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走進門的時候,徐君然頓時就愣住了,這家伙,可真不是一般的氣派啊。
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張碩大的辦公桌,辦公室的面積也不小,桌子后邊是一把高高的老板椅,桌后兩側各有一面巨幅國旗和黨旗。就連沙發也都不是那種舊的,而是嶄新的沙發,地上還有地毯,甚至還擺了幾盆不知名的花草。
最讓徐君然有些意外的是,他覺得這個辦公室,似乎是新裝修過的。
眼眸當中閃過一抹怒火,徐君然掃了一眼張強,心里面對這個辦公室主任就有些不滿意起來,這家伙難道是有病么?把自己安排到這樣的辦公室里面來,傳出去別人會怎么看自己?
深吸了一口氣,徐君然讓自己的表情平和了一些,用很淡然的語氣對張強說道:“張主任,這個辦公室,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不瞞你說,我在京城看到的司局級領導辦公室,都沒有這么大氣。張主任你說,我徐君然要是坐了進去,這個副縣長的官,我還能當多久?”
張強老臉一紅,好在經驗十分豐富,很快掩飾了過去,陪著笑臉對徐君然解釋道:“徐縣長。聽說你要來,我琢磨著,需要改善一下領導的辦公環境,就自作主張 地布置了下去!”他其實心里面有話沒有說,原本這個辦公室是給常務副縣長董方肖準備的,結果王長林卻叫人安排給了徐君然,這里面的意思自然是耐人尋味的。
徐君然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說道:“張主任,你這個好意呢。我心領了。不過這個辦公室,我是沒辦法呆下去的。麻煩你幫我換間一般的辦公室就行了,沒必要搞的太特殊了!”徐君然也不是不明白事理的人,能讓張強這么做的人,縣政冇府當中也就是那么幾個。但是人家既然不愿意直接跟自己挑明了,徐君然也不為 己甚,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即可,沒必要挑明了。
在官場上,有一種策略,叫做“捧殺”。對手故意捧著你玩,其實是暗中設下了陷阱。一旦你茫然不知地鉆進了圈套,對手就可以在合適的時機果斷出手,一舉將你擊倒在地。
徐君然真的沒有想到,自己剛剛提升到副處級。就會遇到這樣的事情,要不是自己上輩子官場經驗豐富,對這樣的事情早有提防,說不定就被這些人給忽悠了。平 心而論。如果換成那些年輕或者是經驗稍微少一點的人,說不定就被這迷冇魂湯給灌暈了。徐君然此時卻已經提高了自己的警惕。對這個張強也有了防范的心思。
俗話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如果不是因為有利害沖突,徐君然相信,張強不會對自己下這樣的絆子。
人多好辦事,不一會兒張強就叫人在三樓收拾出了一間大約二十五平米的辦公室。徐君然走進去一看,還比較滿意,整個布置和縣里一般的委局一把手,差不了多 少。唯一有些刺眼的是,黨旗和國旗依然是巨幅的那種。不過既然已經這樣了,徐君然也不想上班第一天就讓人覺得自己是事情太多,所以就沒再說什么。
坐在辦公椅子上正在休息,徐君然就聽見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進來。”徐君然高聲說道。
門被推開,王曉龍一臉拘束的走了進來,徐君然做了副縣長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王曉龍調到自己的身邊,給自己做通訊員。
“呵呵,小龍來了,隨便坐吧。”徐君然指了指對面的沙發,示意他過來坐下。
王曉龍有些緊張,走到徐君然對面沙發坐下。
華夏一直是一個“官本位”社會,在秩序井然、等級森嚴的身冇份世界里,官職的“含權量”、“含金量”之高是其他東西無法比擬的。大權在手好辦事,官大一級壓死人,數千年一貫制的帝制結構和官僚政治,使得缺乏宗教感的華夏人忘記了官職本是人為之物,卻賦予其超凡的權威意義,表現出某種類似宗教般的虔誠和敬 仰,對官職官位、官府官衙、官人官事、官腔官氣等充滿了過度的尊敬、畏懼、服從、以及追求、愛好、羨慕和嫉妒。
像王曉龍現在的表現就是如此,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自己會成為一個副縣長的通訊員,對于他來說,這不啻為是一步登天了。
帝制時代,官職是投入產出比最高的公共資源,權力是性價比最高的公共產品,無疑是值得認真追求的。官員是國家、君主、政權在地方上的合法代表,做官就意味著有資格“為民做主。”就可以去做別人做不到的好事或者壞事,可以借著操縱國家機器,處分公共資源、運用官府暴冇力、行使衙門權威的機會,去改變自己的 命運、不管他人的生活。所以,人們想當官是很自然的,老百姓怕官員也是有來由的。
“徐書冇記,不,徐縣長,我…”王曉龍張張嘴,有些囁嚅的對徐君然說道。
徐君然輕輕一笑,擺擺手對王曉龍說道:“不用這么客氣,我呢,跟你也不是外人,平時咱們在一起,放松一些就可以。”不管怎么說,王曉龍是王曉柔的親弟 弟,有這么一層關系在,徐君然不僅是信任這個便宜小舅子,同樣也會扶持他一把,至于能不能把握住機會,就要看王曉龍自己的能力了。
有些事情,并不是別人給你搭好梯子,你就能做的很好,爬上高空,還需要自己有本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