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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發病

  ,阿黛!

  清晨,阿黛在一陣屋檐水的滴答聲中醒來,昨夜又是一夜的雨,早晨的空氣倒是格外新清,只是想著昨夜的夢,也唯有一聲嘆息…

  似乎自古以來,英雄都難落得一個好下場,也不知是人妒還是天妒?

  “懶丫頭,一大早的,嘆什么氣?沒的壞了別人的好心情。”邊上,正梳著頭的王靛側過臉瞪著阿黛,語氣里有一絲煩燥。

  阿黛看著二姐,最近可難得聽她這么刺人的話了,又看著王靛一件淡粉小襖,下身一條梅紅長裙,連上的流蘇綴著幾朵白色的珠花,再配上白色的襟邊,整個人著實看著粉嫩嫩的,讓人移不開眼。

  便撇撇嘴道:“你這幾天可是春風得意,那好心情豈是一聲嘆息能敗的掉的。”

  這幾天劉氏常帶著王靛去參加一些趣會,似乎反應非常不錯。

  阿黛這話雖然反諷,但大體還是打趣的語氣,只是王靛聽了,頭也不梳,舉著手上的梳子,愣愣的看著梳妝臺邊上插著的一支殘梅。

  “怎么了?”阿黛起身,走到王靛身邊,側過臉看她。

  “沒什么。”王靛深吸一口氣。

  “阿靛,快點啊,一會兒我們去李夫人那里,聽說,她家的一株桃花開了,這可是今天的第一支桃花。”此時屋外,響起劉氏的催促。

  “哦。”王靛應了聲,眉宇間不由的多了一抹新愁。

  阿黛坐在王靛的對面,撐著下巴,看著自家二姐:“二姐其實不喜歡參加這樣的游園會吧?”

  她算是看出二姐一早上不痛快的原因了。

  “你又知道了。”王靛沒好氣的拍了阿黛的腦門子一下,隨后一手下意識的梳著發梢道:“是啊,沒趣味極了,幾家夫人聚在一起,評的不是哪家小姐,就是哪家公子,又或是哪家相公怎么怎么的。我們幾個姐妹聚到一起,說的也不外乎哪里的胭脂水粉好,哪家公子俊俏,哪家的妹子沒臉沒皮的等等,一開始挺有意思的,可參加幾次之后,我又想著,興許別人在背后也是在這么評論我,于是就覺得沒意思極了。”王靛沖著阿黛道。

  “既然覺得沒意思,那就不去啊。”阿黛道,這是很簡單的事情。

  這些聚會,偶爾去個一兩次是挺有意思,就當是漲見識,可去多了,確實很沒意思的。

  “娘還不是為了快點給我找個人家,怕耽誤了你。”王靛瞪眼。

  “胡說,我今年不過才剛剛十五,還是虛頭,若算生日,還沒及笄呢,錢塘人家,十六七再說人家的多的是,我可不在乎這一兩年,再怎么,還不得二姐先找個貼心的。”阿黛道,隨后卻緊緊的盯著王靛。

  王靛被阿黛看的心虛:“看什么看?”

  “二姐可是還有些放不下安大哥了?”阿黛看著王靛道。

  畢竟兩人姻緣前世注定,今生雖然看似已經沒什么瓜葛了,但安修之擲地有聲的保證還余音未散,雖說還要聽其言觀其行,但阿黛估計自家二姐的心多少會受些影響的。

  “有點吧,但不是主要的,主要是有些事情我還是糊里糊涂的,我想要給自己一段時間想明白。”王靛想了想道。

  “既然這樣,那你跟娘說清楚,娘那么疼你,哪還不依你。”阿黛道。二姐懂得想清楚是好事。

  “哈,一股酸味兒。”這下王靛得意了,隨后又問道阿黛:“三妹,你有沒有想過未來夫婿是什么樣的?”

  這個…阿黛還真沒想過,抓了抓額頭,道:“倒還沒太想過,不過,我的夫婿是要能夠跟我在西湖的煙雨中打魚的那種。”

  說完,阿黛便是不由的想起去年去靈隱寺,畫壁中所見的情形,再想想現實,嘿嘿一樂,畫壁果然是幻術,做不得真的。

  當然,對于趙拓,阿黛有惋惜有不平,就好象后世一些名人一樣,但于個人感情無關。

  “哈!”王靛聽阿黛說的趣味,樂了。

  “你們兩人還在屋里嘀嘀咕咕什么,快點。”窗外,劉氏又催促著。

  阿黛沖著王靛使了個眼色,按她的估計,說不定對于那些個聚會,娘親會更加的不耐煩,畢竟成長環境不同,有些東西可以學習,但是習慣難以改變。

  王靛一溜小跑的出了屋。

  “娘,我不想去參加那些聚會了,沒意思極了,有那時間,還不如多繡點繡品拿出去賣。”院子里,王靛膩著劉氏道。

  “真這么想?”劉氏正提著水,聽得王靛這么說,便放下水桶反問。

  “嗯。”王靛肯定的點頭。

  “也好,來,跟娘一起抬。”劉氏指著水桶沖著王靛道,走了兩步,卻又壓低了些聲音道:“說起來娘也不耐煩。”

  劉氏跟王靛在屋外,阿黛在屋內,三人都不由的樂了。

  “娘子,你不要擔心阿靛阿黛她們,書院里有出息的厚生不少。”這時,正屋傳來王繼善的聲音,他昨天吃醉了酒,今天也醒遲了點。

  聽老爹說起書院的學子,阿黛再樂,說起來,自上回參加賞梅會后,王家兩位姑娘一直都是學子們嘴里的話題,一個擅畫,一個也拿出一首好詞,更弄出了一個高人的傳說,再加上又是訓導之女,在一干學子的嘴里,那也絕對算得嬌花兩朵。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總之,王家女兒,其實還是不愁嫁的。

  這句話,是私下里王繼善跟劉氏說的。

  吃過早飯,王繼善又匆匆去了書院。王成和孟氏則一早去了鋪子那邊,鋪子雖還沒有開業,但要整理的東西太多,這些天,兩夫妻都在那邊忙。

  阿黛則去藥堂,出門之間,又下起了密密的細雨。

  西湖邊最近的天氣總是這樣。

  就在這時,許仙連傘也沒打一把,就急匆匆的來了,一身衣衫濕了半件。

  “阿黛,師傅讓你暫時不要去藥堂。”許仙一進門就急切的道。

  “許大哥,為什么?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阿黛連忙問道,看許仙這樣就是很急了。

  “元家來鬧事了,說是昨天你給元四娘開的藥方吃出問題來了。”許仙道。邊上劉氏和王靛聽了這話,也是唬了一跳。

  “丫頭,你開了什么藥啊?”劉氏連忙問阿黛。

  阿黛便把昨天的事情說了說。

  “呸,就是三瓣大蒜,我每天炒菜吃的還不止呢,大蒜能把人吃出毛病來,聽也沒聽說過。”劉氏瞪眼道。

  “娘,我心里有數,我去瞧瞧。”不管怎么樣,是沖著自己來的,自己沒理由躲在家里。

  “一起去,倒要看看元家搞什么鬼。”劉氏憤憤然。

  “我去叫爹和大哥。”王靛道。

  于是,幾人鎖了門,去慶安堂的去慶安堂,叫人的去叫人。

  元家過來時肯定鬧的很大,阿黛等人一路過去時,就見得不少人沖著自己指指點點。

  劉氏自是一臉沉的難看。

  須臾間便到得藥堂,此時藥堂被圍的里三層外三層。

  而圈內隱隱傳來哭嚎聲。

  “讓讓,我們進去。”阿黛道。

  看閑話的人見到正主來,自是都紛紛讓了路。

  “百草堂的宋大夫已經疹過了,元四娘原先是受了風寒,本是小病,但她是火體,冷熱相沖,風助火勢,這時本應該用藥溫養,可偏偏你們慶安堂,讓一個丫頭坐診,開了大蒜這奇怪方子。大蒜性熱,如同火上澆油,使得元四娘體內脈氣亂竄,阻了穴位,造成氣血不通,如今這病可麻煩了,宋大夫說了,沒有幾百兩銀子治不好,也因此,江五郎才請了我出面,于你們慶安堂對質,你們慶安堂庸醫誤人,要負全責,若是不負的話,便公堂上見。”

  慶安堂內,錢二一翻話可謂是鏗鏘有力,這位在躲了幾天后終于出來了。

  錢訟師一翻話竟也說的似模似樣的,更重要的是他還借用了百草堂宋大夫的話,那就更顯得專業了。

  邊上聽的人,都不由的點頭。

  阿黛進了慶安堂,先看到堂中間擺著一塊門板,元四娘就躺在門板上,全身時不時的抽搐下,嘴眼也有些歪斜,還一直在哼哼著:“疼啊,真疼,全身都疼,快求求我,我疼的受不了了。”

  邊上還有一個三十多歲男子,帶著兩個十五六的小子在那里抹淚。這三個自是元四娘的相公江五郎和兩個兒子。

  聽著那聲音,也是凄凄。

  阿黛連忙用氣機一探,元四娘的脈相十分的平穩,相格也算是平安康泰,不過,脾脈卻有些虛,顯是有些破財之相,但于性命無憂啊。

  阿黛沉思著,自然,錢二的話完全沒聽在耳里。

  阿黛走到一邊正給元四娘把脈的大伯身邊:“大伯,什么情況?”

  “我把脈看不出問題,可她這樣…”王和皺著眉頭。

  看這脈相身體根本沒多大問題,但想是這么想,王和也做不得準啊,畢竟醫道上,學無止境,疑難雜癥更是層出不窮,沒有誰能保證自己窮盡醫道。

  阿黛卻是心里有數。

  “我問幾個問題。”阿黛沖著一邊的江五郎道。

  江五郎看了看那錢二,錢二點點頭。

  “昨晚,你們可是一晚沒睡?”阿黛問,那眼又掃了掃邊上兩個半大小子,這是元家的小子。

  “不錯,吃了大蒜后我娘子就不舒服了,自然睡不著了。”江五郎道。

  “昨晚,你們還發生了爭執?”阿黛又道。

  邪了門了,這丫頭怎么知道?江五郎暗里嘀咕了句,昨晚爭執聲不小,家里人都知道,細問之下瞞不過,于是點點頭:“我娘子當時身體不舒服,我就說是你的藥有問題,我娘子還不信,就跟我爭了。”

  “是不是我的藥方造成的可不好說,一晚沒睡那火氣自然就大,又發生爭執,那才是火上澆油。”阿黛慢條期理道。

  一邊錢二正要站出來說阿黛推卸責任。

  只是不等他開口,阿黛口氣一轉:“不過,治這病不難,我一文錢不要就能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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