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有企業的那些爛帳徐君然是很清楚的,只是他沒想到,現在竟然還會出現因為要賬差點死人的情況。
“徐書冇記,您別生氣,別生氣,錢已經差不多要回來了。”聽到徐君然的罵聲,丁子達連忙對徐君然說道。
徐君然一愣神:“怎么了?”他倒是很意外,沒想到這錢竟然這么快要回來了。
丁子達連忙向徐君然匯報起來情況,原來他們趕到市里面之后,田胡也醒了酒,他知道了事冇件的經過以后,很有點害怕,反復要丁子達替他說情,叫徐書冇記甭跟他一般見識,千萬別整他。當時丁子達也是著急先處理陳德容的事情,就拍了胸脯打包票說徐書冇記沒有記恨你。
經過他們的了解,發現陳德容不過是一時虛脫,經過輸液,已經沒有了大礙,他們就交了醫院的費用,又把人接了出來。
陳德容為了要賬,沒了飯錢,已經賣了一次血。又到那個廠去蹲守,人家避而不見,沒有幾天賣冇血錢再一次花光了。他覺得自己的身體還可以再頂一氣,又去賣第二次血,針一拔就暈倒了,這個事情被丁子達好一頓批評,可是他也沒什么好辦法可以把錢要回來,正準備離開市里面回縣城的時候,田胡卻想到了一個主意。
按照田胡的辦法,一行人找到市里面的有關部門和領導,陳述了事冇件的過程。人家還算不錯,專門派人責成欠債的企業還錢。那個企業不死佯活的,也確實饑荒。看到有上級領導出面,特別是聽說差點死了討債人,嚇了一跳,當即湊錢。給了一萬多塊,并答應余下兩萬多塊一年內還清,他們就回來了。
徐君然聽到這個消息也是無奈的搖搖頭,惡人自有惡人磨,這田胡雖說混蛋了一點,不過卻也有幾分歪本事。
“愛民富民工程”會議以后,組織、宣傳、紀檢、統戰、鄉鎮企業、煙草、畜牧、財稅等部門都在這個總的會議統領下,相繼召開了戰線上的會議。縣里的規矩常常是,哪個部門的會議請得動縣委書冇記、縣長。或者哪個會議縣委書冇記、縣長愿意參加,哪個會議就受到重視,哪個會議的規格就高,各鄉鎮的書冇記、鄉鎮長就得相對應地參加。若是鄉鎮一、二把手不參加的會議,等參加會議的副職回去再給鄉鎮黨委書冇記匯報時。要么沒工夫聽,要么跑冒滴漏,所剩無幾了。
這些東西,徐君然上輩子也是當上了一把手才知道,盡管上邊部門的會議內容都是說得雷動風響,其實下邊有下邊的具體情況,差不多都是當成耳旁風的。這也難怪。要是把縣里的每次會議內容都當成一回事兒,忙死也干不出什么名堂。所以,書冇記只能按照自己的節拍辦事,對口的工作由副職們各行其是。整體工作他們當然還得圍繞書冇記這冇個軸心轉。
徐君然到長青鄉走馬上任的時間也不短了,雖然已經把下面的村鎮都跑了一遍,但對于很多單位村里和企業的情況還有遠遠沒有吃準,更不要說吃透。究竟干什么、怎么干。徐君然心里面雖然有了初步的腹稿,但是他覺得。自己還是應該跟下面的人溝通一下比較好。
離開縣城回到鄉里面之后,徐君然特意把幾個老同志都給叫了過來,看著范樹林等人,徐君然直截了當的表示道:“幾位老領導,我呢,初到咱們鄉工作,時間不長,對于鄉里面的很多情況都不了解,今天請大家來,主要是想聽聽大家伙兒的意見。”
幾個老干部互相看了看,心里面暗暗點頭,他們也明白現在的情況,就像徐君然剛才所說的那樣,他們幾個老同志,或者找不到徐君然,或者找到徐君然之后發現書冇記正忙著,根本沒有機會跟新書冇記好好聊聊。
范樹林咳嗽了一下,看著徐君然說道:“書冇記,我看不如這樣吧,我們幾個老家伙,給您寫個建議書,把我們覺得有用的建議,都給您過過目,您看怎么樣?”
徐君然心中眉頭皺了皺,卻沒說什么,反倒是點頭答應道:“那好,就這么辦。”
等徐君然看到了幾個老干部交上來的書面建議書之后,差點沒氣笑了,上面列舉了初中建設、街道規劃、道路整修等一些想法,足見其愛黨愛鄉愛人民的赤子之心。但是偏偏徐君然在官場干的日子太久了,如果是初出茅廬的小家伙肯定會被這些東西給糊弄過去,可徐君然看的這一號“條陳”性質的東西太多了,都已經有點麻木了。所以,徐君然發現,就像自己所猜測的那樣,看了這些所謂的建議,根本對自己一點用處都沒有,自己完全感覺不到有什么深刻的印象和啟發。
后來,徐君然又陸續找到葛大壯和黃海等人進行溝通,可效果依舊不是很好,大家都拿不出什么好主意來,“一切都聽書冇記的指揮!”這句話成了班子同志們的口頭禪。鄉鎮干部的副職們之所以習慣聽命于一把手,就是明知道自己的意見并不見得有用,大家沒有必要操心,因此犯不著在大政方針上動腦筋。
縣里要搞“愛民富民工程。”鄉鎮就要搞“富鄉(鎮)富民工程”。真正做到富鎮富民,談何容易!
不說別的,財政早已切塊到鄉鎮,干部、教師的工資都是由鄉鎮自籌。不說別的吧,整個長青鄉那么幾臺破吉普車都被人當做是身冇份的象征,可見究竟貧困到了一個什么地步,所謂富民的口號在徐君然看來都是務虛的,只有富鄉才是第一要務。說一千道一萬,一切都是為了錢,沒有錢,什么都是扯淡!所以,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當家后,才知道過日子說不得空話,唱不得高調。
“徐書冇記,這關于錢的事情,您看看是不是想想辦法啊?”站在徐君然的背后,黃海一動不動的低聲對前面的年輕書冇記問道。不知道為什么,每一次當自己面對徐書冇記背影的時候,黃海總是覺得,面前的這個男子,并不是二十出頭,而是一個六七十歲的老狐貍!()本文字由提供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