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第一百零八章 連鎖反應

  ,阿黛!

  “臥看落月橫千丈,起喚清風過半帆。且并水村欹側過,人間何處不攀巖。”

  看著趙衡離去的背影,趙昱一口飲盡杯中之酒,嘴里便朗誦著,隨后放下酒杯和酒錢,背挺如松,飄然離去。

  阿黛中午來大哥這里酒釀,沒想到卻看到這一幕兄弟反目。

  而趙昱讀的這首詩是蘇軾的詩,此時趙昱讀來,卻也是別有意境。

  作為趙拓,他的一生英勇至及,但同時也是兇險至及,而最終算是求仁得仁。而作為趙昱,生活看似悠閑,但又何嘗不是暗涌處處,公主的偏心終究還是造成了兄弟離心。

  只不過以前,趙昱是個無良子,就算是公主偏心,但因為名聲不好,威脅不到趙衡的地位,趙衡自是拿出當大哥的氣度,不同趙昱計較。

  但如今不一樣了,趙昱已是浪子回頭,再加上公主的偏心,趙衡心里自然有些不安了,這么說來,免死金牌就成了兄弟關系惡化的催化劑。

  果然,不管是趙拓還是趙昱,都應了一句“人間何處不攀巖。”

  “阿黛,爹在老柳樹那里跟于老先生吃酒呢,這是一壺溫好的酒,你給他們送過去。”這時,王成出來,店里忙,便差使了阿黛去送酒。

  就在門口,幾步路而已。

  阿黛接過酒壺,便送了過去。

  老柳樹下,王繼善,于老先生,還有聶紀堂,三人各據一角,中間一張石桌,桌上擺著幾樣小菜,都是下酒的時興菜。

  石桌下還有一只火盆,雪后初晴的天,如此喝酒,別有風味。

  “阿黛來了,真是及時雨,酒正好空了。”看到阿黛過來,于老先生含笑道。

  “是我大哥算的準。”阿黛笑嘻嘻的道,隨后為三人斟滿酒。

  自老爹成為縣學教諭,有許多事少不得要于老先生支持,再加上兩人也算是談得來,于是便經常一起小酌,多少時間喝多少的量,王成已經心中有數了,本來酒會早一步送到,只是今天多了一個聶紀堂,把握上多少有些差別。

  此時,聶紀堂卻是打量著阿黛,這姑娘不正是那日撐船的姑娘嗎?

  “這是我家三姑娘,平日在她大伯的藥堂里學習點醫術。”看著聶紀堂的神色似乎有些認識阿黛似的,王爹便介紹了一下自家女兒。

  “原來是王三姑娘,倒是有一面之緣。”聶紀堂說著,便說起了當初過湖之事。隨后卻又沖著阿黛道:“姑娘一語中的啊,二期香會的,我果然遇上了我的侄女。”

  聶大人在錢塘于失散的侄女相識之事,大家都是知道的,只不過沒想到這中間還有阿黛的事情。

  “三丫頭這術數的本事見漲啊。”一邊于老先生打趣道。平日里阿黛來幫著于老夫人看病時,有時便也會預測上幾句,多是雞毛算皮的小事,權當說笑而已。

  “算不得什么,也只能是姑妄言之妄聽之。”阿黛道。

  后面這一句便是取自聊齋里的詩。

  姑妄言之妄聽之,豆棚瓜架雨如絲。料應厭作人間語,愛聽秋墳鬼唱詩。

  “這話對了。”于老先生含笑點頭,于術數一道,一句姑妄言之妄聽之就夠了。

  這時,一陣風過,聶紀堂重重的咳了幾聲。

  “我看聶大人臉色有些不太好,怕是有些受風了吧,阿黛醫道不錯,不由讓她把個脈看看。”于老先生便在一旁建議道。

  在于老先生看來,這位王家三姑娘的醫道頗有些獨到之處,不說別的,就他那老妻之病,在別人手上看了這么多年了,那病還是時好時發的,也就阿黛接手這些日子,經過大半年的調養,到得如今,基本上是痊愈了。

  “如此,就麻煩王姑娘了。”聶紀堂道。

  他也覺得身子有些沉沉的。

  阿黛看了一邊的老爹,畢竟聶紀堂可不是一般人。王爹微微點頭。阿黛才在一邊的凳子上坐下來,又讓于家的老仆拿了一個軟墊子過來,墊在石桌上,然后三指摸脈。

  從脈相上看,聶大人應該是勞累了,再加上沒有休息好,又逢風雪之天,受了一絲風寒,不是很嚴重,幾劑藥就行,不過,阿黛此時又察覺這位聶大人寸口之脈分明流利,且如一點明珠在盆,往來撞指,這是要入公臺之位了。

  也就是說這位聶大人官運享通啊。

  “嗯,大人想來是最近一段時間沒有休息好,再加上遇上了風雪天,這才有些受寒,這樣吧,我給大人開一貼安神藥。”阿黛道。

  “既是風邪,當以去邪為重,為何是開安神藥?”一邊于老先生道。

  易經為六經之首,古人讀書,醫理多少也懂一點,更何況于老夫人久病,于老先生也有些久病成良醫味道,這時便提出質問。

  “心為人身這主君,聶大人之所以受風邪,正是因為他心神不寧,才被外邪入侵,所以當以安神為重。”阿黛道,便是后世,許多感冒藥都是有安眠成份的,便也是這個理。

  阿黛頓了一下繼續道:“而聶大人風邪不重,更何況過得幾日聶大人怕是還有喜事,人逢喜事精神爽,如此,這點風寒之癥便不用再開別的藥,畢竟是藥三分毒,聶大人回去,吃過安神藥后,多休息,多喝白開水,病很快就會痊愈。”

  聽著阿黛這么說,聶紀堂點點頭,別說,這丫頭倒是有些本事,確實最近他是有些心神不寧。

  只因為作為欽差,他的巡視已經結速,這回是要回京復命了,而欽差不是一個常職,只是皇帝臨時任命的,等回京交了旨,若是朝中沒有相應的職位,說不得還得候缺。

  而如今朝堂幾乎被國師和阮家一黨把持,這一候缺就不知道要候到什么時候了。

  聶紀堂被罷官好幾年,如今復起,自是想有一翻作為的,若是被掛起來,那胸中抱復自然成空。

  可以說,阿黛開的安神藥正合他的病因。

  只不過,這丫頭卻又說他要逢喜事,這就有些沒來由了。

  當然,這些他自不說破,只是微微點頭,讓這丫頭看病,本不是權宜,過后他還是會找名醫瞧瞧的。

  “那我去給聶大人抓藥。”阿黛看出聶大人有些不以為然,不過看病之事,本就是這樣,何況她這年紀,又是個女子,病人不可能全信你的。她只按自己的方子抓藥。

  正要起身之際,就在這時,街面上有些亂哄哄的,隨后幾個家丁模樣的人押著李超直朝著衙門去。

  “這是怎么了?”邊上人看著這架式,不由的打聽著。

  “嘿嘿,你們不曉得吧?順風賭場關門了。”邊上一個漢子道。

  “翁家那可是家大業大,順風賭場那背后也硬的很,怎么好好的就關門了?”邊上有人奇怪的道,就算是昨天順風屠場輸給了趙昱趙二公子,但那些本就是趙二公子那里贏來的,于順風賭場本身,根本就沒有太大的影響,即不傷筋又不動骨的,這關門可關的讓人一頭霧水。

  “我可告訴你,不但賭場關門了,李超被投了衙,就是翁大公子被執了家法,聽說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翁大公子那屁股被打的皮開肉綻,那個血呼呼的呀,一條命去掉半條…”那神叨叨的漢子道。

  “天…什么事這么嚴重?”周圍的人一聽都倒吸了一口氣。之前,翁大公子告書院和趙昱舞弊,也不過不痛不癢的禁閉了幾日,如今卻在大庭廣眾之下執家法,還打去半條命,這可就不得了了。

  “什么事這么嚴重?我告訴你,真是天大的事情,問題就出在趙二公子那塊‘免死金牌’之上,那可是皇上親賜的,趙二公子拿出來賭皇帝豈有不怒的,這事以后還不知要怎么發展呢。當然,拿出‘免死金牌’來賭是趙二公子的錯,但翁家居然明知是免死金牌,也敢賭,豈不是對免死金牌有覬覦之心,如此說來那翁家的事情可就大了…”那漢子又道。

  眾人一聽,這下厲害關系分明了,趙昱是個渾小子,他自小到大做的混杖事情多了去了,因此,這拿免死金牌出來賭,皇帝或許會震怒,但說實話,還真不一定會對趙昱下殺手,畢竟那也是親外甥,渾小子做渾事,雖然讓人生氣,但太計較就顯得沒氣度了,皇家氣度還是要的。

  但這事論到翁家就不同了,翁二爺可是朝中重臣,你一個朝中重臣覬覦免死金牌,這里面就有些說不清道不明了。

  更何況,趙昱這回之所以這么賭,那更可以說是被翁家逼的,畢竟那么大的產業全被坑在順風賭場里,如此一來,皇帝的怒氣哪還不全朝著翁家去了。

  如此一來,翁家關閉順風賭場,將李超投衙,又在大庭廣眾這下處罰翁大公子,這一切的一切就是做給人看的。

  也等于告訴別人,不是翁家有什么別的心思,實是小兒不肖。

  “哈,這可真是報應了,當初翁家坑了趙二公子,誰曾想如今被趙二公子逼成這樣。”一邊聽明白厲害關系的人直咋舌。

  “可不,聽說翁老爺子如今已重病在床。”邊上有人搖頭,隨后眾人散去。

  阿黛自去抓藥。

  而這邊,于老先生看著阿黛的背影,卻是沖著王繼善道:“你家丫頭這太素脈法怕是有些門道了,聶大人這邊說不得真有喜事。”

  “于老,此話怎么講?”聶紀堂連忙問。

  “翁老爺子重病在床,翁尚書怕是要回來侍疾了,這空下了禮部尚書之職,聶大人此刻回京正好是適逢期會啊。”于老先生摸著胡子道。

  翁家要想避嫌,就只有釜底抽薪,翁尚書回家侍疾,如此才能避開兇險。

  于老先生心里也為聶紀堂高興,當年聶紀堂被罷官正是受他的牽連,這回他背后推動聶紀堂起復,如今若能再得禮部尚書之職,那他也就沒有遺憾了。

  而聶紀堂在聽著這話,兩眼也是一亮。

  求粉紅!!!現在可是雙倍的。嘿嘿。

大熊貓文學    阿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