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把這個人弄進來,必然有所目的,她隱隱開始調動內力,將鴻蒙紫氣凝聚在拳中,隨時準備出擊。
那個男人似乎也發現了她,他緩緩轉過頭,四目相對,她看到一雙明亮的眸子。
江瞳愣了一下,這個人,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
那雙眼睛看向她的時候,并沒有半分的渴念或驚艷,只有濃烈的警惕。
他們都在警惕著對方,將對方當成了潛在的敵人。
這里是光耀星的拘役所,在這里,只有叢林法則。
戰斗,或者死。
兩人幾乎是在同一瞬間動了,拳頭猛然撞在一起,江瞳的拳帶著紫氣,而對方的拳頭,卻帶著一股金色氣息,她頓時覺得自己仿佛打在了堅硬的鋼板上,震得拳頭微微發痛。
對方顯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感覺自己的力量在進入那團紫氣之中時,便被化解得無影無蹤。
兩人同時收拳,緩緩后退一步,誰都沒用再出手,仍舊警惕地互相瞪視。
虛擬屏幕面前的治安官驚了,這小姑娘居然能和瘋子斗個勢均力敵?要知道,當時他們可是出動了極大的警力才將對方抓住啊。
“治安官大人。”一個憲兵急匆匆沖進來,滿頭的汗水。治安官心情正糟糕,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什么事情這么慌張?”
那個憲兵湊到他耳邊,低聲說了些什么,他臉色驟變,立刻起身,急切地往外跑去。
牢房之中,兩人還在對峙,那三個犯人嚇得縮在角落里瑟瑟發抖,心想你們神仙打架,可千萬不要誤傷了我們這些小蝦米啊。
良久,年輕男人渾身的氣勢一收,緩緩地走到牀邊,靜靜地坐下,再也不言語。
江瞳見對方已無戰意,便也收起內力,心中不免對這個人充滿了好奇。
他的實力很強,但精神卻似乎有些不正常,他是犯了什么事進來的呢?他又有著怎樣的過去?
正胡思亂想,忽然聽見急促的腳步聲,一個穿著淺黃色制服,胸口別著一顆銀星的胖男人出現在鐵門外,他身后還跟了幾個同樣穿著,卻沒有佩戴銀星的男人。
治安官。江瞳在心里默默說,眼底泛起一絲敵意。
此時的治安官,早已沒有了往日的頤指氣使,反而一臉諂媚,命人打開牢門,討好地說:“江女士,誤會,都是誤會。我們已經查清楚了,您的罪名都是誣告,您可以走了。”
江瞳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心中已猜到了幾分,卻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我覺得這里也不錯,多待兩天也好。”
治安官連忙說:“那怎么行,您是被誣陷的,拘役所里怎么能關好人呢。”
“要我出去也可以。”江瞳說,“我有條件。”
“當然,當然,您盡管提。”治安官一心只想把這位送走,要是慢了一步,那個大人物就得要了自己的腦袋。
江瞳頓了頓,鬼使神差地朝靜靜坐著的年輕男人一指:“我要他和我一起走。”
走出警局大門,一艘豪華飛車懸停在面前,陳叔和兩個隨從恭敬地侍立在車前。
“江女士。”陳叔微微彎腰,“這無妄之災您受驚了,我家少爺一聽說您出事,便命我前來相救。好在您并無大礙,請上車吧,少爺命我們一定要將您安全護送回家。”
江瞳點頭,正要上車,陳叔忽然看向她身后:“這位是?”
江瞳回頭,看了看蓬頭垢面的年輕男人:“你自由了,回家去吧。”
“沒有家。”男人目光有些恍惚,“忘了。”
“那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男人呆呆地說:“沒地方去。”
江瞳皺眉:“你不會什么都忘了吧?你叫什么?”
“忘了。”
江瞳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她后悔了,剛才怎么就鬼使神差地帶他出來呢。她想起治安官那張便秘一般的臉,一邊擦汗一邊說:“江女士,這個人在紅燈區連殺十人,如果您帶他出去,他再犯案…”
“我負責。”
江瞳惱火地抓著自己的頭發,她到底是吃錯了什么藥,竟然做這樣的事,這完全不符合她的個性。
算了。她無奈地嘆了口氣:“跟我回去吧。”
飛車內到處彌漫著低調的奢華,江瞳第一次接觸到貴族的生活,有些不知所措,而那個男人卻不同,他坐在淺金色的真皮沙發上,接過侍從遞來的美酒,優雅地品了一口。
所有動作都很自然,仿佛她不是一個蓬頭垢面連件衣服都沒有的乞丐,而是個身穿華服的貴族。
江瞳警惕地上下打量他,這個男人看起來出身很不錯,不過也說不定,她在星網上看到過,有些人販子喜歡將年輕的奴隸訓練得高貴優雅,然后高價賣給那些上流人士。
這小子不會就是個被人販子訓練過的奴隸吧。
在銀河聯邦,法律是不允許蓄奴的,但很多星域中,人販子大行其道,奴隸披上一個‘仆人’的外衣,依然過得凄慘無比。
年輕男人朝桌上所擺放的精美糕點指了指,這個動作帶著一種上位者的獨特氣質,令侍立一旁的仆人生不出半點輕視之意,連忙單膝跪地,將糕點捧到他面前。
江瞳驚了,他不像奴隸啊,誰家奴隸比主人還要架子大。
兩人就這么相對而坐,江瞳一直在觀察他,他的呆傻不像是裝的,卻總是不由自主地流露出高貴氣質,反而將她襯托得上不得臺面了。
可不知為何,江瞳總覺得和他在一起,身體里暖暖的,很舒服。
很快便到了家,與陳叔約好周六一早來接,江瞳便打開了家門。
“姐姐!”一聲軟軟糯糯的童音響起,帶著淡淡奶香的小包子撲進她的懷中,“姐姐你沒事太好了,我想找那個安哥哥,可我沒有他的通訊號碼,我不知道怎么辦,我還以為…以為姐姐再也不回來了…”他哇地一聲哭起來,江瞳心疼地將他抱進懷里。
不是楠楠通知的安瀾,那么他是如何知道的呢?
江瞳嘴角微微勾起,他一定派人監視著她吧,這些有錢有勢的貴族,總是疑神疑鬼。
江楠哭了好一陣才緩過氣,他一邊用肉嘟嘟的小手抹著眼淚鼻涕,一邊看了看目光呆滯的年輕男人:“姐姐,這個哥哥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