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活著就不可能。”在再也看不到老和尚背影之后,老太太才低聲答復。
“老太太…”梅叔回來了,把一只胳膊伸給老太太。
老太太很自然的搭上之后說:“梅叔啊,你要活動活動筋骨了。”
梅叔聽到這話,全身一顫,隨后恢復了平靜:“請老太太吩咐。”
一場血雨腥風就從現在開始。
“老太太到了。”保國提醒客廳里的眾人說話小心一點。
效果很明顯,客廳里立刻變得連針掉在地上都能夠聽得見的安靜了。
老太太腳步很穩重,一步一步間隔的時間和輕重都差不多。但是就是這種老太太的腳步聲,卻讓在場的各位倍感壓力。
“媽,你回來了?”沈柔見老太太出現在樓梯的盡頭,立刻起身,過去攙扶。
但是老太太沒有理會沈柔伸過去的手,而是對沈柔的殷勤視若無睹。
沈柔的手就被晾在了空中,尷尬的收回了手之后,沈柔假裝沒發生任何事情,回到了原來坐著的位置上。
老太太平時所坐的地方沒人敢坐。
落座之后,梅叔站在了老太太的身后。
“老太太您去哪里了?”一個面目和善的中年男人問。
老太太沒有理他,而是問:“宗保去哪里了?”
“這個?”
“我們不知道啊…”
“對啊,奶奶,楊宗保的腿長在他自己的身上,我們怎么會知道?”楊碩其實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所以有些幸災樂禍。
“宗保在哪里?你們最好有人知道,否則…”老太太后面的話沒說出來,但是誰都知道老太太后面的話里的重量。
“我們真的不知道啊。”一個職業裝女人站了起來就往外面走。
“站住,這里不是你說走就能走的。”老太太曼斯條理的說。
“我就還不相信了,反正我爸早死了,我也不會理會你們什么宗家思想。我就是我,和你們無關,也不會受你們節制。”女人根本沒有停下。
一直站在旁邊的梅叔動了,快速的,悄無聲息的接近了女人的背后。也不見他怎么出手,女人的半邊腦袋,在梅叔退開之后,離開了身體。剩下的連在身體之上的半邊腦袋里的鮮血好似突然不受控制一樣全部噴了出來。
女人在流盡鮮血之后,倒地了,發出了很沉重的聲音。
在場的,沒有一個人尖叫出聲,盡管害怕,盡管臉上血色全無,但是沒有一個人干發出聲音。
“殺人了…”楊碩失聲尖叫起來,但是被黑枝緊張的給捂住了嘴巴。因為此時的梅叔已經不是平時的那么無害了,銳利的眼神里見不到一點點感情。黑枝是被梅叔養大的,當然知道此時的梅叔是惹不得的。楊碩如果敢再發出一個聲音,梅叔絕對會讓他和那個女人一樣被開瓢。
女人的身體還在地上抽搐,一身的血液全部貢獻給了紅色的地板。讓人不禁全身發寒,那暗紅色的地板是不是就是這樣被血染紅的?
沈柔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情景。盡管不像楊碩一樣那樣失控,但是還是緊緊的挽住了楊天明的手臂。
楊天明嘆口氣,輕拍沈柔的背部。楊天明知道老太太現在正在氣頭上。其實早在這個客廳里召集人的時候,楊天明已經隱隱約約有預感了。所聚集的人全部都是楊家的親屬,各行各業都有,但無一不是受了老太太的恩惠的。很多都是經歷過楊家那幾場大變,也都見識過老太太的手段的。加上楊天明也得到了楊宗保在醫院被綁架的事情,所以知道今天恐怕是會見血了。果然,還沒一開始,這里就倒下了一個人。
“宗保在哪里?”老太太從頭到尾,就只有這一個問題。
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法回答老太太這問題。
死寂的沉默夾帶著濃重的血腥味,刺激著在場所有人的大腦。
深夜,一個肌肉男抗著一個額頭流血的男人,在城市狹小的小巷里,不停的穿梭著,最終消失在夜幕之中。
“約翰,你在干什么呢?”收費處的亞洲男人讓發呆中的約翰收回心神。
“沒什么。”叫約翰的男人,非常的清瘦,同樣是亞洲人,但是卻比在藥房收錢的男人瘦小了許多。
“里面有妞來了。”李亞力神秘兮兮的對約翰渣渣眼睛。
約翰注意到李亞力的左邊的臉頰有道疤痕,把左眼的眼皮子給切成了兩瓣。整個左眼球就那么暴露出來。因為沒有了眼皮子,李亞力只能靠眼藥水來給眼球保濕。約翰只好嘆口氣走進了門診室。
“醫生。”門診室里是個非常清爽的西方女孩子。女孩子見到約翰之后愉快的叫了聲。
“姍妮,我說了我這里不能再給你藥了。”約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對著女孩子說。對方才14歲,一年以來多次在自己這里拿避、孕藥,可是因為并沒有成人,正規醫院拿不到藥,只能在約翰這里弄一點。
“為什么?難道你愿意看著我懷、孕?”姍妮賣弄風情,掀起裙子,露出了兩條白白的大腿。
“那種事情還是少做吧,換個方式生活吧。”約翰無奈,只能在便簽紙上寫下了藥名,遞給小女孩:“小心一點。”
“換個方式生活?”女孩子嗤笑的從約翰的手里搶過便簽紙:“我弟弟才剛剛出生,我媽每天要吸、毒,我才14歲,不賣身我用什么活下去?給我開藥,總比讓我懷、孕好,起碼不會給這生活再添點堵。醫生,記住,這是下東區,是米國ny的下東區。”女孩子絲毫沒有感覺到被約翰醫生的話給傷到,而是對他拋了個媚眼:“醫生謝謝你哈,你來的話,我給你打折啊。不過是你的話,免費我也會干的。”
“…”約翰沒有說話,目送著女孩子的離開。他差點忘記了,這里可是下東區,也就是平名區。約翰根本不記得一年以前的事情,只知道從有記憶開始,就在下東區的這家醫院了。說是醫院也不正確。這里只有兩個人,約翰自己和李亞力兩個人。而且醫院也沒有任何的證件,約翰也沒有行醫執照。可是約翰卻發現自己很會看病,似乎真的就是醫生一樣。因為是貧民窟,所以來的都是窮人。窮人之中有好的,也有不好的。李亞力的眼睛就是被一個藥癮犯了的吸毒人,沖進醫院,用刀子給砍傷的。
約翰非常奇怪,自己在這么復雜的環境里,竟然不感到害怕,相反有一種很適應的感覺。好像自己以前就是個醫生一樣。
“醫生…”
下一個病人進來了。
約翰暫時是沒有時間整理自己的思緒了。
大概忙了十個小時左右,外面不再有病人進來了。約翰這才得以喘口氣,從門診室里出去。
走到候診大廳的時候,約翰看到滿地的衛生紙,手紙,藥瓶子,枕頭,還有疑似排泄物一樣的東西…還有些紙巾上某些正體不明的液體…
盡管從睜開眼睛第一天起就看到了這些,但是約翰還是覺得自己不太能夠適應。
“嘿嘿嘿嘿,約翰,晚上去喝一杯啊?”李亞力正在清掃候診室。
“不了,我想早點休息。”約翰謝絕。
“別這樣,三松屋的老板年可是對你垂涎已久了。”李亞力嘿嘿嘿嘿的開著玩笑。
“我不太喜歡r國女人。”約翰揉揉鼻子。
“好吧,我自己去。”李亞力把垃圾澆到一邊,拍拍手準備開路,出去放松下。
“有人嗎?有人嗎?”
醫院的門,被撞碎了。
一個黑人扛著一個白種人踢碎了大門,沖了進來。
李亞力眼疾手快,一把把約翰撲在了身下。
隨后頭頂上一層密集的子彈…
約翰被壓在地上,吃了一嘴巴的灰塵。但是身體被李亞力壓著不得動彈,約翰只好繼續呆著。
“好了,你們起來吧。”
終于那個黑人發話了,對方被他倆給射退了。
“你是醫生?”被扛在黑人背上的白種人問。
“我…”約翰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所以有些猶豫。
“他是。”李亞力馬上接口:“但是你們有什么事?拜托把話說清楚一點。”
“我下面中子彈了,你們想想辦法。”白種人指著自己的褲襠說。
約翰這才注意到,白種人的下身貌似有彈孔。
“扶到檢查室吧。”
黑人扶著白種人從約翰身邊走過的時候,眼神在他的身上停留了一下。
約翰也注意到黑人很詫異的表情——難道他認識自己?
李亞力也沒有錯過,只是手不經意的搭在了自己的褲子口袋旁邊。
“我看看。”約翰用剪刀剪開了白種人的褲子,開始檢查:“左邊的睪、丸因為被子彈貫穿了,旁邊已經被燒焦了。左邊的不能用了,要切掉。”
“這么嚴重?拉斐爾,我們換家醫院。”白種人很不滿意約翰的診斷。
“請便。”約翰無所謂,反正今天治療的病人很多了。約翰也比較的累。
“我相信他。”出乎意料,黑人說自己相信約翰。
約翰自己都感到奇怪。
“我說真的,還是換家正規醫院吧。我這里麻醉設施不完全,所以不能做這個手術,否則你要疼死的。”
“不行,這是槍傷,去正規醫院會比較麻煩,你做吧。他受得了的。”黑人拉斐爾做出了決定。
“好吧。”約翰沒有辦法,讓白種男人躺在床上,讓后一瓶碘酒就澆了上去。
“啊…”白種人如約翰所料的,喊疼。
約翰這才敲了幾支局部麻醉藥,給他注射了下去,然后切開深色的皮膚,露出了里面乳白色的丸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