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鴨子上架,楊宗保也是被逼無奈。其實楊宗保也是第一次身臨這么大的疫情地,什么東西都是在摸索中。這種摸索還不能和外人說,否則軍心不穩就會出亂子的。這種苦水,楊宗保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何況現在,楊宗保是內憂外困,全身上下疼得不得了,但是還得主持工作。
薔薇看到楊宗保一臉吃了大便一樣的表情,雖然心疼,但是也狠下心腸不理睬,誰讓這一切都是楊宗保自找的。
“死馬當活馬醫,分四個組,一組用大量的抗生素,一組用中和劑,一組用抗體,一組靠自身的免疫系統。你們自覺分配去哪一個組,因為病程就是一個星期左右,好壞給我堅持一個星期。”楊宗保把任務吩咐下去之后,就讓眾人散了。
“那如果這些沒效果怎么辦?”
也不是所有人都百分之百的贊成楊宗保的做法,總有人提出疑問。
“沒有效果是我的事,你不需要知道。”楊宗保嚴厲的否決了這個年輕醫生的提問。
“你…”年輕醫生吃癟,本想還擊,但是看到靠墻站著的薔薇,一口氣又忍了下去,最后只能憤憤的瞪了一眼楊宗保,走了。
在檢驗室里只剩下三個人之后,楊宗保這才開口說:“好有性格。”
薔薇只當聽不出楊宗保話里的話外音:“嗯,今年剛畢業的,我覺得蠻有才的就留了下來。”
“有才?”楊宗保反問。
“嗯,有些小才,可是便宜啊,你知道的我們需要的是能干活的,至于其它方面我們不要求。”薔薇很坦率的承認。
“嗯,每個醫院的理念不一樣。”楊宗保只管結果,反正都是治病救人就行,過程和初衷怎樣在沒有資格考慮的時候那些就都不重要了。
“對了,如果這次情況不好,你要立刻出去。”楊宗保突然想到。
“你以為我現在出得去?”薔薇笑瞇瞇的說。
“什么?”楊宗保沒想情況會是這樣。
“寬進嚴出,再說吧,走一步算一步。”薔薇說這話,就去干活了。
“老板,要不要休息一下?”日鬼問。
“不用了…”事已至此,楊宗保能做的就是盡快的找出解決辦法。
“你說什么?薔薇跑進下東區了?”威利斯家族的現任家主拉莫.威利斯正在發脾氣,把客廳里能砸的都砸了。
“別生氣啊,現在想想怎么把女人弄出來啊。”紅發女人安撫著男人的情緒。
“就算我有辦法把人弄出來,但是那丫頭會出來嗎?為了一個男人值得嗎?”拉莫暴跳如雷:“萬一被感染了怎么辦?”
“放心吧,薔薇那丫頭你還不知道?會保護好自己的。再說那個男人我們不是基本認同了,膽量不錯,能力也很好,算是事業有成,將將能夠配得上薔薇。”女人軟言細語的安慰著。
“屁,西雅圖醫院剛剛換了主人,那個楊宗保算什么啊?一文不值了。”男人越想越生氣,更加憤怒的從墻上抽出了一把劍,砍在了桌子上。
桌子的木屑飛濺被劈成了兩半。
一滴一滴,血液從男主人的虎口順著寶劍滴在地上。
“家主,你這是干什么啊?即便沒有了醫院,咱們換一個人就是,哪有那么嚴重?何況你自己的女兒你還不了解?肯定是那個楊宗保有什么過人之處,否則也不會跟著他涉險啊。你以為咱們女人那么笨?”女人上前搶過寶劍,拉著男人的手給他止血。
“…”男人冷靜下來,仔細思考,女人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等那個不孝女回來之后,你要好好的教育。”
“好,好,好,都隨你。”女人可是知道所謂的教育是什么,對薔薇回來之后的情況也比較的擔心。
喬治并沒有進入到封鎖線之內,而是被擋在了外面。
“喬治…”米切爾也守在封鎖線外和喬治并排站著。
“什么?”喬治心不在焉的回答。
“你不如他。”米切爾說了句實話:“你真的不如他。”
“我知道自己不如他。”喬治自嘲:“本來想一較長短的,可是競爭還沒開始我就輸了。他一輩子活得精彩,恣意妄為,想怎樣怎樣,不去計較什么,結果他什么都得到了。為什么?這是為什么?”喬治陷入了瘋狂之中:“我也救死扶傷啊,我也希望能夠救治更多的人啊,這次疫情,我也希望盡快的控制住啊…”
米切爾瞧見喬治在一邊喋喋不休,覺得他十分的可憐:“我是不知道你如何,但是我知道一點,楊從來就沒有表現得和你現在一樣毫無主見。不管遇到再緊急的事情或者情況,楊醫生從來就沒有垮過。而你現在算什么?崩潰?”
米切爾的話把喬治點醒了。喬治全身如遭雷擊,不能動彈。對了,喬治此時才恍然大悟,自己沒有楊宗保的那份淡定。似乎在楊宗保面前永遠也沒有絕路,每到關鍵時刻必能絕處逢生。可是反觀喬治自己,只能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圍之內淡定,一旦超過了他的能力范圍就會焦躁不安。這就是喬治和楊宗保最大的區別。要說楊宗保的智力或者才能在喬治之上?這很難說,比較人類能夠運用的大腦是百分之十,還有百分之九十誰也不知道會有什么潛能,反正在其它方面,楊宗保和喬治在不相伯仲之間。喬治相比楊宗保少了一份超脫世外的淡然,這也是喬治目前為止不能做到的。
“算了。”喬治一旦想通好像卸下了所有的重擔一樣,一身輕松。
“喬治院長,里面的情況如何了?這次的事情你處理得很好,讓我在那些大佬面前很有面子。”高瘦的赫德爵士也出現在現場。
“謝謝。”喬治現在對于赫德的高度評價不是那么感興趣了。
“呃,這次西雅圖醫院一定能夠爭取到更多的撥款。”赫德把喬治的不在狀態自動忽視了,一門心思想到即將到手的錢,心情大好:“喬治你去哪?”赫德爵士見喬治完全沒有理會自己,而是朝封鎖線走去。
“…”喬治沒有理會赫德爵士,而是走到封鎖線和士兵們耳語了幾句,隨后最后向后看了一眼,義無反顧的一頭扎進了下東區黑暗的街道之中。
喬治在越過封鎖線的時候,突然像是從光明世界進入了黑暗之后,身后的一切變得不再重要了…
“搞什么玩意,他進去了醫院怎么辦?”赫德很不滿意,然后發現米切爾似乎很眼熟:“你去給我弄杯咖啡,這地方的氣味真難聞。”赫德爵士從兜里掏出絲質手帕捂住自己的鼻子,厭惡的說。
“…”米切爾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是一言不發的走開了。
正好衛生部部長也再次到實地考察,和赫德也是老相識,所以兩人很快就聊上了。
喬治來到安置中心的門口,靜靜的站著,沒有任何的動作。
終于從安置中心的里面走出了一抹紅色的身影,紅衣紅發。
“你來干什么?”
喬治沒有回答薔薇的問題。
薔薇看著兒時的玩伴,這么多年的朋友竟然會背叛楊宗保,所以難免語氣不善:“既然已經選擇背叛了,何必再來自討沒趣?”
喬治嘆了口氣,強忍著心疼:“薔薇對我從來就不公平。你的眼里只有楊宗保,從來就看不到我對你的好。”
“你不夠資格。”薔薇冷冷的回應。
“我是不夠資格,我存在的價值就是為了楊宗保。難道我的努力你都看不見嗎?我就不能有自己的事業嗎?”天空下起了雨,正好模糊了喬治的眼睛。
“我不管你想要不想要事業,但是你的手段太過于齷蹉了。”薔薇一頭紅色的卷發因為雨水的浸潤越發的卷曲。
“手法齷蹉?我承認我這次是過分了。”喬治苦笑,自己說什么都薔薇都不會偏向自己,所以干脆不去說什么,只是最后說了句:“我要見楊宗保。”雖然心里還會有疼,雖然暫時還不能完全把這份感情清理出去,可是這份感情已經被掩埋起來。
“那你等著吧。”薔薇很明顯不會去傳話。
“不用等了。”楊宗保自己推車輪椅出來了。
喬治也是醫生,很快就了解到楊宗保的狀況不太好。
“我…”
“你來了?”喬治剛想解釋就被楊宗保打斷。一句“你來了”差點讓喬治飆出了眼淚。
強忍著哽咽,喬治只短短的回了句:“來了。”
“那愣著干什么?還不快去干活?”楊宗保表現的好像什么事都沒有。
越是這樣,喬治就越是感動,卷起袖子,手腳麻利的就要往里走。
“等等。”
喬治不解的看著楊宗保,不知道他為什么喊住自己。
“戴上口罩和手套,我不想你被感染上。”楊宗保把懷里的東西扔給喬治。
喬治接過去,戴上剛好掩飾住了自己的表情。
“滾。”
雖然被楊宗保怒斥,但是喬治還是開心的跑進了安置中心。
“為什么?”薔薇不解:“我沒讓人告訴你。”
“什么為什么?還需要你告訴我嗎?”楊宗保滿頭大汗,剛才自己推輪椅出來牽動了傷口,現在的后遺癥顯現出來了:“十多年的兄弟了,隔十里就能聞見味了。”
“你…”薔薇搶過去查看楊宗保的傷口,果然如她想像的一樣,傷口炸開了,繃帶上滲出鮮血:“小心點啊,還想要挨刀子啊?”
“嘿嘿嘿嘿…”楊宗保只能干笑。
“西雅圖現在算是回來了吧?”薔薇問。
“不,已經給了他就是他的。”
“反正你的東西,你想怎樣怎樣。”薔薇是真心的不在乎,因為她知道楊宗保肯定會打拼出一個更大影響更深的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