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是一座巨大的城市建筑群,陳央穿著一身黑色的西服懸浮在天空,低頭望著下面的城市。
“這次你準備怎么做?還是像上次那樣‘失誤’?”
右手的聲音驟然響起。
“死人不是目的…我們的目的是修復基石核心。”
“不,有死有生的游戲才是最有趣的。”
右手延伸出去,憑空變化出一本黑色封面的書,“我要做一個研究課題,關于人類在極端條件下到底會發生什么事…人類是一個很有意思的研究材料。”
“你…”
陳央瞳孔一縮:“你準備干什么?”
右手的話令人聽起來,忽然有種寒意大冒的感覺。
“準備干什么?我們倆的共同目的都是修復基石核心…那么只要在不暴露我們的前提之下,手段并不重要不是嗎?”
陳央皺眉道:“死太多的人會引起警察的注意…”
“寄宿體,我已經說過了,是在不暴露的前提之下。何況以你們人類的科技,是絕對無法追蹤基石核心的任何線索的。”
原本陳央是要自己設計情景的,可是聽右手這話的意思,它似乎打算做什么試驗,要親自動手?
這可與陳央本來計劃完全不同。
他臉色微沉說道:“螺絲長官,開始我們不是約定好了的嗎?對于基石核心的修復…這種事情你已經賦予我權限了。”
“寄宿體,賦予你權限是一回事,但我說過我不能插手嗎?”
陳央心里猶如一座巨石沉了下去,接觸了這么久,他對右手也是比較了解,也許在某些事情上,右手有著智慧生物的理智與見解,但在另類它感興趣的事情之上,它卻固執己見。
用人類的話來說,便是“喜怒無常”…
一旦右手真正對基石核心恢復的事情產生了興趣,那么后果就絕對不妙了。
在陳央的控制下,犧牲人數還可能僅僅只有幾人而已…
可若是右手插入其中,以它那對人類極端無情的手段,死亡人數只會超出陳央的掌控。
“你…打算怎么個插手法?”
陳央艱難問道。
“拉入十五個人進入基石核心。”
右手說話之間,周圍的場景開始逐漸變化。
首先出現的是一個巨大的蹺蹺板,長度大約三十米,在中間石柱的支撐之下保持平衡。
這個巨大的蹺蹺板位于十米的空中,下面則密布了熾熱流動的熔漿,而蹺蹺板左邊的巖石只有一小處,估摸著也就容納十多人而已,唯有通過蹺蹺板來到三十米外的右邊,才能逃出生天。
這種設計陳央一看便已明白,“你是打算用這種方發…”
右手指著左邊的巖石說道:“十五人先期出現在那里,待游戲開始之時,巖石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持續不斷地崩塌,只有通過蹺蹺板,來到右邊的人才能活下去。”
“你既然設定了蹺蹺板,那么如果走在上面人的重量超過規定,是不是就會掉下去?”
陳央沉聲問道。
“不是重量,是人數!”
“不管你有多重,每次蹺蹺板都只能通過一個人,超過一個人就會傾斜使人掉下去。”
右手的話平淡無奇,卻令陳央心中暗叫陰險。
暫時安全的地方會隨著時間流逝崩塌,唯有通過蹺蹺板才能活下去。可每次蹺蹺板又只能通過一人,那么誰先走就是一個大問題了!
在這種絕境下,人心會變得怎樣?
右手是在把人類當成小白鼠那樣在研究!
雖然這樣肯定會對基石核心產生好處,然而陳央心里仍舊一陣不舒服,作為人類中的一員,當然無法對之熟視無睹。
可陳央最終嘴唇蠕動了幾下,還是沒有說什么。
一則,作為處于下方的合作者,他是沒有能力也沒有資格指責右手的。
二來,從數十次死亡邊緣爬出來的陳央,心理已然產生了變化,不可能還那么猶豫不決,善心大發。
最后,從陳央自己決定修復基石核心開始,死人就不可避免,這時候才來反對,他便是偽善中的偽善了。
人,終究會改變,就看那股動力讓人改變的如何了。
夜晚十二點鐘一到,整座東海已有數百萬人陷入沉睡,其中十五人陡然鏈接入基石核心,出現在了虛擬實景當中。
方業和馮立才一蘇醒,立即對視一眼點點頭,開始四處打量周圍的環境。
令他們兩人感到驚駭的是,這次周圍的場景并非是逃生中的精神病院,相反,這是一個叫人腿腳發麻的惡劣場景。
他們似乎處于無邊無際的高溫熔漿之中,放眼望去,橘紅色的熔漿猶如湖面一樣,緩緩流動卻不時冒出一個泡沫,還有“哧哧”使人毛骨悚然的聲音,仿若處于地獄之中似的。
“十五個人!”
“這么多?”
收回視線,馮立掃視了一圈巖石塊上躺著的人,輕輕朝方業吐了四個字。
十五個人意味著什么,方業不知道,但光是看眼下的場景,他就明白了,比起上一次任務,這次難度肯定提升了不少。
“老方,你看那邊…”
馮立趁著其余人還沒蘇醒,指了指唯一逃生的路——蹺蹺板。
“那是…”
方業站起身,靠近蹺蹺板看了一眼,“好像是蹺蹺板,這次的任務難道是?”
“到另一邊去吧。”
馮立冷靜地分析,“現在還不知道這個蹺蹺板是什么性質的,不過對面才是逃生出路是肯定的了。”
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來對面巖石寬廣無邊,與腳下的巖石塊比較,好似芝麻與面餅的對比。
“呃,頭好痛,老子這是在哪里?”
終于繼方業兩人蘇醒后,又有一人醒了過來,看那穿著牛仔褲,赤露著上身,還有老虎紋身來看,這第三個醒來的人絕不是什么良善之輩。
“草,草,草,這是什么鬼地方?”
壯漢揉了揉眼睛,確定周圍熾熱的熔漿不是自己眼花后,頓時一陣冷汗外加心驚肉跳。
任誰忽然從沉睡中蘇醒,看到自己處于一個這樣的鬼地方,都怕是會嚇得驚慌失措。
“你、你們兩個是什么人?”
方業與馮立兩個站著的大活人,壯漢怎么可能沒注意到,立即也站起身,臉上露出猙獰的神色。
“方叔,馮立叔!”
打斷壯漢話音的是少年羅銳的聲音,他惶惶不安醒來,連忙從地上爬起,走到方業與馮立身前。
早在現實中,方業和馮立就花費了一番力氣找到了羅銳,三人已有接觸,自然是醒來就聚為一團了。
“咦,這里是哪兒?我不是在家里嗎?”
“唔…頭好昏。”
羅銳的蘇醒就像一個啟動信號一般,剩余的十一人都從昏睡中逐一醒來。
這一蘇醒,這些平均年紀二十七八歲左右的城市男女,面對周圍的熔漿煉獄環境,尖叫、恐懼、憤怒、哭泣,各種情緒全部爆發開來。
“他媽*的誰敢綁架老子!”
“我要回家…”
“嗚嗚,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哎…”
嘆息一聲,方業和馮立對視苦笑,現在看來,他們作為資深者,也要做一番解釋勸說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