏。但是森巴立刻放下心來,這間手術室誰都不會站在楊宗保的一邊。
“是嗎?我怎么不知道病人曾經出現過問題?只是剛才發現病人心臟停止跳動,我當機立斷幫病人剖胸擠壓心臟,最終使她恢復了心跳,現在正在等待心內科的會診。”森巴無恥的說道。說完還像是為了證實自己所言非虛,問了下手術間的其他人:“你們說是嗎?”
“是的。”麻醉師雖然面有難色,但是還是點頭贊同。
得到麻醉師的支持,森巴很得意的望著楊宗保,看他有什么反應。
可是沒想到的是,楊宗保沒有反應。森巴甚至懷疑這個護工的腦子有問題,一般人遇到這種事不是早就大發雷霆嗎?
在沉默之中,心內科會診的人到了。楊宗保這才離開手術間,心內科的人到了,起碼森巴不會再亂來,病人的生命也就能夠得到保證。雖然這次自己吃了個大虧,但是對外楊宗保沒有什么損失。
麻醉師看著默默走出手術間的楊宗保,瞥見了楊宗保帶血的雙手,若有所思。
“華生,今天謝了,今晚我請客。”手術完成之后,森巴用手大力的拍著麻醉師的肩膀說。
“真不巧,我今晚還有事。謝謝你的好意了。”麻醉師華生拒絕了森巴的邀請:“對了,剛才我沒看錯的話,就是你今天要整的護工?”
一提起楊宗保,森巴就咬得壓根癢癢:“就是那個護工,每次都和我作對。”
“一個護工能夠開胸進行心內按壓?”華生提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