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爺,又見面了。”
楊宗保見面前的律師有些面熟,稍微想了一下:“林澤興?”
“少爺好記性。”李澤興帶著誠懇的敷衍的笑容。
“謝謝你這次幫我保出來,似乎是第二次了呢。”楊宗保是誰?裝逼他祖宗,這點場面搞不定?小巫見大巫。
“少爺客氣了。”
兩人互相恭維了一下。
“少爺準備去哪里?”李澤興終于扯回了正題。
“省立醫院。”
“為什么?”李澤興明知故問。楊宗保知道他不可能不知道昨晚楊宅發生的事情。
“有個朋友急診。”
“哦。”
好在李澤興沒有繼續裝傻,自己開車把楊宗保送到了省立醫院。
剛一進醫院,楊宗保就看到眾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很詭異。這是一種感覺,當楊宗保自己去看到底目光中是什么情緒的時候,卻又發現眾人都不與自己目光有接觸。
去護士臺詢問了下劉春的房間。
房間就劉春一個人,躺在床上。
劉春睜開眼睛,看到是楊宗保立刻扭過頭去,似乎對楊宗保很是憤恨。
“你有理由這么對我嗎?”楊宗保很不高興,自己不是來看別人白眼的。
“你為什么不告訴我,你們家那么有錢?”劉春猛的轉過頭,憤怒的盯著楊宗保。
“如果沒有錢,你們就栽贓我?當時你和我怎么講的?只要幫你護住孩子就行,昨天那是干什么?逼婚?你做人不可能賤到這種程度。30多年白活了?”楊宗保話說毫不收斂,句句帶刺。
“你說什么?”劉春自尊心受到了傷害,抓起枕頭就往楊宗保身上扔。
“你發什么瘋?那男人是有老婆的,你何必為了那男人連腦子都丟了。”楊宗保隨劉春把她身邊找得到的東西往自己身上扔。
“你以為自己是什么好東西?還不是有老婆?”劉春瘋了,拿起開水瓶砸。
楊宗保也不是傻子自然不會等這種東西砸。
開水瓶落地,開水四濺。
“瘋夠了?”楊宗保甩甩身上濺的水說:“我從來沒瞞著任何人,而你是見不得人的存在。那個歐陽立人敢在他老婆面前提起你的事嗎?活了這么一大把年紀,看個男人都看不懂?玩你呢。”
“我就被玩了,我喜歡被玩了,怎么的?你也玩我了?”劉春放聲大哭起來。
“我們那不算玩吧,你情我愿的。再說是你先找我的。”
“你無恥。”
劉春憋出一句話就沒在言語了。
“好了不?”楊宗保重新坐到了床邊。
“你喜歡我不?”劉春突然問。
“感情還是身體?感情上覺得你很賤,身體上覺得你很臟,但是感覺還不錯,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楊宗保開玩笑的說。
“好。”
“你說什么?”楊宗保沒聽清楚。
“我這輩子與婚姻無緣,找個男人靠靠就算了。覺得你還不錯,再說你不是也說可以試試嗎?怎么你不愿意?”
“你知道我的規矩的,別亂搞。你過去怎樣我可以睜只眼閉只眼。但是現在說了這話,我就不希望你給我使亂七八糟的幺蛾子。”楊宗保把開水瓶撿到了一邊:“你想清楚。”
“早就想清楚了。這次我也不是有意弄你的。是他想要這個孩子,又不敢承認,只好找你當便宜老爸。從昨天我就沒看到他。這男人我算是看透了。加上…”說到這里劉春哽咽了一下:“我子宮全切了,以后沒孩子生了。”
“哦。”楊宗保應付了一句,不知道怎么安慰,但是后面想想好像應該說點什么:“放心,你現在還不是太監。有卵巢你就是個女人。”
“我去,有你這樣安慰我的嗎?我說你到底要不要,給我個痛快話。”
楊宗保看著劉春倔強的面容,知道她在強撐著。女人以為自己偽裝的很好,殊不知僵硬不自然的面部表情出賣了她:“你好了之后,去楊宅吧。我不能一碗水端平,有親有疏,這點你應該提前知道。”
“我知道。”劉春落寞的說。
“知道我走了。”楊宗保一拉開病房門,門口有兩個小護士聽墻腳。
“嘿嘿嘿嘿…”
大家比較尷尬。
楊宗保也沒有為難人家,去麻醉科上班去鳥。
折騰了一晚上,楊宗保是牙沒刷,澡沒洗,好在時間比較早,可以有時間讓楊宗保整理一下。男人的胡子一天不刮就會冒出頭,楊宗保就算長得再怎么清秀也還是會長胡子的。但是手術室麻醉科沒有刮胡刀。所以楊宗保把自己收拾利索之后,下巴還是有青青的胡渣。
“楊宗保。”
楊宗保聽到這聲音就想要躲,但是動作晚了一步,被周闖攔住在了前面:“我弟弟去哪里了?”
楊宗保嘆了口氣:“我不清楚。”
“他和你見過面之后就沒回家了,學校也沒有去上,我去查看了下,檔案被拿走了。也就是說他退學了,你對這有什么解釋嗎?”周闖不讓楊宗保走。
“好吧,我知道,但是不能說。他需要認清楚自己的前途。”楊宗保只好解釋。
“你去和冷姨解釋一下如何?”
楊宗保想了一下,自己答應過周逸的,他媽那,自己應該去解釋一下,于是說道:“今天下班。”
“好。”周闖很干脆的放開了楊宗保:“今天還是野原長治的手術,做結腸癌。好像是你的手術。”
“我知道。我早上去看了病人。不過我說周闖啊,你頭上的那頂粉紅色的帽子是誰給你做的?很風騷。”
楊宗保老早就瞄見周闖頭上戴了個粉紅色的手術帽,特別顯眼。
“你管那么多干嘛?”難得嚴謹的周闖紅了臉。
楊宗保不再繼續調戲他。一起走進了手術室。
病人早就躺在了手術床上。
“是你啊。”
果然野原長治一進手術間還是認出了楊宗保。
“是。”楊宗保也不遮掩。
“你還欠我一套西服。”野原長治想起自己當時赤身裸體的樣子,就一臉的忿恨。
“沒錢。”楊宗保回答的很干脆:“麻好了,開始手術計時。”
楊宗保等于是在暗諷野原長治的動作太慢。
野原長治也沒有做口舌之爭,上臺開始手術。周闖帶著一個學生作為助手。
還是一樣的風格,細致謹慎,不急躁。不能否認野原長治是個合格的外科醫生就手術技巧上來說。
和野原長治上臺,楊宗保也格外的上心,一直站在踏腳凳上,注視著手術進程。兩人也是在互相較勁。越是被對方關注,就越是一切參照教科書的范本。
一臺結腸癌,野原長治做了10個小時。時間是長了點,但是過程完美的沒有話說。
下臺之后野原長治做了個喝酒的動作問楊宗保:“一起喝一杯。”
“好,但是改天。”楊宗保下了班還得去周逸他媽家解釋。
“沒問題。”野原長治也好說話。
這倒是出乎楊宗保的意料,雖然那人糟蹋過自己的床,但是現在看了還算是不錯。有些自傲,可是有自傲的資本,他的技術在這醫院,算是上等水平。所謂不已年老論英雄。醫學是不分國籍的,沒必要揪著人家的國籍不放。再說私生活不檢點和他本身的職業道德沒關系。
“你和那個r國人很聊得來?”周闖有些不高興。
面對周闖如此不成熟的表現,楊宗保覺得有必要開導一下:“醫學無國界。白求恩也不是中國人。況且再說,他現在救的是中國人,而且技術不錯,總比某些庸醫有人權多了,你說呢?”
周闖瞟了一眼楊宗保:“就你理由多,快點換衣服,我載你過去。”
楊宗保沒有想到周闖時時刻刻防著自己呢,就怕自己中途落跑。
老老實實送完病人,又去洗了個澡,總不能見家長,帶著一身汗臭味吧。所以當楊宗保出現在醫院門口的時候,周闖臉已經完全黑了。
“不好意思,我去買個果籃。”楊宗保只能抱歉的說。
“不用了,時間太晚了。”
周闖一言不發的發動車子。周逸娘住的地方很普通,就是一般的住宅區。臨街,連院子都沒有。
在見到周逸娘之前,楊宗保做過各種幻想。因為本身對周父的印象不太好,所以很難想象委身于他的女人會是什么樣子。
當門在楊宗保面前打開的時候,楊宗保是怎么也沒有想到會是那樣的一個女人。
四十多歲,微胖,沒有用任何的化妝品,保養也不好,眼角已經爬上了魚尾紋。如果說有可取之處,那就是皮膚還算是光滑。
“你是周逸的師父?”再把楊宗保和周闖讓到沙發上之后,周逸的娘給楊宗保端了一杯白開水。
“嗯。”
“你似乎比周逸年輕是吧?”周逸娘笑笑說:“別緊張,我就問你知道周逸現在在哪里嗎?”
“知道。”楊宗保老實的回答,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不愿意像對待周闖一樣撒謊。
“我知道就算問你你也不愿意說,我就問,他過的好不好?”女人出乎意外的善解人意。
“好不好不知道,但是是在為自己掙前途。”
“我知道了,謝謝你。周闖啊,送小楊回家吧。”
這是明顯的送客,楊宗保也不好再說什么,跟著周闖就出去了。
“冷姨是個很睿智的女人。”周闖開著車突然說。
“看得出來。”那樣一個不施粉黛的女人,很會保護自己,楊宗保心想。
“周逸走出了周家,冷姨也不會再在這里待下去了。”
“那去哪里?”
“以后你就知道了。”周闖打啞謎:“說起這些,我還要謝謝你。”
“客氣什么。”楊宗保突然想到剛才貌似周逸娘家里的桌布就是粉紅色的,和周闖的帽子一個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