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鳴衍回頭望了一眼還在山丘里蜿蜒行走的難民隊伍,頗有感慨的問:“這些人都在鏡城安置下來,要花費多少?”
江采離說道:“其他的村子倒也罷了,還有自力更生,受到赤肌鬼攻擊的五個村子傷亡慘重,完全要依賴于外力。溪口聚集的村民就有三千四百一十多人,鏡城邊緣地區還會受到赤肌鬼的威脅,要到鏡城南邊的地方安家落戶,沒有百萬銀幣,解決不了問題。迦南多銀礦,銀賤金貴,換成金銖的話,大約要一萬金銖。”又轉過頭來,望向春江明湖,“春江大人,采離估算的還算準確?”
春江明湖打算了江采離幾眼,迦南境內的能臣也未必能這么快就將一切都算清楚,檀那明河身邊的這位侍領真會讓人驚奇啊。春江明湖點點頭說道:“差不多此數。”
素鳴衍回頭看著方鏡川,問他:“節約用度,可以調撥多少出來?”
春江明湖猜想檀那明河到迦南為質,青嵐撥給他的用度也相當有限,能擠出來的只是懷水車薪,說道:“少王的心意,明湖代領了,遷出的村民,明湖自會與鏡城的官員商議。”
這都是事先商議好的,尤溪自然明白江采離說出這番話的用意,看了頗為意動的藏金一眼,說道:“聊表心意,春江大人不應推辭。”
方鏡川看了尤溪一眼,害怕六殿下信河開口,忙說道:“少王在迦南一年的用度,也只有幾千金銖,倒可以調撥一萬銀幣應急。”
素鳴衍臉色一沉,盯著方鏡川,斥道:“一萬銀幣拿出來假惺惺做什么好人,出行的時候,內府司撥出一萬金銖,你都給我拿出來。”
這一番話讓不知六殿下家底的人面面相覷,春江明湖不由心想:有這么個敗家子,就是登上帝君之位,好像對迦南也沒有什么威脅。不過對他的慷慨還是相當感激的,要等他回到王城,互相扯皮之下,幾乎沒有為這些難民解決問題的可能;迦南的難民可不止這一處。
方鏡川目瞪口呆,睜大眼睛瞪著素鳴衍,尤溪一聲“方大人”就像悶雷似的落在他的耳鼓里,震得他耳膜生疼,方鏡川嚇了一跳,才發覺失態了,忙欠身賠禮:“少王,雖然說到迦南為客,起居之事都會有迦南操心,好歹也要留一些應急。”
素鳴衍眉頭皺起來:“那你就留下一萬銀幣應急好了。”甩手走開,臉上掛著十分的不耐煩。
方鏡川苦臉看向江采離、尤溪,他聽說過六殿下驕奢淫逸、蠻不講理,這一路上來,受了一些臉色,可還沒遇到現在這么不講理的時候,雖然說他以典簽之職有權節制六殿下,可是誰愿意撕破臉皮?六殿下雖然無望帝位,畢竟還是帝君之子。
江采離欠著身子對素鳴衍說:“殿下到迦南為客,雖然說有心為善,但也不能喧賓奪主啊…”
春江明湖身為迦南名臣,為宦清白,斷斷拿不出這么多錢出來,如果素鳴衍真的任著性子拿出這么多錢來,也不介意他喧賓奪主。但是剛才休息時,檀那明河將三個心腹召到車里商議,這一萬金銖拿出來,必定有其他的要求。
春江明湖讓江采離的話頂在那里,倒不知說什么好?輕輕咳了一聲,還不如讓他們先說說要求吧。
江采離繼續說道:“我們殿下也知吏事,一萬金銖捐出去容易,卻不能確保都用在村民的身上,裔天商隊左右無事,就留在鏡城幫助安置,但是裔天商隊在迦南有許多不便,還望春江大人跟方方面面說一聲。”
安置難民,就要允許裔天商隊在迦南境內自由的活動,原來是要求商隊在迦南的經營許可權。
春江明湖焉能不知尤溪、江采離、阿黛數人與隨行的裔天商隊才是檀那明河真正的心腹,難道說檀那明河還沒有放棄對青嵐帝位的妄想?從方鏡川那里把錢拿出來,來換取商隊的經營特許權,方鏡川沒有財權,少王典簽不但無法制約檀那明河,在迦南境內還要仰仗他的鼻息。
不但如此,藏金等從高丘出來的青年,對他們更會感恩戴德,任聽差遣。
這計策是誰想出來的,春江明湖清澈的目光迅速掃過江采離、尤溪、阿黛三人?不過能為此拿出一萬金銖來,也絕對是大手筆,一萬金銖足可能將身后的老弱婦孺都買下來。
人情總歸要還的,檀那明河畢竟還為阻擋赤肌鬼出了不少力,春江明湖換上一種淡漠的語氣:“少王既然這么慷慨,明湖怎能不提供方便?這也是明湖的職權所在。”
素鳴衍轉身盯著方鏡川,不容置疑的說道:“方大人,你去將錢撥給裔天的柳執事。”
方鏡川還想爭辯幾句,讓他眼睛兇惡的目光一逼,話咽在喉嚨口沒有吐出來。
藏金走上前來,單膝跪地,朗聲說道:“少王對高丘難民的恩情,藏金永世不忘。”
江采離在旁邊笑道:“你讓每個村子都派一個人跟商隊先進鏡城準備,青嵐的商隊在迦南境內購置田地、修建屋舍,就是有春江大人的親筆信函,走起程序來,也相當麻煩。”
方鏡川幾乎給柳靜安、藏金拖著離開。
赤肌鬼襲村的消息也傳到鏡城,居住在鏡城北面邊緣地區的民眾也離開家園,往南邊更安全的地域遷移。
從高丘撤到鏡城的難民多達五六千人,他們聽說到迦南游學的青嵐王子愿意慷慨解囊、損資為他們重建家園,都聚集在鏡城之外。
進入高丘地區的援軍卻沒有順利的撤出來,受到大群赤肌鬼的圍攻,春江明湖與素鳴衍所擔憂的更高階赤肌鬼終于在攻擊鏡城援軍的時候出現。
裝備精良的八百鏡城軍退出高丘時,傷亡超過半數,據他們描述,這種更高階的赤肌鬼與常人一般高矮,靈活度已沒有種族的限制,紫黑色的甲皮,讓它們比赤肌鬼頭人有著更強的防御力,強弩對它們的傷害也相當有限。他們才是赤肌鬼的核心,有些與常人相當的智力,鏡城援軍就是戒心不足,給包圍在一座山丘上,要不是領軍的武官當機立斷的選擇突圍,幾乎全軍覆滅。
這些赤肌鬼沒有使用兵器,因為它們堅銳的利爪就像長在身體上的利器,鋒利度與堅韌度都高過普通的武器,或許它們還沒有尋著適用的武器也說不定。
數量比例大約是六名赤肌鬼頭人就有一只這名更高階的赤肌鬼。
春江明湖皺著眉頭,鏡城軍損失慘重,遺失在山區里的武器,更能進一步加強赤肌鬼的攻擊力。
雖然說他現在的職責就是與青嵐派出的質子返回國都,但是內心強烈的責任心,讓他知道赤肌鬼的事拖延下去,對鏡城地區也會造成相當大的損失。
“赤肌鬼的等級與數量,都大大不同于往年,赤肌鬼種群一定出現我們所不知道的變異,這事要上稟國主,等議出個章程來,再派人過來調查,只怕會在一年半載之后,時機耽誤不得,我決定親自去峻衡山東麓山地里探一探究竟,還要麻煩少王在鏡城等我一些時日,再一道前往國都。”
鏡城城主府上,手臂粗的高燭雕著精致的圖案,流淌下來的燭淚覆蓋在鍍抹金粉的修飾畫上,讓風輕輕吹拂的燭火將大堂里舞伎婀娜多姿的身姿映得影影綽綽。素鳴衍見春江明湖側過頭來跟說話,將目光從舞伎妙曼的腰肢上收回來,正了正身子:“春江大人打算一個人進山?”
跟檀那明河、春江明湖相比,鏡城城主只是一個小角色,正戰戰兢兢的陪坐在下首,聽了春江明湖的話,嚇了一跳,春江明湖要是在高丘出事,他這城主的位置也算到了盡頭,忙站起來勸阻:“赤肌鬼之害,鏡城當有職責徹查,春江大人不宜涉險。”
春江明湖笑道:“鏡城本身的防御就很吃力,能進峻衡山的人手也不多,這事拖不得,只有我親自走一趟。”
“這…”
離眾人老遠,差不多坐在門口的石川華大聲嚷嚷:“春江祭酒,我們跟你進山,今年的學業能不能幫忙打個優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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