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住八一,精彩。
“徐君然同志,你說說看,你有什么想法?”
這一句話,讓會議室內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目瞪口呆的徐君然身上。
徐君然是誰?
這是大部分人心中的疑問,只不過有的人是詫異,而有的人則是不解,畢竟讓省委一把手放在心里的名字,都不能小覷。
徐俊此時卻是滿心的無奈,不知道這位省委大佬是怎么想的,這種場合讓自己發表意見,是不是有點兒坑人啊?
俗話說的好,木秀于林,風必摧之,今天這個場合,不管自己說什么,只要周德亮讓自己發言,就等于是把自己暴露在眾人的視線當中。徐君然并不覺得自己現在有能力抵抗任何勢力的碾壓。
好在周德亮微微一笑,又說了一句話。
“這個的事情,徐君然同志對我們江南省是有貢獻的。所以,談談你的看法吧。”
所有人都是一愣,隨即有腦子聰明的,就想到徐君然應該就是那個救了孫家大小姐的人,對他的戒備反倒是降低了不少。畢竟這個事情,要不是他當時救了人,估計孫靜蕓就要出事。真要是那樣的話,恐怕在座的諸人,很多都要烏紗落地,也怪不得周德亮要讓他談一談自己的想法,估計也是希望徐君然能說出點道理來,然后省委就可以提拔他一下了。
論功行賞不管在什么行業,都是正常的事情。只不過這次徐君然的功勞雖然不小,但說出來卻不太方便,畢竟牽扯到孫靜蕓的名聲,所以這樣的方式,應該是最合適不過的。
徐君然站了起來,有些局促的看了看周圍,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這是他重生之后,第一次直接參加這么高級別的會議,要說心里面不緊張,那絕對是自欺欺人。重生之后,雖然心境沒有變化,可并不代表徐君然對于這個時代沒有敬畏。
如今掌握這個國家最高權力的人們,很多人都是從槍林彈雨、明刀暗箭當中走過來的,自己這點本事在他們的眼中,真就不算什么。雖然可以利用先知先覺做一些事情,但到了關鍵時刻,徐君然相信,自己肯定還是比不過那些老一輩家的。
“周書記,我看還是算了吧,徐君然同志太年輕了,剛剛參加工作,他的想法,恐怕也是局限在武德縣,我們現在說的是全省的情況,讓他來發表意見,不太合適吧?”
忽然之間,呼延傲波開口對周德亮說道。
大家都是一愣,像嚴望嵩等人已經很是不解的看向呼延傲波,以為徐君然哪里得罪這位省公安廳的一把手了。
不過徐君然卻知道,呼延傲波這是在幫自己。他的這番話分明就是不希望自己牽扯進省委某些勢力的角力當中,畢竟對于自己這個科級干部來說,貿然攪進動輒省部級的爭奪當中,不是一個好事兒。
可徐君然現在也沒有辦法,周德亮發話了,自己要是不給他面子,豈不是讓省委一把手難以下臺么?
咬咬牙,徐君然苦笑了一下,只好點點頭對周德亮說道:“感謝周書記的信任,那我就根據我所了解的武德縣治安匪我所思帖吧情況,談幾點我的想法和認識,要是有不周到的地方,請各位領導斧正。”
周德亮一笑,擺擺手:“堂堂京華大學中文系的高材生,不要這么妄自菲bó嘛,我跟你說,陳星睿省長和我,都是你的學長,我們倆當娘也在京華大學學習過的。”
說著,他看向那位剛剛說話的陳省長,笑著說道:“老陳,是不是啊?”
徐君然這才知道,那位陳省長名叫陳星睿,竟然還是自己的校友。
陳星睿看了看徐君然,然后點點頭:“不錯,既然如此,那就讓他說說吧。”
都已經到了這個份上,徐君然已經沒有了退路,清了清嗓子,他緩緩開口。
“兩位領導的意見,我覺得都很正確。”徐君然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好幾個人眉頭皺了起來,這家伙難道是刀切豆腐兩面光么?說呼延傲波和陳星睿的意見都對,這不是分明在討好兩個人么?
有幾個性子耿直的領導,看向徐君然的眼神就有些變了,年紀輕輕的不學好,就知道討好領導,這年輕人沒什么發展。
只見徐君然平靜的繼續說道:“就以我們武德縣為例,我剛剛畢業回到縣里的時候,親眼看見幾個小流氓公然在大街上搶奪別人的包裹,而且還肆無忌憚的毆打被害人。我不覺得,這樣的人如果僅僅靠教育批評的話,能夠知道悔改。”
陳星睿臉色一沉,徐君然這話分明就是在說他剛剛的話不對,就聽見徐君然繼續說道:“四平八穩的處理問題,按照現在的情況來說,是解決不了惡性案件頻發的,所謂亂世用重典,我的想法,應該在三年內組織一次、兩次、三次戰役,一個大城市,一網打盡,一次戰役打擊一大批。集中打擊嚴重刑事犯罪必須發動群眾,這是不叫運動的運動。對刑事犯罪分子,對殺人犯、搶劫犯、流氓犯罪團伙分子、教唆犯、人販子、老鴇兒等,必須堅決逮捕、判刑,組織勞動改造,給予嚴厲的法律制裁。必須依法殺一批,有些要長期關起來。現在是非常狀態,必須依法從重從快集中打擊,嚴才能治住。嚴厲打擊刑事犯罪活動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先從省城開始,然后再擴大到全省的其他城市。只要堅持這么干,我們省的社會治安情況一定能好轉。”
所有人都愣住了,沒想到徐君然這個年輕人看似和和氣氣,可說出來的話卻是這么殺氣騰騰,這等于是判了很多人死刑啊!
呼延傲波的臉色一怔,他也沒有料到徐君然竟然贊同自己的意見,這分明就是自己剛剛說的話的發展版啊。
陳星睿的表情陰沉,半天都沒有說話。
倒是省委一把手周德亮表情平靜,看不出喜怒哀樂來,也沒人能夠發現他對徐君然這番話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他只是默默的拿出一根煙給自己點上,一口接著一口的抽著煙。
“徐君然同志,這就是你的意見么?”
半天之后,周德亮的聲音才在會議室內響起,聽不出喜怒哀樂來,依舊是那么的平靜。
他的話一出口,所有還在議論的人馬上就閉嘴不再出聲了,大家隨身帶著帝國全本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徐君然的身上,看這個年輕人要怎么回答。
徐君然就那么站在那里,默默的想了半天,然后忽然對周德亮說道:“周書記,我只想說一個問題,那就是亂世用重典,但是絕對不是意味著有殺錯,無放過。凡事都要有一個合理的度,一旦過了某個限度,不管是什么行為都會超出他原本的意義。就好像我們國家的那些運動,相信領導者最開始的時候也是希望通過運動來促進國家的發展,但是卻被野心家所利用,才造成了后來的動蕩。”
周德亮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擺擺手:“你出去吧。”
徐君然沒有再說什么,邁步離開會議室,留下一個背影。
走到大門外的時候,徐君然這才長出了一口氣,不知道為什么,他覺得周德亮仿佛已經看穿了自己一樣,那種透過眼睛直指內心的眼神,讓徐君然忍不住一陣毛骨悚然,就好像自己的所有用心都被對方看穿了一樣。
來到門口,徐君然就看到了金麗和金承佑父女倆,他滿臉苦笑的說道:“大嫂,金教授,您二位怎么和周書記一起來了?”
金承佑笑了起來,卻沒有說話。
金麗卻是微微一笑,伸手在徐君然的腦袋上敲了一下:“我爸跟周叔叔當年在五七干校一起呆過,你說我們為什么不能一起來?”
徐君然一驚,卻沒有想到原來金承佑竟然跟周德亮還有這么深的關系,兩個人是一起蹲過牛棚的人,這交情可絕對算得上鐵了。
“想不到,真是沒想到。”徐君然嘿嘿的笑了起來。
金承佑在一旁卻開口道:“你啊,這次農科院的同志和省農業廳的同志都來了,我們要到李家鎮公社實地考察一下,你要給我們做向導,好好的看一看這里的情況。”
徐君然搖搖頭:“金教授,我看我就不去了,到時候你們到了公社,想去哪里就開口,我叫人陪著。”
他想的很清楚,自己并不是專業人員,去了也沒什么可說的,相信只要金承佑看了李家鎮公社的情況,一定會選擇把試點放在這里的。
金承佑跟金麗對視了一眼,只好點點頭:“那好吧,就聽你的。”
大家都是熟人,自然也沒有所謂的客氣,省委給金承佑派了一個省委辦公室的副處長隨行,他見徐君然跟金承佑父女兩個人相談甚歡,又稱呼金麗為嫂子,頓時對這個原本不起眼的公社干部高看了一眼。那個年代,京城來的人,不管是做什么的,只要到了地方那都是不能被怠慢的,而有京城關系的干部,也自然是水漲船高。這樣的道理,同樣適用在有外國親戚的人身上。
“對了,聽說你跟人打架了?”一邊往外面走,金麗一邊開口對徐君然問道。
徐君然尷尬的點點頭:“嫂子,不是打架,是救人,救人!”
瞪了他一眼,金麗不滿意的說道:“那不都一樣么?不是嫂子說你,你以后不能這樣了,要穩重一些。”
徐君然只能點頭稱是,小聲答應著。
就在幾個人眼看走到縣醫院門口的時候,身后驀然間傳來一陣腳步聲。
“徐書記,請留步。”
一個有些意外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