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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三根紅毛

  “我不像你,老是想參合別人的家務事,我可是老老實實做好本分而已。”保國靠在大門上,沒有站相。

  “你說什么?”呂輕侯壓抑著怒火:“總比某些人自愿當奴才的好。”

  “當奴才也是種本事啊,人要認清自己。我是不會妄想自己翻身做主人。”保國說完就走進了門,好像是故意在那里等著嘲諷呂輕侯一樣。

  “流氓…”呂輕侯只能這樣子發泄。

  庭院里男人還在揮桿,看到保國進來:“碰上了?”

  “嗯,咬人的狗不叫,門口那只狂吠。”保國上前接過男人遞過來的球桿:“留著他干嘛?多個禍害。”

  “他也是選擇了立場,和你一樣,有什么好責怪的。”男人抽出了另外一根球桿拿在手上掂量了一下。

  “可是…”保國還想說。

  “好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各自去吧。”

  “可是手心的肉厚一點。”保國小聲嘀咕。

  “你說什么?”男人猛的回頭。

  “啊,沒什么,這球桿真好。”保國假裝欣賞手上的球桿。

  “痞賴貨,你也懂這個?知道了,叫總管去看看總行吧。”男人讓步了。

  “誒。”保國高高興興的跑上去了。

  學校那邊,楊宗保再一次被招呼到了麻醉教研室。

  “你就不能省點事?你不累我還累呢,來你這么一個學生,我要老好幾歲。”輔導員在那里跳腳。

  “老師,你本來就不年輕。”周逸現有些瞧不起這個輔導員,太勢利了,見錢眼開。

  “你…”輔導員沒想到自己被周逸頂嘴,一口氣沒上來,眼圈就紅了。

  “好了,老師你要說什么?”楊宗保也于心不忍,勢利每個人都有,喜歡結交有權有勢的,所以只要沒犯什么錯誤危害到自己,那么就還在自己能夠容忍的范圍之類。

  “那個,那個我要說什么來著?”楊洋自己忘記了叫楊宗保來的初衷了。

  “沒事我們就先走了。”楊宗保說。

  “毛病。”周逸也搖搖晃晃跟著楊宗保走了。

  出了麻醉教研室,楊宗保問周逸:“會開車嗎?”

  “會啊?咋啦,那是當今人類的必備技能之一。”周逸說到一半看楊宗保的樣子急忙改口:“當然也不是必須的。”

  “有便宜的駕校嗎?想報個。”

  “現在的價格是4200左右吧,滿大街的都是。”周逸想了想說。

  “太貴了,有便宜的沒?”楊總嫌4200太貴了。

  “沒有再便宜的吧?”周逸不敢相信這還嫌貴?自己可是考慮到朋友開的練車場,想了個友情價。

  “那我自己去找。”

  楊宗保說完就準備回公寓,經過一個多月的學校生活,現在完全是對上課膩味了,都不無止境的重復基礎,研一就是這樣,把大學的所有課程再上一遍,唯一有點新意的就是那個老學究的莎士比亞似的英文還有點意思。

  “師父,你不上課了?”周逸在后面大叫。

  “不去了,沒意思,但是你要上,你基礎不好。”

  送走了周逸保國來電話了,電話一接通,保國就迫不及待的大喊:“寶哥,拿錢啊。”

  “哪里?”楊宗保也不廢話,直接問了地點,過去。

  在一家咖啡廳落座之后,保國亟不可待的說:“寶哥賺錢本事不是蓋的。”

  “好了,東西呢?”

  “這是折子,密碼你生日。”保國不開玩笑了,直接遞過來一張存折:“什么時候家里看看去?”

  “楊夫人不是沒安排嘛?”楊宗保數著存折上的零,心情果然好多了。

  “你真等著那人那么好心?”保國鼻孔里出氣。

  “人家的好意總不能不領情吧。”楊宗保把存折收好,心滿意足的說。有了錢,底氣也足了一點。

  “恐怕給你的不是什么好橋段,對了你怎么就要100萬啊,他們家弄得出來更多。”保國說。

  “你想啊,這件事就算鬧大了我也沒什么好處,他們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就算我上訴,也就最多也就算對我是個誣告,不痛不癢。對他們或許就是個緋聞。至多造成聲譽上的點點損失,或許連這點損失都沒有。所以要一個不痛不癢的價錢,就當是打發個叫花子。但是如果這個事情鬧大了對我一點好處都沒有,不是嗎?”楊宗保對這一點可是算計的很清楚。

  “寶哥,你的腦袋真好使。”保國小小,喝了一大口水。

  楊宗保意味深長的看了保國一眼說:“你的腦袋也很好使啊,很多事都瞞著我的。”

  “嘿嘿,寶哥,別生氣啊,你要知道什么我全告訴你。”

  “從頭開始吧。”楊宗保喝了一口水。

  “嗯,你走了之后,你知道也沒人管我了。你外公外婆倒是想管,但是我不樂意。你說我這樣子能是讀書人嗎?就自己出來了。”保國點了一口煙,吐了個很圓的圈圈,接著說:“當然受不了管教,就跑出來了,沒吃沒喝,才12歲的孩子懂什么?到處磕磕碰碰,后來就在熬不住了,就拿著你給我的您對手鐲出去當。沒想到,那個男人就找過來了。二話沒說,首先毒打我一頓,我差點以為自己要被打死。后來我就罵他,說你被帶走了,他也不救。”保國說到激動之處狠狠的抽了幾口煙:“后來,不知道為什么他突然放了我,我就跟在他身邊了。”

  “蠻精彩的故事。”或許外人對那個男人來說,比自己的骨肉還要親切點吧。

  “寶哥,你回去,有幾點要注意。沈柔那里…哦,就是楊夫人那里,除了進屋子比較早點之外,其它沒什么好顧及的。你所要注意的就是老祖宗那里養著的那個女娃,比你長8歲,那可是老祖宗的心頭好,也是唯一一個老太太承認的媳婦留下的苗,寶貝的不得了。溫柔賢淑和她扯不上邊,我這輩子就沒見過那么狠的女人。心里不高興,連沈柔都一頓鞭子的抽。”保國咂咂嘴,一臉的佩服。

  “楊夫人的孩子為什么都和我一樣的地位?”楊宗保很快就發現保國措辭里的漏洞。

  “因為從法律上說,他們還不是夫妻。”保國神秘一笑。

  “那個很有性格的大小姐叫什么?”對于這樣的女人楊宗保十分的好奇。

  “楊鳳凰,她娘是個童養媳,老太太親自挑的,后來沒福氣,生下孩子就死了。”

  “男人三妻四妾還真不少。”楊宗保滿心的自嘲。既然老太太那么喜歡那個童養媳,但是楊鳳凰畢竟是個女孩子,那么沈柔能夠住進那個家里肯定就是因為她兒子楊碩是長子。自己這個處于中不溜丟的野種想要有點地位現在看來是不可能的。不過不要緊,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咱沒有別的就是年輕。

  “寶哥不管你要什么,我都會幫你弄到。”保國認真的說。

  “別人給的,怎么會有自己拿得那么爽快,況且,我還不想要那些東西。”楊宗保窩在沙發里舒服的說:“我現在過得很好,那一套那么大的房子,有這個存折,這輩子就在醫院混不好嗎?保國,不要為我操心了,我過得很好。”

  “寶哥…”保國不敢相信楊宗保這樣沒骨氣,突然心里起了一股怒氣,起身就走了。

  楊宗保在保國走了之后,睜開了眼睛,里面精光一閃而過。招來了侍者,點了一壺碧螺春獨自閉上了眼睛享受。

  茶葉很爛,咖啡廳里幾乎沒有什么好茶葉的,但是卻反而更苦。玻璃壺適合泡的是綠茶,而紅茶想要喝出味道只能用紫砂壺泡,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很多人不明白就是死在上頭了。

  “鳳凰,那野小子要回來了。”

  一戶鄉下土坯房門口,一位粗布衣裳的老太太在繡花。戴著一副老花鏡,搬了個小板凳坐在面前的坪上。她的旁邊,一個滿頭紅火大波浪卷,皮膚白皙得不可思議的女人回了一句:“哦?”

  “你覺得我用什么態度比較好?”老太太征求女人的意見。

  “無所謂,家里那幾只估計不得消停。”女人穿著西裝短褲,上身短打寸衫,嘴里叼了根狗尾巴草,看著天空,眼神放空。突然回過神來:“叫什么來著?”

  “楊、宗、保。”老人家一字一頓的念出名字。

  “噗。”女人一下子噴了出來:“我還穆桂英呢,這名字太耍寶了。”

  “不許或說,這是天明他爹在世的時候就想好的。”老太太怪女人開玩笑。

  “那為什么楊碩不叫這個名?”女人問,好歹老爺子死了也有20多年了。按理說先來后到也輪不到那小子。

  老人家就說了一句:“天明頭上有三根紅毛,比一般的頭發要粗一點。天明他爹也有。而楊碩沒有,楊靜也沒有。”

  “我也沒有。”女人跟了一句。

  “你有沒有沒有關系,我疼就行。”老人家繡著花,很樸實的針腳,一共五幅圖,都繡在一條汗巾上面。

  “白底黑線多不吉利。”女人撇撇嘴。

  “這是招親的婚嫁,你未來的男人只能入贅。”老人家扶了扶老花鏡。

  “為什么?”女人問。

  “家明爹活著的時候定下的。”

  女人沒有再說什么,望著前面藤上小巧的黃瓜,心里想著什么時候可以吃了。現在大馬路上賣的那些蔬菜,農藥噴得都能殺死老鼠了,還是自家奶奶家的好,無毒無公害,純天然。

  學校和醫院那邊好不容易走上了正軌,事情也沒有像剛開學時那樣繁忙。楊宗保暫時也沒有了經濟上的負擔。所以可以好好享受下大房子了。

  不過這么折騰下來不知不覺就寒假了,有些人似乎在楊宗保的生命中消失了一樣,而有的則是在預期中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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