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黛!
傍晚,趙昱下差回府,阿黛便連忙把林娘子喊冤,林小虎之事跟趙昱說了。
“林小虎?我知道,他的特赦還是我批的,他居然沒有特赦回家?”一聽阿黛說的這些,趙昱便皺了眉頭。
因為林小虎之事是牽涉到阮家的,當時關于林小虎在不在特赦之例的事情,在大理寺里面還頗引起了一番爭議。
但當年趙拓在軍中之時,林小虎就是他手下探子營里的一員,雖然后來林小虎投了阮家,但這些也怨不得林小虎,畢竟當時在恭王妃的主持之下,邊軍就是掌握在阮家手里,林小虎不投到阮家難不成還能抗命?
所以,趙昱拿出他的紈绔派頭一意孤行的把林小虎劃進了特赦之例。
“好啊,這刀疤之事我正無處下手呢,倒要看看這些人在林小虎身上動了什么手腳?”趙昱沉著臉道,怒意之下,氣勢迫人。
趙昱現在已經可以肯定了,林小虎早就死了,是替刀疤去死的,難怪當初審查林小虎案卷時,有好幾個人都堅決不同意特赦。
而他最后雖然批下了特赦令,但他只是執掌令喻,移交和放人的事情終不可能由他親自去辦。
再加上林小虎終是投了阮家的,他對林小虎之后的事情也并沒有太過關注,倒是讓人鉆了空子了。
一個個的,真是好膽,趙昱一臉煞氣。
阿黛不由的握了握趙昱的手,趙昱氣息一松。
“呀,南城不曉得哪處起火了?”就在這時,突然的外間杏兒一聲驚呼。
南城起火了?阿黛和趙昱相視一眼,兩人連忙走到窗邊。
此時正是傍晚,天將黑而未黑之時,南城大火,直映得半邊天通紅通紅的,同火光交織在一起的是滾滾濃煙直沖天際。
“世子爺,長春求見。”這時,杏兒進門道。
“哦,我出去看看。”趙昱同阿黛打了一聲招呼,便出了內屋到得外廳。
阿黛仍看著南城的大火,心神一動之間,總覺得這大火跟刀疤的事情似乎有著某種關聯。
氣機飛揚之間,屋外,長春同趙昱的對話傳進了她的耳里。
“世子爺,楊三爺傳信了,起火的是孫娘子家里。”長春稟報道。
“該死,三郎怎么回事?我不是讓他派人盯緊了孫家嗎?”趙昱聲音有些惱怒。
阿黛此時聽著長春的話,也先是一愣,起火的居然是孫娘子家,而思緒翻轉之間,突然也有了一些明悟。
齊三當日招出刀疤,阿黛和趙昱兩個便分析過刀疤此人。
高家利用刀疤布局坑了阮家,按理救出刀疤之后,高家就應該殺了刀疤滅口,這樣的話才能永絕后患,可顯然高家沒有這么做,那么必然是有不能這么做的理由。
顯然刀疤手上應該是握有高家的把柄,而且這個把柄還不在刀疤身上,萬一刀疤一出事,自會有人揭穿這把柄。也正是因為此,使得高家對刀疤不感輕舉妄動,反而想方設法的救刀疤。
那么,再繼續推測,這個把柄刀疤會交給誰呢?
方槐一家去了江西,孫娘子拒絕了進方家的門,留在了京城,日子過的也是平平順順的,這一點頗有些不太合理。按說,她讓那方姚氏丟了大臉,而姚家那在京城也是大家,如今方槐不在京城,姚家要對付孫娘子的話,那真是抬抬手的事情。
也就是說孫娘子的背后有人在護著她。
再想著那刀疤自邊城逃到京城,這等要命關頭,他卻曾藏身在孫家,就算兩人早就和離,但顯然的兩人之間還是有些默契的,而且也是互相信得過的。
如此,孫娘子所扮演的角色就呼之欲出了。
當然這一切都是猜測,但今日這場火就把這個猜測證實了。
顯然的,午時林娘子找上恭王府的事情被高家的人知道了,到得此時高家在刀疤這事件上已經被逼到死角了,這火大約就是高家人放的,這是孤注一擲了。
只是,楊三郎都做了防備的,怎么還叫高家做成了這事情?阿黛細細琢磨著這些。
想著,就聽得長春繼續回趙昱的話。
“楊三爺說了,具體的事情,他等處理好事情再來跟世子爺細說。”長春說道。
“好。”趙昱點點頭,長春便退了下去。
而長春下去沒多久,趙炳就帶著楊三郎進門了。
“跟我說說,孫家是怎么回事?是高家放的火?”趙昱盯著楊三郎問。
“應該不是高家,起火之前,我看到了陸超出現過。”楊三郎面色慎重的道。
陸超?那是錦衛軍的統領,他的出現,往往代表著背后是皇帝。
“好,這件事你按著你的職責,該怎么做就怎么做,其他的不要再多管了。”趙昱沖著楊三郎道。
“我曉得。”楊三郎點點頭,便又匆匆告辭了,起火之事還有的忙,實在是因為陸超的出現太重要的,他不便讓別人傳話,這才親自走一趟跟趙昱說。
趙昱送了楊三郎出門,才背負著手回到了屋里,阿黛迎了上前:“怎么樣?是高家動的手嗎?”
“不好說,只是起火時,陸超在現場出現過。”趙昱神色莫名的道。
陸超,頂頂有名的錦衛軍統領,京城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的出現就意味著皇帝的出現:“這么說,皇帝插手了?”
“也許。”趙昱道,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
而因著皇帝有可能插手了,那孫家這邊趙昱就放下了,專門查著林小虎之案。
只可惜找不到刀疤,就算明知道林小虎是頂替了刀疤去死,但最終的結果卻是天牢的牢頭頂了罪,說他逼死了林小虎,怕擔責就悄悄的處理了林小虎的尸體。
整個事件的關鍵點還是必須找出刀疤。
上午,趙昱上差,阿黛坐在屋里還在想著刀疤的事情,阿黛倒突然想起林娘子來喊冤的那天說的一句話:她是聽別人說林小虎在大赦之例。這個別人是誰?
“二嫂,你去問一下林娘子,是誰跟她說的林小虎在大赦之例?”阿黛吩咐著胡二嫂道。
胡二嫂應聲,便匆匆出門了,去了錦繡坊。半個時辰后,胡二嫂回來了。
“夫人,林娘子說了,是桑紅。”胡二嫂沖著阿黛道。
“是桑紅,阮秀身邊的丫頭。”阿黛明白了。想著,倒是搖搖頭有些失笑,自阮秀嫁進高家之后,她倒是忽略了她。
如今看來,她該跟阮秀見個面了,想著,阿黛又沖著胡二嫂道:“二嫂,你再走一趟,給桑紅送個信,就說王成珍寶閣最近到了一批上好的西域寶石,請阮秀明日下午去看貨。”
“好的。”胡二嫂應聲,便又匆匆的出門了。
胡二嫂這邊剛出門,昭妃娘娘身邊的珍珠卻突然來了恭王府,見到阿黛后便道:“娘娘身子有些不舒服,請世子夫人進宮幫忙瞧瞧。”
一聽昭妃娘娘身子不舒服,阿黛自是不容推辭,回屋換了衣服,便跟著珍珠進宮了。
一路走,阿黛打聽一下娘娘的情況,好給娘娘的病情做個預判,只是珍珠卻并不多說,只說見到娘娘便能知曉。
似乎事有蹊蹺,阿黛便不再說話,只是走著走著,阿黛卻覺得不太對了,淑華殿她來過,這路不對啊。
“珍珠姑娘,這是要去哪里?”阿黛終是起疑的問。
“不是昭妃娘娘不舒服,是皇上,我們去皇上的寧德殿。”珍珠一臉嚴肅的道。
阿黛這才知道原來皇帝今天一早起來咳血了,還暈倒,如今謝老御醫已經宮中為皇帝診治,是昭妃娘娘想起上回阿黛的妙手回春,又問過謝老御醫后,這才讓珍珠把阿黛請來,為皇帝會診。
說話間,便有寧德殿的太監來領路,等到阿黛進了寧德殿,就看到了有些神不守舍的昭妃娘娘。
“趙王氏,皇帝那里你盡心一下。”昭妃娘娘吩咐阿黛道。
“臣婦盡力。”阿黛行禮道,然后進了殿,皇帝躺在床上,臉色有些青灰,似乎還在昏睡。
“世子夫人,你來把個脈看看。”謝老御醫看到阿黛進來,便示意的道。
阿黛點點頭,行了禮后坐下來為皇帝把脈。
這一把脈,阿黛心中一嘆,皇帝的身體是真不行了,長年服食丹藥中了丹毒,再加上年紀老了,身體的各項基能都出了問題,現在已經不是藥石的問題了。
把好脈,阿黛沒多說話便跟著謝老御醫到得外頭。
“怎么樣?”老御醫問阿黛。
“丹毒已深入骨髓,再加上皇帝體弱,用藥不能兇猛,只能慢慢調理,最后會怎么樣不好說。”阿黛道。阿黛這只是溫和的說法,其實皇帝的身體就這樣了,樂觀的話再活個一兩年,不樂觀的話,一個風寒說不得就能去見閻王了。
而從脈相上看,皇帝馬上就要面臨一次死劫。
正如扁鵲見蔡恒公的那句話:“病在腠理,湯熨之所及也;在肌膚,針石之所及也;在腸胃,火齊之所及也;在骨髓,司命之所屬,無奈何也。”
“行了,方子該怎么開就怎么開吧,朕的身體朕自己清楚。”屋里傳來皇帝低沉而威嚴的聲音,顯然是皇帝醒了,隨后由謝老御醫開方子。
“靖王到。”這時,太監來通報。隨后靖王便進了殿里。
阿黛這時正由珍珠領著出門,同靖王錯身之際卻不由的微微皺了眉頭。
靖王的臉色不對,阿黛揚起氣機察看了一下靖王的脈相,六脈俱克之相,這是斷頭之相,但奇怪的靖王在六脈俱克之下那脈相卻又清貴至極。
“康王到。”這時太監又領著康王來,顯然都是聽到皇帝病了的消息來探病的。
因著靖王脈相的奇異,阿黛便又察了察康王的脈相,康王的脈相三部俱弦,又至及數,此為力主九鼎之相,這樣的脈相應該是極為清貴的,而偏偏康王的脈相又顯重濁。
阿黛有些看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