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黛!
夜里。
趙昱一臉陰沉的街上走著。
他無家可歸了,本來分給他還有一棟大宅子的,被他一起給輸掉了。
此時他肚子餓的咕咕叫,當時從王家酒肆出來,說是去酒樓吃,可他的錢全都輸光了,哪里還有上酒樓的錢,最后使不得當了一套衣裳,這才對付了過去。
白天發下豪言要去燒王家酒肆,可面對著自己都要吃不上飯了,也就沒那心情了。
“張三李四也不曉得去哪里了,兩個狗腿子,果然不是東西,沒有好處就跑的不見人影了,等回來瞧我不打斷他們的狗腿。”趙昱狠狠的咒著。
兩腿無力的坐在一邊店鋪的石階上。
“呸,哪個叫化子坐門口,快滾。”屋里有油燈亮,隨后傳來喝聲。
“呸,你小爺我是公主府的二公子,誰是叫化子?不想活了吧。”趙昱跟被踩了腳的貓似的跳了起來,恨恨的道。
這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龍游淺灘遭蝦戲。
屋里聽得他這么吼,齜笑了聲。又吹滅了油燈,夜歸于寂靜。
只是趙昱這時卻又是無端的火起。
錢,他要弄錢,對了,不是還有青云觀,還有那青云道人嗎?
那可都是他刮地皮刮來的。想到這里,趙昱一陣興奮。也不知哪來的勁就直奔青云觀去,那里可是袁大官人的宅地,相當不錯的,不比公主府差多少。
這宅子本就是趙昱弄來的,門子看到趙昱便直接放行了。
宅子的正堂如今已變成了道觀的正堂,此時正堂后面的小屋隱隱傳來人聲。
趙昱直接推門。
青云道人正跟人在分贓,沒想到趙昱會出現,那人先一步藏到了神壇后面。
“哈,賊道人,還挺發財的,這些銀錢小爺笑納了。”趙昱進得門,兩眼便被桌上那些不及收拾的金銀財寶給吸引住了,立刻沖上前凈金銀財寶攏在懷里,又扯了一塊幕布,將一桌了的金銀財寶包了起來。
完全當青云觀是自家的菜園門。
只是正包著,后腦一疼,整個人就撲倒在了那包金銀了,頭上的血汩汩的流了出來。
道人唬了一跳,一探趙昱的氣息,很微弱了。
“你…你怎么殺人了,你知道這會惹來多大的麻煩嗎?他可是公主府的二公子。”道人沖著動手的人喝問道 “不殺他,難道由他把咱們的金銀搶走嗎?”那人道,側過臉之即,居然是錢二錢訟師。
“可是他死了公主豈會不追究,到時咱們這些財寶說不得就要漏陷,最近衙門的公差盯我這里盯的很緊。”那道人道。
“沒事,不是還有王成那個現成的冤大頭嗎。”錢二道。他是訟師,干這種事情比順手牽羊還容易。
那道人聽了,眼睛一亮,倒是個好主意。
只是道人轉身之即,頭又是一痛,勉強轉身艱難的指著錢二:“你你你…”
“善財難舍,不如我一人獨得算了。”錢二道。
這一幕讓他想起了當在松寧為了奪得大哥的遺產,跟人合謀的那一幕,真是驚人的相似啊。
夜里一陣雷陣雨,清晨,天還灰蒙蒙的,青石長街一片濕漉漉。
阿黛還沒睡下便又起床了,昨夜大嫂不知怎么的,十分的煩燥,她照顧了大嫂一夜。而睡下時卻又想著大哥的事情,然后翻來覆去的怎么也睡不著了。
所以,天將亮她便起床了。
此時,院子里又傳來孟氏難受的做嘔聲,大嫂這次懷孕反應很大。
“來來,快喝點水。”劉氏在一邊忙活的照應著,又一邊嘀咕著:“可比我懷阿成時反應大多了。”
“那當然了,你當時只懷了大哥一個,大嫂這回可是一子一女。”阿黛站在屋檐下,聽得娘親的話,便笑嘻嘻的道。大嫂這是要么沒有,一來來倆啊。
最初她探大嫂的脈時就知道了,大嫂這一胎是又胞胎,還是一男一女。
“你這丫頭,你大嫂的身子才不過兩個多月呢,你咋知道?”劉氏沒好氣的道。
“那走著瞧嘍。”阿黛聳聳肩,自又被劉氏罵了聲沒規矩。
“真的假的。”王靛剛起床,從屋里出來,這會兒便用肩膀撞了撞啊黛。
“我現在說真假都沒用,一切要用事實檢驗。”阿黛回道。
“嗯,也是。”王靛點點頭。
“殺人了,王成殺了趙昱…”就在這時,靜溢的清晨,一陣驚叫劃破長空。
王家人聽了俱是唬了一跳。
“這誰在亂說啊?”劉氏瞪眼跳腳著。
“會不會是同名同姓的,錢塘叫王成的有不少呢。”王靛道。
“出去打聽一下就知道了。”阿黛這時卻是咯噔一下,心里卻明白,這說的十有八九就是大哥了。
難道趙昱真去燒酒肆被大哥打死了,不對,明天她勸了大哥萬事一定要冷靜的,再說大哥只是有牢獄之災,并無性命之憂。
想來定然別有隱情,只可惜昨晚她照顧了大嫂一晚,沒有睡覺,本來這種相關之事,應該會有些片斷入夢的。
這時,一個酒肆伙計一頭沖進了李家,他是王成的一個朋友:“東家,阿成涉嫌殺死趙昱被帶進衙門了。”
王家幾人大驚失色,劉氏手里的舀子砸在了地上,整個人沖上前,一把揪住那伙計急道:“你快說清,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開玩笑,殺死趙昱,就算是趙昱再壞,但那是公主府的二公子,若真是王成殺的,那王成必然只能抵命。
而孟氏整個人已經癱在了地上,阿黛和二姐在一邊緊緊的扶著她。
“早上,收夜香的路過老柳樹巷時,就在王家酒肆不遠的一條小街上看到趙昱暈死在地,頭上滿是血,王成當時就在他邊上,也是一手的血,地上還有一些火油和紙媒,收夜香的人驚叫了起來,驚動了旁人,立刻就有人報告了公主府。公主府的人立刻就要揪了王成去了公主府,正好李鋪頭的人趕了過來,說這種殺人之事應由衙門處理,之后王成就被帶去衙門了,現在公主告王成殺人。”那伙計一五一十的道。
聽完伙計的話,王家幾人便直奔衙門而去,只留王靛在家里陪著孟氏。
此時,靜溢的街面已經叫剛才的聲音給攪成了一鍋粥,家家戶戶都半開著門,探出半個身子來打聽到底怎么回事?
王家這是又出事了?
縣父母李致正最近不是一點煩,而是很煩很煩,盜銀遲遲不能告破,方大之死案又撲朔迷離,這時又出了公主府的二公子被人打死之事,雖說那趙昱最近鬧了不少禍,為這個還等于被公主掃地出門,但他心里明白,公主將趙昱掃地不門并不是不管他,反而是一種保護。
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他豈能不給公主一個交待?
此時,衙門的大堂上一片吵吵嚷嚷,一邊一張軟榻上,趙昱就躺在上面,氣息全無,顯然已經死了。
公主紅著眼眶瞪著李致正,駙馬也顯得老了幾歲。雖然趙昱是混球,但再混也是他們的兒子。
王家人趕到時,李致正正在審王成。
事情一出,王成就當場被公主府的人抓到縣衙,公主更是緊盯著,所以這案子第一步就是開堂審。
“趙昱不是我殺的,不錯,頭天我是跟趙昱起了爭執,趙昱當時揚言要放火燒了我的酒肆,所以我昨天晚上就守著酒肆,一直到寅時都沒有任何動靜,我便認為趙昱只是隨口說說,并不是真要燒我的酒肆,再加上家里娘子有身孕,我有些擔心她,于是便離開了酒肆回家,走在巷子里,遠遠的看到有一堆東西在地上,但是巷子光線本就暗,再加上此時又是寅時,天光也暗,我并沒看清是人,走上前時還踢了一腳,這才發現是人。當時他是面孔朝下的,身上還有一根長棍子,寅時天又昏暗,我不曉的是誰,又擔心他有事,于是就拿開棍子,將他側過身子,探探他可還有氣息,而就在這時,收夜香的過來,于是便大叫了起來,之后的事情我便不多說了,大家都清楚。”王成如今也算是有些歷練,一翻事情說的還算清楚。
“大人,王成在說謊,我有證人證明當時就是王成動的手。”這時,錢二站起身道。
“傳證人。”李致正點點頭。
沒一會兒,衙差帶著收夜香的,還有張三李四進來,張三李四正是跟著趙昱的那兩個狗腿子。
“他胡說,昨天二公子在酒肆里可是遭了王家人一頓羞辱,本來說放火燒酒肆也是氣話,只是到得半夜,二公子氣的睡不著,因此,又叫我等起來要去燒了王成的酒肆,只是當時火油不夠,公子又叫我等去籌火油,只是大半夜里,我們也沒處籌,一起到寅時,有晨起的店開業,我們才籌夠,可等我們再趕回去時,公子已經倒在地上,王成這廝還拿腳踢他。”張三李四俱是義憤填膺的。
而夜香郎也證實,他到時,就看到王成手里還舉著棍子,趙昱倒在地上。
“還有,王成的娘子并不是昨天才發現懷孕的,王成也僅僅是昨晚一晚沒在家里,所以王成說擔心他娘子,在丑時這個大家還是熟睡的時刻出門回家,顯然不合情理。那么王成為什么會在那個時候出現在巷子里呢,再加上之前,王成多次揚言要跟趙昱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再加上二公子氣壞了要去燒酒肆,這就有了殺人的理由。另外,杵作的驗尸報告上也說了,二公子是頭部被重擊致死,兇器正是當初王成拿在手里的長棍,上面有王成的手印,二公子身上的腳印正是王成的,如此種種,在下認為,王成正是殺害趙昱的兇手。”這時,錢二一翻推論有理有據。
但有時候并不是說的有理有據就一定是真相。
此時天空劃過一道紫金閃電,隨后炸開的霹靂聲直震人心。
天威浩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