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快點。”約翰站在了手術臺上。洗手護士把消毒器械交給約翰。約翰開始在鵬爺的胸部消毒。
玫瑰洗手回來之后,一邊讓巡回護士給自己穿衣服,一邊說:“等下除了送移植臟器的人,一個都別放進來。哪怕是杰森醫生。”
“是。”巡回護士答應了。
“鋪巾。”
約翰也不客氣,直接吩咐玫瑰做事。
在手術室的一墻之隔的房間里,一個中年的棕發男人似乎在強忍著怒氣,全身都在微微顫抖。這個男人正在通過墻上的觀察窗觀察手術室內的情況。
“親愛的,好了,看看就算了。”紅發女人正在用指甲刀修剪指甲。
杰森也在,只不過現在臉色不太好。杰森沒進手術室原本是給那個小姐帶來的約翰醫生難堪。但是杰森沒有想到的是小姐竟然情愿給那個男人打下手。要知道小姐在這所醫院是最年輕的主刀醫生。她的技術可以擠進醫院一流醫生的行列。現在竟然給那個男人打下手,杰森一時之間不太能夠接受這個事實。任何一家醫院醫生的等級也是很森嚴的。一個主刀醫生打下手的情況只能出現在給比自己的技藝更為精湛的人出現的時候。要說那個約翰技術好,杰森不服氣。在杰森的眼里,約翰只是個純粹的理論家。
“這臺手術很難。”紅發女人見手術間內的計時器已經亮起了。
“嗯,全世界能成功的也在兩位數之間。”金發中年男人面容嚴肅的看著手術間。
“拉莫,放松點。”女人輕撫男人的背部,說。
所有人都在注視著手術間內的情況。
十分鐘:房間里的人沒有什么表情,因為目前為止都很正常。
半個小時:女人站直了,拉莫.威利斯的背挺得更直了,杰森面試的嘲笑也開始消失。
一個小時之后:女人的頭上冒出了冷汗,男人非常的亢奮,杰森眼里有了深深的嫉妒。
兩個小時之后:女人鼓起了掌…
手術間里,所有人的精神都在約翰的帶動下處于高度的興奮之中。約翰做手術太能夠帶動緊張的氣氛了。
麻醉師登在踏腳凳上,一直從病人的頭邊觀察手術進程。約翰就像他自己昨天所說的那樣沒有意外,沒多一針,沒少一針。所有的動作近乎于完美。和這樣的主刀醫生做手術,所有人都會熱血沸騰。
此時的約翰,心里沒有想別的,在他的腦海里有的只是手術,完成手術。
手術間里面的氣氛很緊張,手術室外面的氣氛顯然也不輕松。
“如何?”女人問。
“非常完美,上帝之手。”男人毫不掩飾自己的贊美。
“怪不得,薔薇跟著他跑了十幾年了。”女人也承認約翰的手術能力:“就是不知道心性如何,有沒有家族背景。”
“調查一下就可以了。”男人顯然對約翰非常的滿意:“我們走吧。我想今晚我們家里可能要舉行家庭聚餐了。”
“好的,我親手做兩個菜。”女人笑得非常的嫵媚。
杰森的雙手緊緊的握著拳頭。不敢相信,那個約翰這么簡單就能夠得到威利斯家族的晚餐邀請,而自己在醫院工作了五年依舊沒有任何的機會。這怎能不叫杰森嫉妒呢?要知道東林醫院絕對不是表面上看起來的那樣只是個醫院。它是個阻止,幾乎承擔了全國國家最不愿意處理的坑臟的事情。精神病院,監獄醫院等等等等都能見到東林醫院的身影。更為重要的是它和眾多的黑暗勢力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如果成為了東林醫院的接班人,那好處是不言而喻的。杰森的爺爺和薔薇的爸爸是生意上的伙伴,當然知道東林身后的強大勢力。
“關胸。”約翰向麻醉師報告著每一個手術步驟。
“好的。”麻醉師有些受寵若驚。
當最后一針落下的時候,手術室里面響起了掌聲。
約翰還是堅持完成了最后的包扎工作,所有的工作全部親力親為。
“太完美了。”一個體外循環的醫生感嘆:“如果有機會,我想再次合作。”
“謝謝。”約翰接受了贊美:“有機會一定。”
“加上我們一起啊。”麻醉師正要把病人送出手術間,趕緊加進來說。
“你把我的員工都收買了。”在病人被送出手術間之后,玫瑰拉小了自己的口罩,嗔怪說。
“杰森你們會怎么處理?”約翰一邊脫手套,一邊問。
“嗯?”玫瑰沒理解。
“如果是我,一定會開除。不服從安排的醫生,醫院沒有必要留著。”
玫瑰被約翰突如其來的發言搞愣住了。好像自從這手術完結之后,約翰似乎有了某些變化。突然玫瑰嚇出一身冷汗:“你恢復記憶了?”
約翰本來走在前面,聽到玫瑰的話突然轉過頭:“恢復了,薔薇。”
這下子薔薇徹底不說話了,只能老老實實的跟在后面。盡管肚子里有非議,但是還是老老實實的跟在后面。雖然以前薔薇占盡了有利的優勢,但是這次不同楊宗保不喜歡人家騙他。在這個前題之下,薔薇以往的任何優勢都不存在。這就是先喜歡上對方人的悲哀。
楊宗保洗了個澡,就去重癥監護病房看著鵬爺。因為病人的手術特別大,所以楊宗保只有親自看著才能夠放心。
薔薇磨磨蹭蹭好半天才重新擠到楊宗保的身邊,蹲在一邊說:“我錯了。”
“錯在哪里了?”楊宗保一直在寫醫囑。
“不該騙你的,不該不告訴你的真名的。”薔薇委屈的說,哪里還有一點殺伐果斷的樣子。
“嗯,你是錯了。薔薇,玫瑰,你還真會找相似的東西代替。”楊宗保以前的痞氣徹底的加倍的體現出來。
“…”薔薇對楊宗保的無賴態度也是目瞪口呆:“你什么時候想起來的?”
“解剖尸體的時候就有點清醒了,今天做手術的過程就好像是整個的記憶恢復的過程。手術結束我就全部想起來了。只是有些細節還不太清楚。”楊宗保現在很清醒。
“那個,那個…”薔薇欲言又止。
“…”楊宗保就是不問她要說什么,故意讓薔薇難堪。
薔薇當然知道楊宗保是故意的,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猶豫了再三還是開口了:“晚上,我父母邀請你去吃晚飯。”
“沒空。”楊宗保還沒等薔薇說完,就果斷地拒絕。
“你…”薔薇沒想到會被拒絕的這么快,所以臉一下子就紅了。
楊宗保見薔薇有了發橫的跡象,立刻解釋說:“鵬爺的情況沒穩定,所以我要守著,以便隨時出現情況隨時處理。”
“你為什么對他那么上心?”薔薇不樂意了。
“因為我希望他活著,他活著就有機會改善一下下東區。”楊宗保嘆了口氣,用胸腔發出了聲音。
“為什么是他?還有更多合適的人啊。”薔薇不理解,為什么楊宗保挑中這個快死的鵬爺。
“我們中國有句古話,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而且我希望能抓住眼前的機會。與其再去找別的關系網,還不如賭這一次。否則那套被移植的器官的價值怎么體現出來?”楊宗保說到這里,心情沉重起來。一條人命沉甸甸的壓在楊宗保的身上。這可能是楊宗保行醫生涯中最愧疚的一件事。
“這個你可以不用那么介意。這次的供體是個死囚。”薔薇這才知道楊宗保介意的是這個:“只是我們把他的死期提前了。”
“那也是一條人命。”楊宗保一點也沒有因為薔薇說的話而心情好轉。在醫學面前眾生平等。小孩,老人,有錢的,沒錢的都是一個樣子。
“好了,你準備等鵬爺醒了之后談什么條件?”薔薇只能岔開話題。
“沒什么特殊的,就是治安好一點就可以了。”楊宗保把醫囑交給護士下去辦了。
薔薇突然覺得自己有最重要的事情沒問,急忙喊出口:“那晚,你是有記憶的還是無記憶的?”因為薔薇說的是中文,重癥監護病房的其他人并沒有聽懂。
楊宗保因為正在和小護士交流,冷不防的被薔薇這么問,沒有回答,只是看了薔薇一眼,又繼續和小護士交代事情。
薔薇被楊宗保的那一眼搞得七上八下,不知道楊宗保是個什么意思。本來想按照脾氣一走了之,但是又不甘心沒有得到答案,就一直站在那里倔犟的等著。
楊宗保交代完護士留下了自己的手機號碼之后,才看見薔薇一副委屈的樣子。只能走到薔薇身邊說:“走吧,去你家吃飯。”
“你不是要看著病人嗎?”薔薇差點掉眼淚了。
“抽出幾個小時不要緊。”
“那你那天到底是不是清醒的?”薔薇執著于問題的答案。
楊宗保給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如果我不愿意,你以為你能把我睡了?”
“你…”薔薇眼見著楊宗保走遠,追了上去。
薔薇的家在米國的上東區。正好和楊宗保居住的地方是兩個極端。
薔薇直接開車把楊宗保領到了自家位于街邊的六層房子的面前。建筑很老,是那種看起來就有些年紀的公寓。
大門打開之后,楊宗保曾經見過無數遍的駝背管家正裝相迎。管家見到楊總別的穿著愣了一下,但是很快有恢復了禮貌。楊宗保直接就在醫院的洗手衣的外面套了件西裝就那么來了。
“約翰先生請,老爺夫人在里面恭候多時了。”駝背管家把腰彎得更低了。
果然是訓練有素的管家,禮貌周全。
楊宗保首先走了進去,薔薇在后面跟著。
管家見到這樣的情景,眉頭都快打成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