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黛!
王成到京時正是二月春風似剪刀的時節。
王家的小院里。
阿黛陪著大嫂孟氏說話。
“娘說,現在她的身子骨也還硬朗,也是個閑不住的,就讓我把閱兒和微兒丟給她帶了,其實,我這做娘的哪里舍得下兩個孩子,可阿成一個人在京城闖也不是個事情…”
說到這里,孟氏停頓了一下,臉色又有些氣憤的道:“你不曉得啊,這段時間你大哥在京城,錢塘那邊什么怪話都有人說。人都說了,你大哥在京城發大財,又要娶嬌娘了,指不定幾年后,便得帶著庶子庶女回家,娘聽著氣惱的很,只是你大哥那性子,雖說不是那沾花惹草的,可他講義氣啊,萬一哪個兄弟把妹子什么的托付給他,他還不得收在身邊當眼珠子愛護著,所以思來想去的,你母親便讓我跟著一起過來了。”
孟氏輕聲細語的說著跟過來的理由。
“娘這顧慮也是對了,大哥那性子,叫人一燒,說不得就要做出一些不著調的事情。”阿黛點頭道。又問道:“爹娘身子骨可好?”
“好著呢,那趙四爺把縣學的一攤事情全交給爹,你也曉得爹的性子,越忙他越有精神。如今,小閱兒才不過四歲呢,爹已經開始在教他認字了,那小家伙兒性子一點也不象阿成,倒跟爹似的,坐在那里認字,能乖乖的坐一個下午,爹說了,阿成小時候,一注香的時間都坐不住。”說起兒子王閱,孟氏兩眼瞇成了一條縫。
“呸,那臭小子蔫壞的,他哪里是在認字,在睜著眼睡覺呢,你和爹娘三個,全被那小子糊弄了。”這時,坐在一邊正跟趙昱聊天的王成那耳朵挺尖,聽到這邊姑嫂兩人的對話,便沒好氣的道。
這回他回家里過年,爹娘把閱兒夸的跟朵花似的,盡拿他小時候的糗事來比,把王成可氣壞了,便跟自家兒子較起真來。
王爹教小閱兒認字時,他便搬了張凳子坐在一邊。
果然,小閱兒很認真的學著,認著那一筆一劃,可時間久了,王成才發現,那小家伙兩眼雖然睜著,但睛珠子完全不動的,只不過是隨著王爹的翻書,便也哼哼兩聲。
看著挺認真,其實根本就是在睡覺,之所以翻書時能哼兩聲,是因為書頁翻動的影響,這估計是長期形成的條件反射。
只是他說出來,老爹居然不信,再加上閱兒那臭小子確實很聰明,凡是學過的筆劃,都能認得出來,還能寫出來。于是,王成上被老爹,下被兒子都無視了,著實生了一陣子悶氣。
果然,王成這話一說話,那孟氏便沒好氣的埋怨了:“沒見過你這樣當爹的,跟個小娃子過不去。”
王成無語。
一邊阿黛和趙昱聽了直樂呵。
阿黛這邊同孟氏聊著家常,那邊趙昱卻是在同王成說著去西域的事情。
“我這邊人馬已經招齊了,七十多個江湖好手,走一趟西域不成問題。”趙昱把他這段時間的成果一說。
“嗯,我也帶了二十多人來,也都是有一把子力氣的。”王成道,他認得的狐朋狗友多,再加上出手也大方。
而這時代的浮浪人,那哪有不本著富貴險中求的心思,雖然去一趟西域是挺兇險,但走一趟,只要帶點貨回來,那便是一筆不小的財富,冒上一點險也是值的。
“那京城這邊你有什么要安排的?”趙昱又沖著王成問,問的自然是酒肆這邊。
“酒肆回錢塘時我已經安排好了,就由林掌柜坐陣,另外,讓胡二平時幫忙著照應點。”王成道,回錢塘時,他是把酒肆交給葛慶的,不過,這回去西域,葛慶肯定也是要一起走的,反正平日里酒肆的事情都是林掌柜的在照應,這大半年下來,也算是個牢靠之人,再加上胡二照應些的話,便沒有問題了。
“酒肆你們放心,還有我照應呢。”一邊辛豹也拍著胸膛。
“那好,這幾天好好休息,整理好行裝,準備出發!!”聽著一切都安排好了,趙昱便道。
“好,準備出發。”王成也揮著拳頭。然后又錘了趙昱一拳:“你這小子我以前是很瞧不眼的,現在倒是越來越合胃口了。”
王成說完,同趙昱兩個哈哈大笑。
邊上,辛豹郁悶的灌了一口酒:“我若不是鹽場一塊丟不開,我也定跟你們走一遭。”
“你哪里是放不下鹽場,你是放不我下家九娘妹子。”王成打趣,辛豹嘿嘿一笑,直接就默認了,惹得一邊正陪著阿黛和孟氏聊天的王九娘一陣白眼。
阿黛和孟氏自也是偷著樂。
過后,孟氏看著王成那一幅恨不得立刻動身的樣子,嘀咕了句:“也不曉得別人多擔心。”
阿黛側過臉,正好看到趙昱看過來的眼神,那舒朗的笑,便如同這二月春風。
可不正是,這些人啊,也不曉得別人多擔心。
轉眼便是二月初十。
北城門外,三里亭。
柳葉已經綠了,不遠處的桃樹正爆著粉紅的花朵兒,間或間還有盛開的幾枝,春天的氣息撲面而來。
三里亭外,是一個一百多人的馬隊,百多匹馬,百十條壯漢,威武遠揚。
“一路小心,早早投宿,莫要跟人爭勝,你如今可是上有老下有小。”孟氏在一邊叮囑著王成。
“放心,娘子,沒事的。”王成道。
阿黛這邊也幫著趙昱整理著衣服的邊邊角角,理的平平順順的。
趙昱兩手用勁的握著阿黛的雙手,貼在胸前:“放心,待得滿園桂子香時,我便回到家了。”
八月桂花香,按預計的路程,八月差不多能回京了。
“嗯,平安,保重,家里一切有我。”阿黛重重點頭。
“好。”趙昱又捏了一下阿黛的手。
“走,出發了。”一邊王成招呼著。
趙昱雙手一用勁便將阿黛擁在懷里,用勁的抱了抱,然后猛的松后,然后飛躍上了一匹馬,一身勁裝,坐在馬上,揮著手,即有著趙拓冷硬的風采,更有著趙昱那一絲浪蕩的不羈。
春日的陽光下,端是耀眼的緊。
“駕…”馬隊出發了,馬蹄踏在官道上,揚起漫漫黃沙,便是周圍翠綠的懶枝,也掩上了一層風塵仆仆之色。
在這一片風塵之色中,馬隊漸行漸遠。
“大嫂,我們回去吧。”阿黛收回目光,扶著一邊的孟氏道。
“回去回去,這心啊,自今日起便再也放不下了。”孟氏道。
“嗯。”阿黛點頭,她何嘗不也是這樣。
本來成親時,一直打算著要保留著自己的真情,可日日夜夜的相處,那一份相沫以濡之情便在不知不覺中滋長,到得如今,便如魚于水,春風于綠柳。
轉眼,便是三月份。
是夜,阿黛的入夢中。
玉門關外,邊荒集。
邊城客棧。過了這一片,便踏上西域之路了。
已是春天,但這一塊卻是看不到一絲綠色,真個是春風不度玉門關。
一隊一百多人的商隊風塵仆仆的停在客棧門口。
“我們在這里休息一下吧,補齊點東西。”王成沖著趙昱道。
“好。”趙昱點點頭。
“客官,打尖還是住店?”一邊的小二連忙迎了出來,這一隊人馬要是能歇下,他起碼得多得十幾個大錢的工錢。
“打尖。”王成沖著那店二道。
“好咧,客官們隨我進來。”店小二忙招呼著。
一百多人分十桌坐下 “十桌客人,每桌十斤牛內,一盆羊雜湯,二十個大饅頭。”那小二沖著里面揚著聲道。
“好咧。”里面應和著。
“客官稍等,東西一會兒就上來。”那店小二說著,便退了下去。
王成和趙昱一桌還帶著趙炳胡大等人,幾個便坐在那里打量著四周。
邊城客棧的客人不多,不過,趙昱的眼晴卻落在坐在另一頭窗邊兩個人身上。
這兩個人自他們進門前便一直盯著他們這一行,趙昱一進門時,便感受到他們的目光了,而尤其是其中一個人,趙昱怎么看怎么眼熟。
臉上有一道刀疤,還有那三角眼,實是太有特色了。
這不就是阿黛畫下來的那副人像圖嗎?聽阿黛說過,這人跟當初殺害王家商隊有關。雖然跟畫像比起來,人明顯要老一點,要滄桑一些,但這人實在是太有特色了,所以,趙昱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這可真巧了,居然在這里就碰上了。
只是這兩人身上的服裝趙昱認得,是趙家軍的服裝,想著,趙昱的眉便有些凝了起來。
“怎么了?”一邊王成看到趙昱皺著眉的樣子,便問道。
“沒什么,邊城之地,龍蛇混雜,我們趕緊吃,吃了上路。”趙昱道,他有一種感覺,他們被人盯上了。
“不錯。”王成點頭,又沖著那小二道:“還不快點上來。”
“來了,來了。”那小二應聲著,不一會兒便端了肉和饅頭上來。
“小二,那邊窗下兩人是什么人?”趙昱悄聲的問小二。
“還能什么人,看他們的衣服,邊軍的軍爺唄。”小二理所當然的道,趙昱咧嘴一笑,一錠銀子便悄悄的塞在了那小二的手里。
這種邊城的小二,往往也是消息最靈通的,只不過要從他們嘴里得到消息,得用錢,以前他刺探胡人的軍情時也常用這招。
“雖是軍爺,但干的卻是無本的買賣,別看你們這一邊百十條的壯漢,但若遇上軍隊,也全是羔羊。”小二壓底著聲音嘿嘿的道。
其實他這話的意思也非常的明了,那就是別人已經定上趙昱等人一行了。
昨天的訪談結束了,謝謝大家的支持,進行的很順利。
這兩天心情跟過山車似的,但如今已能云淡風輕了。
前兩天支持某糖的評論比較多,某糖每一條都認真看過,每一個讀者都記在心里,只是因為精華有限,就不加精和一一回復了,還請大家諒解。總之,謝謝大家,擁抱大家,這個冬日因你們而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