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會有這么巧合的事情?
隨意選擇的一架航班之上,就能遇見右手的同類?這到底是他運氣太好,還是運氣太差?
壓抑下心中的震撼,陳央迅速敲打鍵盤:“是不是錯覺?”
字跡清晰被敲打在顯示屏的文檔上,然而這一次陳央等了許久,也沒見到右手的聲音在耳膜內響起。
“怎么了,螺絲長官?”
壓低聲音,陳央嘴唇蠕動,小聲詢問道。
可是右手依舊沒有回答,仿佛再次沉睡過去了一般。
這樣的事情前所未有,陳央一時也愣住了,低頭沉吟片刻,忽然想起了右手以前所說過的話。
難道說,是為了防止自己的信息素泄露,被同類發現,所以陷入了沉睡中?
陳央恍然,如果真的是這個原因,那么也不難解釋為何右手突然不出聲了。可這樣一來就有了一個極大的問題,在這種他不知敵人在何處,敵人也不知道他在哪里的情況,實在是太糟糕了。
必須在敵人發現自己身份之前,把它從人群中找出來!
這很困難,畢竟整架飛機上可是有一百五十多個乘客,想從中找出隱藏在里面的非人類天外異形,難度絕對不小!
縱使這樣,其實也總比在地面的城市中好上許多了,不然陳央就要頭疼如何從幾千上萬人的街區中去找到目標了…也許真的在地面上,陳央肯定是毫不猶豫轉身就逃。
在只有不到百分之十幾的勝率上,與右手的同類戰斗存粹是不智的行為。
好歹也是經歷了數次這樣的戰斗,陳央很快冷靜下來,裝作不在意的樣子,隨意左右掃視一圈,把周圍十幾名乘客面容盡收眼底。
七個男人五個女人…
除了兩個老人以外,其余都屬于年輕男女。
右手的同類不可能寄生在老人身上,也即是說立刻排除掉那兩個老人。
至于女人,由于生理結構的差別,右手曾經說過,實在是沒有機會的話,萬不得已的情況之下,那么它才會選擇人類的雌性生物進行寄生。
若是基于以上原因,五個女人可以暫時不予考慮。
那就剩下五個男人了,其中一個明顯年齡只有十幾歲,一臉稚氣還在興致勃勃玩著平板游戲,這種形象直接了當排除掉。
另外男孩旁邊的男人,顯然與男孩具有親屬關系,正睡得口水都從嘴邊流淌了出來,肥胖的身軀連毛毯都遮擋不住凸起的肚子,這個也可以排除。
另外剩余的三個男人,一個年紀在三十歲左右,戴著一幅黑框眼鏡,盯著手中的書籍看得津津有味,眼睛一眨不眨,明顯正沉迷于書里的文字中。
還有兩個也在睡夢當中,年齡在二十余歲,算是陳央標注的重要懷疑對象。
蓋上筆記本,陳央站起身來,一邊朝著艙后衛生間的方向走去,一邊“不經意”地四處隨意張望。
開啟了二檔超頻之后的陳央,縱使只是隨意掃視了一圈,一面走來,也把所有乘客的表情盡收眼底,牢記于心。
同一時間,所有被他看見的乘客面容和舉止,全部在腦海里一個個走馬燈似的疾速刷了過去,每個人的性別、大致年齡、衣飾、動作、表情、特征瞬間分類整理。當他走到衛生間的大門的時候,這個客艙內的六十多名乘客,已經全部被陳央歸納完畢,心中對其有了一個無比清晰的了解。
若是這時候給他六十多張紙,他甚至能夠在每一張白紙上面,以最快的速度素描出每個人的全部樣貌特征出來,樣子幾乎會和照片相差無幾,看不出絲毫差別。
這種非人類的能力,現在陳央使出來得心應手的好比吃飯喝水,猶如本能一般輕松完成。
走入洗手間,關上大門,陳央看著洗手間中的鏡子,心中開始回想被瞬息記憶住的六十多個人。
五個重點懷疑對象,八個次之懷疑對象,十個輕度懷疑對象,其余的可以直接排除掉。
嘆了一口氣,他不知道是真的有這么多懷疑對象呢,還是自己鄭人疑鄰,看誰有點可能性就覺得別人是被寄生后的傀儡。
該如何分辨出來?
閉著眼睛左思右想,陳央腦海中不斷有念頭一閃即逝,每當一個想法出現時,就被隨即否定,又再次冒出一個想法出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慢慢睜開雙眼。
不,也許不用去刻意查找,如果對方也找不到自己,甚至都沒察覺到自己,那么再好不過!平平安安,就這樣等到下了客機,有多遠就走多遠,立即遠遁離開,這才是最好的選擇!
何況右手突然沉寂,未必不是害怕對方發現自己,即是說,正因為對方還沒有發現自己,所以才進行沉寂!
篤定這個可能性,陳央眼睛一閃一爍,打開水龍頭洗了洗手,準備返回自己的座位坐下,靜靜等待飛機降落。
“嘟嘟嘟…”
“先生,請問您有什么需要幫助嗎?”
也許是陳央在洗手間內呆的太久了,引起了空乘服務人員的注意,走過來輕輕敲了敲門,輕聲詢問道。
“嗯,沒事。”
陳央打開洗手間門,門外果然站著的是一名年輕日本女性,正是機上的空乘服務人員。
“先生,如果您不舒服的話,請盡管告訴我們,我們將盡可能幫助您。”
這名空乘人員的英語口音也許還有點日本人特有的怪異味道,但說話的態度不可謂不禮貌和尊敬,還帶著一絲關心。
“謝謝,我真的沒事。”
陳央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無事,正要踏步離開,忽然瞳孔一縮,隱藏在衣服下面的肌肉立即繃緊。
“咦?”
空乘服務人員見陳央臉色不對,疑惑地回頭一看,卻不知什么時候她的身后,居然站了一名身材極為高大的白種男子。
“啊,對不起。”
以為是自己擋住了男子上洗手間的通道,這名年輕空姐彎了下腰,往旁邊站開好讓男子走過去。
男子身高幾乎在一米九左右,穿著一身黑色的西服,面無表情,神色僵直,讓人一見之下就不禁生出這個人絕對不好接近,脾氣肯定很壞的感覺。
男子的眼珠子微微轉動,先是從空姐身上停頓了一下,隨即再看向站在一邊的陳央。
“呼…”
兩者的視線在空中交匯,只是那么瞬息片刻,陳央便偏過頭去,躲開了男子的直視,大步朝外走去。
那種眼神…
沒有錯,絕對不會有錯!
毫無感情色彩,毫無情緒波動,仿佛死人一般的眼神…
陳央面色沉重回到自己座位上,坐在位置上,想了想打開筆記本,卻并不敲打鍵盤。
右手的感覺沒有出錯,也不是它的錯覺。
它的同類居然真的在飛機上面!
是其中一個構件,還是其余所有構件都在飛機上?
如果是還沒寄生前,就像右手被分離開來,那么構件彼此之間,一定會因為距離過遠而誕生伴生原始意識。但如果是寄生前沒有被分離開來,而是完整寄生之后,構件之間就能直接分離,而不會影響核心的控制。
仔細想一想,若是前者當然最好,一個構件在這里安靜出現,即代表其余構件一定隔著相當的距離。否則都不用陳央動手,它們之間自然會彼此殘殺起來。
最為糟糕的是后者,也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
追殺右手的沒有遇到像它那樣的損傷,而是全部聚集在一起寄生!
這樣就算飛機上只有一個構件,一旦被它發現,其余的構件縱然萬里之外,也能感應到其中傳遞過去的信息。
這樣一來陳央就不得不面對蜂擁而來的其余構件。
這還不是最為糟糕的…
一個構件或許陳央還有一線生機,就怕右手的同類,四個構件全部都在這架飛機上面。那么若被它發現陳央的身份,陳央就真的是必死無疑了,毫無生還機會了。
不管怎樣想,似乎任何一種情況對陳央而言都極為不利,最好的辦法還是不要讓對方發現為好。
嗯,剛才他及時避開眼神對視,加上右手還在沉寂之中,對方也許沒有發現自己?
以前和右手的構件戰斗,畢竟是右手自己的構件,可以說勝算一直很大,更像是一種回收性質的戰斗。而這次顯然與以往都不相同,陳央真要要面對的,是更為強大和毫不留情,且完全不熟悉不占優勢的“右手”!
饒是陳央一直鎮定自若,此刻仔細想起來,也感覺到心中的緊張和手心滲透出來的汗水。
“你沒事吧?我看你臉色不大好。”
一旁座位上的女子,好似對陳央一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