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黛!
接下來幾天,整個京城莫名的就有一股緊張的氣氛。
轉眼便是升仙大典。
高家。
“你說什么?孫娘子家的火不是你放的?那是誰放的?”高老爺瞪著高二。
當日當他聽說那林娘子進了恭王府后,便知道他以林小虎替換刀疤的事情要敗露了,到得這時,也只有一不做二不休,于是他讓高二去處理掉孫娘子一家,同時又派人殺掉了刀疤,如此,以絕后患。
當時孫家著火后,他以為是高二完成了他交待的,便未再多問.沒成想,老二今日才說出孫娘子一家并不是他放火燒的。
“嗯,我到的時候孫家已經起火了,不過,我留下來看了,看到錦衛軍的人和兵馬司的人來救火,最后確認了孫娘子一家死亡我才離開的。”高二道。
老頭子對他嚴厲的很,反正目的已經達到,那誰放的火?又或者是孫家自己倒霉走水都不重要了,所以回來時老頭子沒問,他不可能自找沒趣的去說這些。
“你個蠢才,誰放的火能不重要嗎?”高老爺子氣的差點暈過去,隨后他又沉吟了:“怎么,當日處理火災時錦衛軍也到了?”
“嗯,我看到了陸超。”高二回道。
高老爺子一聽這個,那背上陡的就是一陣發寒。陸超?如果僅僅是救火,錦衛軍出現都已經不合情理了,何況還有陸超,這可是錦衛軍的一號人物,平日都是跟著皇帝的。
“你下去。”高老爺子沖著高二揮了揮手,隨后他一個人在書房里走來走去的,嘴里嘀咕著:“事不可為,事不可為了。”隨后高老爺子又重重的拍了拍桌子,咬著牙:“只能丟車保帥。”
轉眼便是升仙大典的吉時。
宮中升仙臺。
在一片鼓樂聲中,清泉真人伴著永興帝登上了升仙臺。
隨后是永興帝祭天,再由清泉真人頌升天青詞。
青詞念完,升仙臺上,便風云涌動。
“請陛下服用升仙丹。”清泉真人這時又上前,手中的托盤里有一顆光華流轉,如龍眼大小的丹藥,一看就不是凡品。
永興帝轉身坐在玉如意上,接過清泉真人遞上的丹藥。
“父皇,不可。”臺下,康王阻止的道,這種升仙怎么想怎么荒謬,更何況,這段時間他調查以來,二哥和這清泉真人怕早懷謀逆之心,這丹藥如何服得?
“你要阻朕升仙乎?拖下去,關起來。”永興帝瞪著康王,手一揮,邊上的侍衛立刻沖上前,押著康王下去。
看著康王被押下去,臺下一眾官員也都禁聲了,皇帝現在越來越喜怒無常,眾人不敢多言。
趙昱面色微沉,他沒想到皇帝一言不合就把康王給押起來了,如此,便徒增變數,不過這種事情本就沒有必勝的說活,也就只有盡力而為之。
想著,趙昱又看著臺上的永興帝,神色之間卻是一片玩味。如果不是當日阿黛問起,這次升仙大典會不會又是皇帝的一次故布迷局?那趙昱真的很難發現,眼前的永興帝根本就不是永興帝,只不過是永興帝安排的一個替身。
也不知是皇帝發現了靖王同清泉真的的謀逆,又或者本就是皇上的多疑?
如此,且靜觀其變。
當然這些趙昱沒跟康王說,有些東西說太多了反而不好。
“皇帝,人人求長生,可這世上又哪里真有長生?還望皇上深思。”這時,聶紀堂一干人也跪了下來。
“朕意已決,不用再說。”皇帝依然一意孤行的道。
“請皇上服丹。”這時清泉真人唱諾道。
“兒臣預祝父皇得長生之道,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靖王拱手道賀,他心里是興奮,緊張,只要一步,夢想的一切便唾手可得了。
“好。”永興帝點點頭,拿起丹藥正要投入口中。
“皇上,不能服丹,此升仙丹非是升仙之仙藥,乃是入黃泉之砒霜,皇上不要上當,清泉老賊伙同靖王想要謀逆。”就在這時,變故突起,卻看那高老爺,春寒料峭時分,光著身體,背負荊條急步上前,跪在升仙臺下。
誰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變故,高老爺的話一石驚起千重浪。
靖王同清泉真人臉色大變。別人無所謂,這高大人可是知曉低細,而且他自己也是局中之人,為何突然反水?
“高大人,莫要信口雌黃。”清泉真人冷冷的瞪著高老爺道。
“老賊,休要狡辯。”高大人沖著清泉真人厲聲大喝,隨后又沖著永興帝道:“實乃是上天垂憐,微臣昨夜思念大郎,在翻大郎的遺物時發現了大郎的筆記,才曉得這升仙丹中有一味主藥乃是西域奇毒,這味藥還是我大郎為清泉老賊尋來,據說中此毒人,人若飄飄欲仙,最后在笑中死亡。只恨我那大郎不識得清泉老賊的狼子野心,終是鑄成大錯。子不教,父之過,老臣請皇上降罪。”高老爺滿身正氣的道。
高大公子是清泉真人的徒弟,而高大人敢這么說,那必然是有證據的,立時的,臺下眾官再一臉大駭。
不過,事情還沒有完。
高老爺子仍然是語不驚人死不休:“陛下,臣還查出,十二年前,京師的時疫并不是真的時疫,完全是國師一個手炮制的。當時因為皇后娘娘病故,朝中人開始置疑國師的能力,所以國師一手炮制了這個時疫,然后再治好時疫,取信于皇上,其行為實是令人發指。”
十二年前的京城時疫,死亡上萬余人,如今想來,還是談虎色變,沒成想居然是清泉國師一手炮制,眾官更是嘩然,紛紛出例要求治清泉之罪。
聽著高老爺子說這些,清泉真人此時已經不是氣了,而是發寒了,這姓高的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意是發瘋的將過去做事情揭露了出來。而讓清泉真人發毛的是,這些事情高老爺從未親自出手,都是假手刀疤,如今刀疤已死,高惡賊意是把所有的惡事都栽在他一人頭上了,而他竟是辯無可辯。
一邊靖王也一頭的泠汗。
事情到得這一步,已經沒有回頭的余地了。
“靖王爺,還等什么,成敗在此一舉。”清泉真人一聲大喝,事情瞞不住了,不過,皇帝如今孤身一人在臺上,他擒下永興帝易如反掌。所以,驚慌之余清泉真人立刻冷靜了下來,抓起香案上的香爐,重重一砸。
這是行動的暗號。
立刻的,修仙臺兩邊打開兩個暗門,一隊的帶甲兵衛從里面沖了出來,瞬間抓住了永興帝。
“爾等逆賊,好膽!!”永興帝怒喝。
“動手。”此時靖王也手一揮,立刻的兩隊人馬從暗處沖了出來,將在場的官員團團圍住。
只眨眼工夫清泉真人和靖王爺的人就控制了整個局面。顯然是定計已久。
“清泉老賊,爾敢,快放了皇帝,你不怕抄家滅族嗎?”大臣們驚呼。只是此時,局面全在清泉真人同靖王的控制之下,放狠話一點用也沒有。
趙昱依然不動聲色,真正的皇帝沒出現,他還不能輕舉妄動。
“送皇上升仙。”此時,升仙臺上,做戲要做全套,清泉國師發著狠道,硬要將那升仙丹塞入永興帝的口中。
“恭送父王得升天庭。”一邊靖王也咬著牙道。
天家無情,這時沒有回頭路。
“好,好,真是朕的好國師,好皇兒。”就在這時,兩聲巴掌聲傳來,升仙臺的后面,永興帝由昭妃娘娘扶著走了出來,還有一干錦衛軍護衛著走了出來。
臉上一片寒霜,永興帝多疑,而升仙之道又實是前人所未有的,永興帝千金之軀自然不可能隨意犯險,再加上前段時間,會試泄題大案總讓他覺得宮中似有一股暗流涌動。所以,在這升仙臺上,永興帝先用一個替身替自己試藥。
沒想到居然會有這么一出人倫大逆之事,永興帝一身冷汗之余,更是怒火沖天。
昭妃娘娘看著靖王,一臉痛心,這位自小是由她扶養大的,沒想到最終卻走到這一步。那她也救不得了。
隨后由陸超和康王為首,一隊隊的錦衛軍和禁衛軍又將清泉真人同靖王的人包圍了起來。
看到康王掌握著禁衛軍,趙昱心中一松,大局已定。
兩個永興帝,此時所有的人都蒙了。事先誰也沒想到升仙臺上的永興帝是假的。而被圍困的眾大臣都長長的松了口氣,當然亦有心虛擦汗的,不一而足。
靖王和清泉真人已經雙雙癱坐在了地上:“皇帝(父皇),饒命。”
永興帝只是看死人一樣掃了他們一眼。
“升仙路漫漫,就請國師先在前頭引路吧。”皇帝這時說著,一邊一個太監立刻把之前國師要塞進假皇帝嘴里的丹藥塞進了清泉國師的嘴里…
“至于老二,先關在宗廟…”
接下來自是一陣腥風血雨。
自午后起,京城九門全部關閉,五城兵馬司的人全部上街巡邏,一身黑衣的錦衛軍更是一批批的在京中各處拿人。
“出事了,肯定是出大事了。”
京城一時之間風聲鶴唳。各大家族都派人打聽著宮中的消息。恭王府也不例外。
只是打聽出來的消息都是碎片化的,比如升仙大典出事了,起因卻是因為高工部高老爺突然負荊請罪,狀告靖王和清泉真人謀反,還揭露出了十年前的時疫是由清泉真人一手策劃的事件…
這消息一傳出,京城各家立刻禁聲了,牽涉到謀逆案,誰也不敢多說了,只能靜觀結局。
傍晚,又傳來消息,清泉觀被封了,所有的道士都下了牢,還有就是靖王府也被禁了。
聽到這消息,阿黛長長的松了口氣,不管如何,這一關應該是過去了。
只是高家…
阿黛沒想到高老爺居然臨陣唱了這么一出,但不管如何,從如今的形式來看,似乎這高老爺又一次踩著別人的尸體度過必死之關了。
只是入夢中的大火依然在阿黛的腦海里熊熊燃燒…
天意莫測,任你鬼詐如狐,有些東西該來的終會來的。
這一夜,趙昱沒有回來,阿黛也是一夜無眠,雖說大事可能已經定了,但沒見到人總是不放心的。
第二天一早,辰時,微雨,阿黛正準備派人去宮門處打聽,突然心神一動,就帶著杏兒走到了恭王府的大門口,不遠處長街,趙昱一身皺巴巴的衣袍,臉上有了胡茬子,一臉微有些倦容,只是兩眼深邃而精亮,邁著略有些急促的步調從長街口走來。
阿黛迎著他走上前,近了。
“你讓擔心了。”趙昱用勁的摟著阿黛的身子道。面對面之間,趙昱伸出雙手,圈住了阿黛的身子。
“回來就好。”阿黛輕嘆。一夜無眠,心中的恐慌在這一刻平靜而溫暖。
“我去為世子爺準備熱水。”一邊胡二嫂連忙道,拉了杏兒一起去忙活了。
阿黛挽著趙昱回到昱和院,院中,微雨燕雙飛。
一通洗漱后,趙昱精神也放松了,雖然有些倦,但卻并沒有太重的睡意。
坐在暖閣里,看著外面草長蔦飛,趙昱一一把這次事件的結果說了出來,靖王已經囚禁宗廟,清泉真人吃了他自己制的那顆升仙丹得道升天了…
而錦衛軍更是在京中大肆拿人,凡是清泉和靖王一黨全沒有幸免的。
聽到這里,阿黛不由的唏噓,靖王的未來也就這樣了,清泉真人也算是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只是這樣的死法倒是便宜他。
“對了,那高賊呢?他這回臨陣倒戈,皇帝要如何處置?”阿黛問道。
“他這回揭露靖王同國師的陰謀有功,不過,有些事情高家卷入的也深,皇帝準許他辭官了。”趙昱輕輕的握著阿黛的手道。
他知道這樣的結果會讓阿黛失望,但沒辦法,姓高的實在是太狡猾了,他在那種情況揭露靖王同清泉真人的陰謀,就是立了大功,就算明知道許多事情他本就有參予卻也沒辦法治罪,讓他丟官去職已是極限了。
阿黛握緊拳頭,總是不甘。
“其實在整件事中,高大人是聰明反被聰明誤。”趙昱這時神色有些怪異的道。
“此話怎么講?”阿黛好奇的問。
“我昨天問過陸超,孫娘子一家是他帶走了,但他審過孫娘子,刀疤并沒有告訴孫娘子任何東西,對于高家的事情,孫娘子其實什么都不知道。只不過,高大人發覺孫娘子被陸超帶走后,就認定事情已經敗露,所以他才臨陣倒戈一擊…”
“既然孫娘子什么都不知道,那皇帝為什么用替身?”阿黛這時好奇的問。
“皇帝本就多疑,而這種升仙的事情誰又能說的準是怎么回事,皇帝自然要用替身先探探路。其實清泉真人練的那個升仙丹很有迷惑性的,服下升仙丹后,在半個時辰內,整個人是飄飄欲仙,精氣神十分的好,半個時辰后才會笑著死去,若不是有高大人揭露在先,引得清泉同靖王提前謀逆,真由替身試藥的話,說不得,皇帝還真的就上當了,而到時,康王同靖王之間,鹿死誰手還真未可知。”趙昱頗有些感慨。
這一次,雖然趙昱和康王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但康王因為勸諫被那個假的永興帝押下,這就有了變數,而這種斗爭誰也沒有必勝的把握,可以說,高大人確實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著著實實是幫了皇帝和康王一把。當然,高大人只以為是保他自己的命而已。
趙昱和阿黛不曉得的是,前世,也正是這樣一場升仙大典,皇帝先是用替身試藥,替身試過藥后覺得確實有一種脫胎換骨的感覺,然后皇帝便親自用藥,最終的結果是靖王奪得天下,成了新皇。
今生,因為高大人的聰明反被聰明誤,結局反轉了。
窗外,微雨,趙昱擁著阿黛,享受著片刻的寧靜,然后不知不覺得睡著了。
無限風光在險峰,登險攬勝之后,是寧靜的相攜。
天地為春。
傍晚,高老爺從宮里出來,站在宮門口,看著魏魏皇宮,長長的松了口氣,丟官就丟官,保住了命,總比落得清泉同靖王這樣的下場好。
至于為靖王妃的女兒,那下場他自也顧不得了。
這時,另一邊的錦衛軍衙門,孫娘子一家也正好從衙門里出來,事情結束了,陸超自然要放了她們。
“早就說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好沒來由的,白白的關了我們這么多天,這又莫名其妙的放了,真是的。”孫娘子發著牢騷。
“姐,行了,這是什么地方,少說兩句,我們回鄉,這京城不是我們該待的地方。”做為弟弟的孫秀才道。
“好吧,回去回去,這京城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孫娘子有些意興闌珊的道,牽著一雙兒女。
邊上,正看著魏魏皇宮的高老爺聽到孫娘子的話,兩眼突然瞪了起來,兩步沖上前,狀若瘋狂的一把揪住孫娘子:“你說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刀疤什么都沒跟你說?”
“呀,高老爺,你這是干什么?莫名期妙。”孫娘子叫高老爺這舉動嚇了一跳,用勁的推開高老爺。
“來,這玉佩給你,你告訴我,刀疤真的沒跟你說有關高家的事情?”高老爺子連心扯下腰間的玉佩塞在孫娘子的手里。
“真說沒說,我跟他早就沒什么夫妻情份了,他有什么事情哪里會跟我說。”看在玉佩的份上,孫娘子自是實話實說。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什么都不跟你說呢。”高老爺嘶吼了起來,這個結果他不能接受。
“娘,舅舅,我們快走吧。”孫娘子的一雙兒女叫高老爺這樣子嚇到了,驚慌的道。
“走,走,這京城再也不能呆了,莫名其妙的人越來越多。”孫娘子沖著孫秀才道,一手一個牽著一雙兒女。
落日的余輝西斜,將她們的身影拉的很長。
高老爺有些呆呆的看著離去人的背影,整個人一軟倚在一邊宮墻上,喃喃自語著:“什么都沒說,什么都沒說,那我做一切都錯了…”
高老爺搖著頭:“不,沒錯,皇帝不是用替身嗎?說明他有發覺,如今清泉都死了,靖王也關起來了,我活著,我沒事,那就說明我沒錯,我是對的。”
高老爺邊走邊自我辯解著,只是有一點他心清楚,這回他真的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在知道孫娘子什么都不知道的情況下,他心里明白,皇帝用替身只是因為多疑。
當然,這一切高老爺子不會承認,他做的一切都是對的。
他還會東山再起的,他堅信。
高府。
“好人不在世,禍害遺千年,這老天爺真是沒眼啊。”這樣的大禍,高賊居然又避過去了,桑紅氣的跳腳。
阮秀一直靜靜的坐著,看著桌上母親的牌位,好一會兒一字一頓的道:“老天有沒有眼那是它的事情,我阮家的仇,我阮秀自己報。”
從進入高家那一天開始,阮秀就一直準備著,這么些時日以來,一切準備就緒,今夜正當其時…
入夜,京城傳來一陣雷鳴聲,轟隆隆的直震人心,紫金閃電時不時的劃破夜空,如金蛇在夜空中狂舞,而那雷電從空中直直的劈向京城高家,沒一會兒,整個高宅都陷入了一片大火之中…
阮秀站在高宅面前,看著高宅在大火中轟然坍塌。
高老爺亡于大火之中,高二失蹤。
自今夜起,京城高半城也轟然塌了。
阿黛的入夢里,高宅的火依然在燃燒。
云山仙臺,云山老道在教著一群小狐貍識字。
狐言狐語問:“什么是天意?什么是人意?”
“天意即是人意,人意也是天意,天人合一是為道。”云山老道念著。小狐貍們搖頭晃腦的跟著。
姑蘇,許仙和白素貞依然在凡間歷練,給病人看病。
山道間,燕赤霞仗劍而行。
花開花落又一年。
春,永興帝病故了,康王繼位,國號順康,封康王妃李晴嵐為皇后。
趙昱承爵封王,阿黛得封誥命。趙拓平冤,加封英烈王,建英烈祠。
辛宅,一陣鞭炮聲響起,王九娘同辛豹終于完婚了。
許天龍站在門口,看著發地大紅燈籠,隨后聳了聳肩上的包裹,大踏走朝前走。
南城貧民集。
一個一身布衣,身材窈窕,戴著面紗的女子坐在大樹下說著故事。
“丑姑姑,你再跟我說說丑鬼的故事。”一群七八歲的丫頭小子圍在她身邊催著。
“從前啊,有一個姑娘出身富貴,只可惜家遭橫禍,淪落為婢,她不甘心,總覺得命運虧等了她。終有一天,她遇到一只丑鬼,丑鬼說了,我能讓你回到過去,一切從頭開始,但我要換你一樣東西,姑娘聽了沒有絲毫的猶豫就答應了。于是,姑娘回到了過去,一切從頭開始…”
“那,那個姑娘改變了她的命運了嗎?”一個丫頭好奇的問。
“改沒改變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女子輕嘆著。
“那丑鬼最后要了她什么東西?”一個小子好奇的問道。
女了沒有說話,風卷起她的面紗,露同一塊被火燒傷的疤痕,奇丑無比。
“好,今天散了。”女子沖著圍著的小子丫頭揮揮頭。
小子丫頭們一轟而散。
“四小姐,酒肆的書稿錢送來了。”桑紅手里拿著幾塊碎銀,笑的一臉溫和。
她嘴里的四小姐自然就是阮秀了,當年,阮秀一把火燒了高家,自己的左臉也留下了一塊傷疤。
“好,桑紅,去買點肉,今晚包一頓餃子,六妹她們好久沒吃餃子了。”阮秀道。
“唉,好的。”桑紅點頭,便朝著菜市的肉案上去。
前世,她只一人茍且偷生,今生快意恩仇已沒有遺憾,且有弟妹相扶前行,改沒改變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
阮秀則推了門,似要進屋,卻又回過了臉,臉上的紗撩起披在頭上。
不遠的官道上,阿黛同趙昱背著包裹并肩而行,似是心有所感,阿黛側過臉,正好同阮秀相視一眼,然后錯開,似乎是并不相識的人。
去年,高家的大火,因著有雷直接劈在高家屋頂上,京城紛紛揚揚的說是天譴和報應,唯有阿黛心里清楚,是阮秀一手炮制。阮秀也一夜之間從一個貌美女子變成一個丑姑。
有人嘆息,但每個人心中有自己的一桿秤,得失自己衡量。
“走了,大哥他們還在等著我們。”趙昱扶著阿黛道。
“嗯。”阿黛點點頭。
兩人攜手而行,城門口,馬車等著,他們今天起程回錢塘了。
京城事了,拂衣而去,白云悠悠。
錢塘花正好,月正圓。
(完)2015年2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