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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火車上

  “李局長,這次到了省城,不知道您有時間嗎?”

  微笑著看向李鎮峰,徐君然緩緩拋出自己的誘餌。

  李鎮峰一愣,雖然不知道徐君然這話是什么意思,不過看他胸有成竹的樣子,似乎自己根本不會拒絕他的提議,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不過李鎮峰也是老油條了,點點頭:“自然是有的,怎么了?”

  徐君然笑了笑:“介紹幾個朋友給李局認識。”

  他己經打定主意,要幫李鎮峰跟林麗和白沙兩口子結識一下。畢竟不管怎么說,自己想要在全州市繼續發展,就肯定要跟財政方面扯上關系,有李鎮峰這個人的存在,很多時候起碼是多一個選擇的余地。

  兩個人都是聰明的人,輕微的試探之后便不再多說,徐君然是有恃無恐,畢竟李鎮峰如今要求著他幫忙打通省財政廳的關系,而李鎮峰則是處于一個)觀察的階段,畢竟在徐君然沒有真正幫助他解決財政廳的難題之前,他對徐君然也不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古代人常常說伴君如伴虎,意思其實并不僅僅是說君王的喜怒哀樂沒辦法判斷,其實根本原因,就是因為信任這個東西,很多時候是難以持久存在的,很多人縱然一時間互相信任,可是時間長了沒有經過事實的檢驗,這種信任就逐漸的發生了變化,最終一言得咎,仕途也走到了盡頭。

  李鎮峰和徐君然現在的關系就是如此,彼此互相都需要對方的幫助,又是在同一個派系之下,一個是冉冉升起的希望之星,一個是備受矚目手中握著重權的財政局長,雖然地位相差有些大,可是在某個特殊的契機之下,兩個人如今變成有可能成為朋友的狀態,這本身就是時勢使然,縱然李鎮峰心有不甘,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八十年代的火車自然是綠皮的,硬座過道里面都站滿了人,因為買票的關系,財政局的這幾個人都是坐在一起的,正好六個人,占據了一個很大的位置。

  火車走走停停,每個站點都會有人上上下下的,因為擁擠的關系,徐君然和李鎮峰他捫身旁站著的人也換了一茬又一茬,最終換過來的,是一個領著孩子的老人。

  “小家伙,幾歲了?叫什么名字啊?”

  站在徐君然身旁的是一個小男孩兒,年紀大概有四五歲的樣子,虎頭虎腦的,眉宇間很是惹人喜冇歡。

  不過小家伙明顯有些怕生,聽到徐君然的問話,有些怯怯的看了徐君然一眼,身子向后縮了一下。

  站在她身后的,很明顯是他哥哥,大概有十一二歲的樣子,聞言把弟弟擋在身后,惡狠狠的看向徐君然:“你要干什么?小心我喊人把你給抓起來!”

  徐君然啞然失笑,倒是很喜歡這對感情明顯不錯的兄弟。

  “小孩子亂說話,這位小兄弟別生氣。”說話的是帶著這兩個孩子上車的老人,年紀大概四五十歲的樣子,臉色有些蠟黃,看上去仿佛有些營養不良的樣子。

  李鎮峰等人紛紛哄笑起來,徐君然則是擺擺手,無所謂的笑道:“沒事兒,沒事兒,小、孩子嘛,童言無忌,大風吹去!”

  說著,他看了看那兩個孩子,笑了起來道:“兄友弟恭,嗯,不錯,不錯。”

  老人家看著徐君然,露出一個笑容來,對徐君然的印象不由得好了不少,畢竟雖然小孩子說話口無遮攔,可換成誰被人這么說心里面都不會舒服的,不過看這個年輕人的樣子,分明就是沒把孫子的話放在心上,是個有涵養的年輕人。

  這個時候,有涵養的年輕人,又尊老愛幼的,不多了。

  “老大爺,您坐這兒吧。”

  徐君然看著老人一直站在那里,輕輕的皺起眉頭,知道他應該是站的太久的緣故,干脆站起身對老人說道。

  老人道了聲謝,卻沒有坐下,而是指了指徐君然給讓出來的座位,對孫子說道:“小、濤,小海,你們坐一會兒吧。”

  大一點的孩子搖搖頭:“爺爺,您抱著小、海坐吧,我不累。”

  很明顯,叫做小濤的這個孩子,很懂事。

  李鎮峰笑了笑,站起身對財政局的兩個科長笑道:“老王,老曾,我煙癮犯了,跟我去抽顆煙吧。”

  兩個科長也都是人精,當然明白局長這是借故給老人休息的意思,點點頭笑道:“是啊,是啊,我們正好也要去抽顆煙。”

  對徐君然點點頭笑了笑,李鎮峰三個人起身離開。

  徐君然自然是領這個人情的,目送著幾個人遠去,這才對老人道:“大爺,這回有地方了,你捫三個都可以坐下了。”

  “小兄弟你捫這是要去什么地方啊?”

  有了座位,老人也不好再推辭,讓兩個孫、子坐在自己身邊,跟徐君然就聊起天來,反正李鎮峰三個人明顯是讓他們休息的,自己總不能得了便宜卻不理人。

  徐君然聞言笑了起來,答道:“我去江州辦點事兒,老爺子您呢?”

  “順路,順路,我家是江州的,這次是去看我二女兒。”老人也笑了起來。

  對于他來說,徐君然這個年紀的年輕人倒是很少有這樣的談吐,這是一種直覺,老人的職業決定他對于琢磨人這件事己經成為了一種職業習慣,所以在跟徐君然交談之后的一瞬間,他下意識的開始判斷徐君然的身冇份。

  “小兄弟,你是學生吧?”看著徐君然,老人試探著問道。

  他并沒有聽到李鎮峰等人對徐君然的稱呼,以為他捫也跟自己一樣,是路上認識徐君然的,畢竟在火車的長途旅程里,同一個座位和人之間只要不是那種脾氣特別古怪的人,總歸是能聊到一起去的。

  徐君然點點頭又搖搖頭:“我冇夏天剛大學畢業。”

  “噢?”老人很明顯感到有些意外,閱歷到了他這種地步,己經不能夠用豐富來形容了,腦筋稍微轉動一下,很快就明白了徐君然的身冇份,笑著說道:“沒想到,你竟然還是恢復高冇考之后第一批畢業的學生。”

  徐君然笑了笑,點點頭,卻沒有說自己己經工作了的事實。

  老人以為自己猜到徐君然剛剛先是點頭又搖頭的真相,笑著說道:“離開學校也可以算學生嘛,雖然剛參加工作可能不適應,不過慢慢的就能適應了,想當年,我…。”

  很明顯,老爺子這是要回憶自己的崢嶸歲月了。

  這個時候,坐在他懷里的小男孩兒忽然開口出聲道:“叔叔,你是在京冇城讀的書嗎?”

  徐君然一愣,隨即笑了笑:“是啊,怎么了?”

  小男孩兒苦著臉道:“老師說京冇城有長城,可我沒看過長城,不知道怎么寫作文。”

  雖然有些詞不達意,可徐君然卻明白過來,這小家伙應該是在上小學,估計是老師讓他寫作文,里面描繪長城的樣子,他不知道,所以才有些苦惱,聽說自己是在京冇城讀的大學,想讓自己給他講講。

  上輩子都幾十歲的人了,徐君然當然去過很多次長城,一番話下來,把長城招繪的清清楚楚,小家伙的作文自然也有了素材,看著徐君然的目光也變得親近了不少。

  “小徐你倒是個性格不錯的人啊。”老爺子看著徐君然笑道,畢竟徐君然剛剛可跟一個幾歲的孩子認真在說話,一般的年輕人可沒這種耐心,早就嫌煩了。

  徐君然擺擺手:“小家伙挺可愛的。”

  他是真心挺喜歡孩子的,上輩子他并沒有兒女,自然對小朋友很是親近。

  過了一會兒,眼看著就要到站了,李鎮峰等人這才回來收拾東西,老人見狀要起身把座位讓給他們,卻被李鎮峰給按在了座位上,這個時候的人雖然有些小心思,可素質卻比后來要強很多,起碼尊老愛幼這點道理,大部分人還是明白的,不會出現一個老人昏倒在地上,卻沒有人敢扶起來的事情。

  下車的時候,徐君然看老人的行李不少,順手就幫忙拎起一個包來,反正他的東西李鎮峰都交代人拿著了,還抱起那個小一點的孩子,笑著對老人說道:“大爺,您這身子骨可不錯,領著這兩個孩子出門,家里人也不擔心?”

  他這話不是開玩笑,看樣子老爺子也有快七十了,帶著這么兩個孩子出門,真要是出了事情,可就麻煩了。

  老人到了這個歲數,自然不會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看慣了人情冷暖,也知道徐君然是發自肺臟的關心,笑了笑道:“孩子要送我,被我趕回去了,省城這邊有人接我的。”

  人家既然這么說,徐君然當然不會再多嘴,萍水相逢而己,伸手幫一把是情分,但是話要是說的太多可就是自討沒趣了,而且雖然交談不多,可他卻看得出來,這個老人是屬于那種性格極為倔強的人,自己的話要是說重了,搞不好就會讓人不滿,何必自討苦吃呢。

  出了站臺,徐君然把小一點的孩子放下,這才對老人笑得:“我們還有事兒,老爺子,咱捫后會有期啊。”

  老人也笑著點點頭:“小伙子,后會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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