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黛!
阿黛叮囑了二嫗幾句,正要離開,又被匆匆趕來的王成和孟氏喚住。
因著有了王成珍寶閣之故,王成現在的消息也頗有些靈通了,不但曉得阮家的事情,便是連方槐一早又參了恭王府一把也知道。
“阿黛,這事要不要緊?”孟氏一臉擔心的問。王家倒底是普通人家,這就有可能是傾家之禍的大事,聽著就有一種天要塌下來的感覺。
孟氏自聽了恭王府有可能被阮家牽邊進去的事情那心里就一直為阿黛擔心。
“沒事的,嫂子放心。”阿黛笑道,反倒安慰起孟氏來。
“妹子,我曉得,象這等級數的斗爭咱們也插不了手,大哥別的幫不了你們,不過,錢方面,若有需要,妹子盡管提,大哥就算是把珍寶閣賣了也給妹夫和妹子籌出來。”一邊王成拍著巴掌道。
聽著這話,孟氏嘴角有些抽抽,不過,咬咬牙,卻也是點點頭。
阿黛心中感到一片柔軟,微笑著點點頭。大哥的性子她是了解,對外人尚且講義氣,更何況是家人,便是這回,大哥要到京里來發展,不也正是怕自己孤單受人欺負嗎?
而至于大嫂,或許有些肉疼,但卻也不退縮,這點同樣不容易,要知道多少人家因著金錢之故毀了親情。
親人,在你身處于任何艱險時,他們都是你的后盾。
“大哥,我曉得了,大哥的錢先暫時收著,有需要我會跟大哥提的。”阿黛自也不客氣的點頭道,隨后卻又一臉笑瞇瞇的又沖著王成道:“對了,大哥,眼前有一個賺錢的機會,大哥不防把握一下。”
“哦,什么機會?”一聽阿黛這話,王成兩眼亮晶晶,阿黛說是賺錢的機會那一定是賺錢的機會,而做為一個商人,聽到賺錢機會那都是會非常感興趣的。
“握我所知,孫娘子手上有些鋪子和田莊和宅子,估計這段時間會出手,大哥不防趁著這機會找人跟孫娘子接觸一下,看看她手上的鋪子和田莊,還有宅子,若有合適的先談談,不過,暫時先別急著買,過一段時間,說不得會有一些風波。到時,搞不好孫娘子會賤賣,當然,這事情只是一個大概,還不完全一定,總之大哥自己把握好就成。”阿黛道。
方槐屢次三番的對趙昱出手,阿黛這回自也不會手軟,到時,一旦鬧起來,孫娘子手上握著的這些產業可就成了燙手山芋,她只有盡快出手才能保住她的利益,而要想盡快出手,自然只能賤賣。
雖然這法子有些陰了點,但那些產業都是方槐貪來的,阿黛毫無壓力。到時,就算王成不出手,也會有別人出手的。
王成如今的愿望是要重振京城王家的局面。這樣的機會不抓住就可惜了。
“好,我曉得了,那孫秀才平日經常來這邊吃酒,我正好找他聊聊。”王成拍著巴掌。正好,安修之若是得中舉人的話,也是要來京的,這回過年后,他回京城時,安修之還特意找他,讓他幫忙留意一下宅子的事情。
基是有合適的,正好也給二妹置辦一處宅子。
最終說定。
隨后阿黛便告辭了。
從王家酒肆出來,天氣有些陰,風有些大。
所謂八月秋高風怒號,卷我屋上三重茅,這天氣有些微冷。
不一會兒,馬車就進了恭王府的街道。阿黛卻發現整條街道人擠人的,許多人都站在街道兩邊,似乎看著什么熱鬧,交頭接耳的。
“怎么回事?”阿黛掀了車簾子,朝車外望去。
“呀,一個婦人家的,穿著中衣在大街上走,成什么樣?還要不要臉皮了?”離車不遠,一些圍觀的人在那里竊竊私語。
“你懂什么呀,負荊請罪的典故你懂不懂?按規矩,那是要赤著上身的,婦人家當然不能赤著上身,穿個中衣也就是那么個意思了。我倒覺得這婦人這般做并無什么不妥,只不曉得她到底得罪了恭王府什么了,要這般來請罪?”邊上有人回道。
“我曉得,聽說是中秋游園會時候的事情,這婦人是太平胡同死去的那個方青的娘子范氏。在秋游園會時,這范氏去拜月喊冤,說是楊三郎和恭王府仗勢欺人,包庇兇手辛豹,結果,恭王府的世子夫人便跟這范氏打賭,說兇手并不是辛豹,而是另有其人,還說這案子三日內必破,結果第二天案子就破了,當時范氏可是說好的,若真是她誤會了恭王府和楊三郎,她必上恭王府負荊請罪的。”邊上有那知情的回道。
“哈,意是這等趣事,走走,前面就是恭王府了,我們跟上去瞧瞧。”邊上人聽得更有興趣,一個個都八卦的很。
聽著這些,阿黛這邊自也清楚了怎么回事了,范氏倒算是有信,果然來了。
“夫人,馬車要不要繞后進門府?”這時,車夫回過頭沖著馬車里問道,如果馬車繼續前進的話,自然要跟范氏碰上了,再加上這么多看熱鬧的,怕是有些不妥,還須先避一下的好。
“不用了,就直走。”阿黛這里卻是翹了翹嘴角,兩眼也瞇了起來,有那么一點小狡猾的樣子。
范氏中秋游園會拜月為夫申冤,如今身著中衣負荊請罪,這些都當得是奇女子的典范。
為夫申冤表明了夫妻大義,負荊請罪表明了坦蕩。而一般的人都是同情弱者的。可以說,這些看八卦的那內心大多是偏向范氏這一邊的。
這個時候,恭王府的應對就是大家最關心的了。
阿黛想著,恭王府如今也正處于風雨之中,倒不防順勢演上一出“將相和”,也為恭王府刷一下聲望。
當然,阿黛想得還更深遠,也可借此刺激一下方槐。
方槐處處跟恭王府做對,而方青為方槐做的那些事情方槐是決不希望傳出去的,更不希望被恭王府的人知道,如果范氏跟恭王府走的近的話,那方槐日子可就要戰戰兢兢了。
而這一戰戰兢兢的就容易出錯。
正是申時初,太陽已有一些西斜。
“讓讓,世子夫人回府了,都讓讓。”胡二嫂此時下得馬車,同車夫一起吆喝著,讓看熱鬧的人給馬車讓個道。
“呀,是世子夫人回府了,快讓讓,快讓讓。”這一下子,看熱鬧的更是興奮了。
阿黛這邊馬車不急不慢的前行,不一會兒,就到了是恭王府門口。
此時,那范氏也正好走到恭王府門口。
門房本待進府通報,正好阿黛這邊過來,門房就站在一邊迎著。
胡二嫂扶著阿黛下了馬車。
阿黛剛一下馬車,那范氏便迎了下來,阿黛見那范氏,披著頭發,身穿中衣,背上背著一根荊條,這一身打扮完全是犯婦的打扮,范氏也是一個胸有溝壑的,她越是這般做,恭王府越不好苛待。
此時,那范氏沖著阿黛就是一跪:“真兇落網,民婦夫君大仇得報,中秋游園會時,民婦信口雌黃,實是誤會了恭王妃和夫人,民婦今日特來給世子夫人請罪。”那范氏雖然跪著,但背卻挺得筆直,隨后便拿下背在背上的荊條,遞給阿黛。
阿黛微微一笑,點點頭,接過荊條,隨后高高的揚起…
“呀,這世子夫人還真要打呀…”周圍圍觀的人都不由的一陣驚呼,聲音之中已有一些不憤,顯然是為那范氏鳴不平。
一些心善的居然閉上眼睛,不忍見范氏挨打的樣子。
此時,那范氏也閉上的眼睛,等待著荊條抽身的痛楚。
這時,阿黛高高揚起的荊條重重的揮下,隨后便來啪的一聲脆響。
眾人先是隨著脆響驚呼,隨后卻是一陣轟然,均都一臉興奮。
那范氏聽到響聲,身子不由的抖了一下,只是預期的痛楚并未出現,也不由睜開眼睛看著阿黛。
此時,阿黛的手揚著荊條又是高高揚起,重重揮下,又拉著兩聲啪啪聲。
那鞭子赫然是抽在范氏身側的影子上。
荊條打的是范氏的影子,換句話來說就是,范氏的影子替范氏承擔了罪責。
“世子夫人這般,真真是菩薩心腸…”
“范氏有福氣啊…”
眾人議論紛紛,顯然的對這個結局都樂見其成。
“好了,已經打過了,起來吧。”阿黛此時微笑的沖著那范氏道。
“夫人…”范氏沒想到今天居然這么輕松的就過關了,恭王府是什么所在,京城幾家豪門的公子都被世子打斷了腿,人人都說了,恭王府的世子那絕對是紈绔中的紈绔。
范氏今日在來之前,實已做好去掉半條命的準備的。
沒想到,如今卻這么輕松的過了,倒是讓她有一種不敢相信的感覺,同時心中也滿是感激。
“行了,起來吧,你這等樣子也不好這么回去的,先跟我進府里,梳個頭,換一身衣裳再回家吧。”阿黛上前扶起了范氏。
阿黛這一扶只是一個習慣動作,只是因為是一個醫者,她的手正好把在范氏的脈門上。那眉頭,便不由的微微皺了起來。
骨肉分離,再嫁命格,更重要的是再嫁的命格之下,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之相。
阿黛心里想著,默默的琢磨著這范氏的命格,腳步卻已進了府,一邊胡二嫂扶著范氏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