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溪泉的問題,讓徐君然停下了腳步,他是真的有些意外,段溪泉這是要干什么?
按理說,掛職干部鍛煉這個事情,是不需要段溪泉這個市委一把手去關注的。<-》說到底,身為一把手,他只要把握住大方向就可以了,具體的事情自然有下面的人去辦。
但偏偏當著徐君然的面,段溪泉就對李昭明問出了這個問題,這讓徐君然忽然覺得,段溪泉似乎是故意這么做的。
“他要做什么?”徐君然心里面閃過這么一個疑惑不解的念頭,就聽到段溪泉繼續對李昭明吩咐道:“我看這樣,這一次青年干部掛職鍛煉的地方,就選擇黃楊縣好了。貧困縣的工作較多,基層的情況也更能夠貼近生活,讓年輕的干部們xiàqu體驗一下,對他們以后的工作有幫助,你看怎么樣?君然同志。”
這一句話,一下子把徐君然也給拉了進來。
徐君然不zhidào段溪泉葫蘆里面賣的什么藥,但他卻zhidào段溪泉這么做對自己的計劃有百利而無一害,所以他干脆笑了笑,點點頭說道:“書記說的沒錯,我同意您的意見。”
不管怎么樣,對自己沒有害處,徐君然沒有任何理由去反對段溪泉的意見。
李昭明也點點頭:“好的,我這就按照書記的指示去辦。”
他如今已經明白了段溪泉的意圖,看來段書記是打算把南州的事情托付給徐君然這個年輕人啊,怪不得他會這么支持徐君然工作呢。
徐君然見李昭明離開,想了想也準備告辭,沒想到段溪泉卻一下子叫住了他。
“君然同志,有時間么?我們一起吃個晚飯吧。”段溪泉微微一笑,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來,倒是對徐君然相當的客氣。
徐君然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到南州市上任這么長時間了。段溪泉還是第一次私底下聯系自己,要zhidào他雖然zhidào自己跟省委一把手孫振安的關系,但是根據徐君然對段溪泉這個人的了解,這絕對不是一個趨炎附勢的干部,說段溪泉個性強硬也不為過,他不屑也從來都不愿在官場上玩什么拉關系的事情。
可是今天段溪泉的這個舉動,卻讓徐君然感到有些意外,再聯系到之前他一系列反常的行為,徐君然的直覺告訴自己,今天的段溪泉似乎有什么話要對自己說。
“好。既然書記請客,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徐君然露出一個微笑來,反正他是打定主意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管段溪泉有什么打算,自己保持一個冷靜的心態去面對就是了。總而言之,絕對不能夠讓對方察覺到自己對于南州市下一步的打算。
市委書記跟市委副書記吃飯,自然不會選擇在外面的什么小飯店,段溪泉不喜歡去外面吃飯,這是整個市委市政府都zhidào的事情。所以兩個人吃飯的地方,最后選擇在了市委招待所的小食堂里面。
說是小食堂,其實就是已經承包chuqu了的一個飯店,裝修十分的精美。也很寬敞,平時這里吃飯都是需要提前預定位置的,但因為今天來的客人很特殊,所以干脆早早就關閉了。
“坐吧。今天請你吃一吃我們南州的特色菜。”段溪泉笑著指了指酒桌,對徐君然說道。
徐君然一笑:“書記您這話就不對了,我曾經在江南工作的時間也不短了。這南州菜雖說沒吃過幾回,但在省城的時候,也是吃過幾次的,確實味道很bucuo。”
段溪泉一拍腦袋:“瞧瞧我這個記性,可真是老了。差點忘了,你可是咱們江南土生土長的干部,當年在省里面,嘿嘿,我可是聽說過你……”
兩個人的開場白都很客氣,仿佛多年老友一般,根本看不出來兩個人彼此之間有什么隔閡存在,這是做官必備的一個本領,藥侍連這點表面功夫都做不出來,那大家也就沒有辦法繼續合作xiàqu共同管理下面的事情了。
“怎么樣,君然同志,對于南州的經濟發展,你有什么看法?”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段溪泉放下筷子,對徐君然慢慢的開口問道。這是他最關心的問題,他很清楚,南州能夠有今天的發展,一方面跟自己的鐵腕息息相關,另外一方面,則是因為在最近這幾年的時間里,南州碰上了江南整體大環境都在變化,這種變化使得南州看起來發展很是迅速,但實際上,段溪泉明白,這下面隱藏著的問題也是十分嚴重的。
原本他打算趁著換屆的功夫把南州的問題整理清楚,奈何京城黨校的學習,讓他無意間發現自己的身體出了問題,明白自己退居二線只是時間問題的段溪泉頓時有了一種時不待我的感覺,所以他才會想到把徐君然帶到南州來。
之所以這么做,是因為段溪泉曾經聽過徐君然的名頭,zhidào江南chuqu的干部里面,有徐君然這么一號人物,在他看來,想要把南州的問題徹底解決,單靠鐵腕是不行的,必須要有徐君然這樣一個既有能力又有背景的人,否則真藥侍動了某些人的蛋糕,單單是那些人被觸及利益之后猛烈的反撲,都是一般的普通干部無法承受的。
只有徐君然這樣的人,才能夠真正打破南州由來已久的平衡,讓這個城市走向新的輝煌。
當然,這些話段溪泉是不會對現在的徐君然說出來的,在他看來,這是自己這個前任市委書記該解決的事情,自己要做的,就是打碎某些人營造出來的鏡子,讓這些碎片后面的真實暴露在陽光下,而徐君然要做的,就是收拾自己留下的爛攤子。至于打碎鏡子的時候,會不會被鏡子碎裂的碎片劃傷,段溪泉已經不去在乎了。一個人如果發現自己命不久矣之后,那個時候所爆發出來的勇氣,絕對是常人難以想象的。
徐君然看著段溪泉,聽著他不斷給自己介紹南州市的情況,忽然有一種錯覺,這位段書記,似乎把自己當成了學生,恨不得把他所zhidào的一切都告訴自己。
“有點奇怪啊。”徐君然有些莫名其妙的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