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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發財啦(一)

  幽深寂靜的海面上躍出一縷紅云,漫天的星辰黯淡下去,東方漸漸出現一抹魚肚白。

  海岸邊的礁石上,孫純盤膝打坐,雙目微閉,凝神把靈識闊展開去,他的眼睛似乎飛到空中,校園、大海盡在眼底。綠樹成蔭,萬籟俱寂,經過昨夜的狂歡,學校里的人們仍在沉睡之中,宿舍里做夢的師生、空蕩蕩的教學樓和圖書館,林蔭路上,清潔工揮動著掃帚,那“刷刷”的聲音仿佛就在耳邊。

  空中的“眼睛”飄向大海,一個俯沖,好像要扎入水中,可它在海面上一個盤旋,像遇到無形的阻隔,被迫再次飄回空中。

  氣血涌動,海洋大地飛快倒退,放出的靈識龜縮回識海,孫純無奈地睜開眼,所處的世界已是天光大亮。

  莫明其妙的異能,在大海中完全失了靈,這是孫純最為懊喪的一件事。他的心思不大,沒想過用身上這凌空飛來的本事做什么大事,但是通過上次在海上的搜尋沉船,讓他明白,如果能在海上施展異能,那么他可比一堆儀器強多了。所以,這幾個月他一直在琢磨這個問題,來到廈門后又在海邊尋求突破,可至今仍是毫無進展。

  嘆口氣站起身來,他舒展一下身體,猿猴般跳躍過礁石,向學校走去。他今天就要回北京了,下次再來這海邊,就是下一年的事情了。

  26名畫家,78幅作品,基本囊括了中國當今最有名氣的油畫家和他們近年的作品。孫純慢慢翻動著一本厚厚的畫冊,內心之中的自豪、愧疚、感激等莫明其妙的情感交織在一起,說不出是個什么味道。

  正是凌晨時分,北京城籠罩在初冬的黑暗當中,大洋彼岸的紐約,該是夜幕降臨,華燈初上的時候吧。

  樸秀姬手邊有本同樣的畫冊,可她連翻都沒有翻開。這本中英文的冊子她太熟悉了,隨便問一位畫家的介紹,問一幅作品,韓國空姐就能告訴你在哪一頁。

  “趕快吃吧,一會兒就涼了。”

  孫純嚼著嘴里的面包,“唔唔”地應了兩聲,眼睛還盯著畫冊,手卻向桌上的茶杯抓去。

  樸秀姬無可奈何地把茶杯遞到男人手里,自己也端起一杯咖啡,輕輕地抿著。咖啡已經涼了,可她似乎沒有察覺。雖然結束了電視劇《空中小姐》的拍攝,但陳田星子并沒有派她去紐約,韓國空姐知道,對方的怨氣還沒有消失。

  對于接拍電視劇的決定,盡管有來自航空公司的壓力,但更重要的原因,韓國空姐對誰也沒有說出來。和身邊的男人在一起已經整整生活了三年了,男人身邊的女人越來越多,很多時候都讓她這個“正牌”女朋友感到心酸和難過,這樣的日子還會持續多久呢?樸秀姬心里也沒有答案。

  接受洪邁導演的邀請,出任《空中小姐》里一個不輕不重的配角,韓國空姐就是想向孫純證明,不依附于他,自己同樣可以做的很出色。只是這種念頭深深地埋在心靈的角落,樸秀姬是輕易不會表露出來的。

  “幾點了?”男人頭也不抬地問道。

  樸秀姬拿起桌上男人的手機,“估計快開始了。”

  盡管不能前往,但孫純還是向陳田星子要求,把拍賣結果第一時間告訴他。兩口子今天一早爬起來,就是等待紐約傳來的消息。

  樸秀姬的話音剛落,手里的手機就發出“滴滴”的聲音。孫純一把搶過來,上面的一行短信是:“方冰,宮門,六萬八,美元。”

  “嘿,開門紅!”孫純在樸秀姬湊過來的臉上重重地親了一口。

  三年前,在慶祝畫廊成立的慈善義拍中,剛剛大學畢業的方冰,推出了第一幅紫禁城系列的作品,當時拍出了八萬元人民幣的價格,不過出價的是畫廊的老板陳田星子,而且是義拍,不能太當回事。此后,方冰去巴黎留學,雖然在畫廊的組織下,仍有一些媒體零星報道著這位“天才畫家”的消息,但市面上再未出現過她的任何一幅作品。

  “方冰的紫禁城組畫,有一定的討巧,外國人可能對這類題材比較感興趣。”孫純嘴上盡管這么說,心里卻激動得要命,拋開不太愉快的感情經歷,方冰可是他一手挖掘的畫家。當初沒和陳田星子商量,就和方冰簽下五十年的合同,曾被不少行家置疑為炒作。而今,這一拍賣價格絕對是青年畫家中頂尖的了,這怎么能不讓孫純激動萬分呢。

  手機再次發出響聲,這次是樸秀姬搶到手中,然后直接念了出來:“方冰的《帝國黃昏》,11萬。”

  孫純“嗷”地一聲從椅子上跳起來,“瘋了吧?!美國人也太有錢了!”

  樸秀姬笑著搡了一把男人,“你老人家的畫都賣到60萬人民幣了,人家好歹是學專業的,而且畫了那么多年。”

  孫純悻悻地坐下來,嘴里不停地嘟囔著。那幅《帝國黃昏》他看著很眼熟,可一時又什么都想不起來。他早已經忘了,在落日的余輝下,他曾給一位正在眺望紫禁城的紅衣女郎拍過好幾張照片,而《帝國黃昏》也正是取自于這組照片中的一張。

  接下來的幾條短信,承受力大大增強的孫純已是見怪不怪了,拍賣價格雖然均高于他的預估,但也還不算離譜。

  “喲!”這次是樸秀姬的驚呼,“如玉姐姐的畫拍出了66萬美元!”

  起得太早,本已有些睡意朦朧的孫純一個激靈,拿過手機再次看了一遍才“哈哈”笑道:“把展覽辦到紐約去,實在是太英明的確定了,這一回,想不發財都不行啊!”

  溫如玉在加入到現代畫廊后,就再沒有一幅新作流入市場,加之拍賣場中油畫的大幅度升值,不少收藏者還是把溫如玉早年的作品拿到了出來。孫純盯準了女畫家,有一幅收一幅,今年夏天拍到的一幅畫,已經漲到了180多萬,讓孫純呲牙咧嘴了好一段日子。現在女畫家的行情漲到了500多萬人民幣,孫純的收藏也不知翻了多少倍。

  孫純絕對可以想像的到,現在在紐約的畫廊工作人員及畫家,是怎樣一個炸了營的情形,足足有半個小時他沒收到一條短信,等手機再次響起時,才是一條長長的消息,翻了數頁,這條消息才算看完:丁大一的《北方》組畫,一共有四幅,全被一個買家拍走,價格是525萬美元,這意味著他的一幅畫已經升到一千萬人民幣。在國內的油畫界和拍賣界,衡量一個一流畫家的標準,就是他的作品是否突破千萬。這次的紐約拍賣會,正式宣告著丁大一,這個三年前還默默無聞的教書匠,已經一飛沖天,成為國內的頂級畫家。

  至于云飛揚和尚為民等早已公認的一線畫家,他們的《綠蔭》、《落日》、《紅墻》和《正午后》,估價都是百萬美元左右,結果也是不出預料,最牛的《正午后》達到了瘋狂的202萬美元。

  初冬的風吹過樹梢,殘留的幾片枯葉發出“嘩嘩”的聲響。屋內,突然響起孫純嘶心裂肺般的聲音:“發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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