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大船緩緩駛入碼頭。船頭,一對男女做出一個很經典的鏡頭,所有人都從那個講沉船故事的著名影片中看到過。不過與之不同的是,現在船頭上的相擁男女,是男的在前,而高出一頭的女子從后面擁抱住了男人。
孫純仿佛能看見霍遠閣愁眉苦臉的樣子,禁不住放聲大笑,而身旁的陳田榕卻抱住他的胳膊,一臉艷羨地嚷嚷:“是霍大哥!好浪漫啊!”
也許是看到陳田榕這個不認識的小姑娘在場,高大健美的物理學家安妮一副溫柔嫻淑、夫唱婦隨的神情。霍遠閣更是一副豪邁的樣子,龍形虎步地走來,嗓門兒洪亮地打著招呼:“哈哈,臭小子,牢里的滋味怎么樣?”
陳田榕的眼里完全被安妮占滿,她有點兒弄不明白,為什么一個亞洲女人卻把拉丁女人的優勢全占到了?兩個男人則是擁抱在一起,孫純狠狠拍打了幾下霍遠閣的后背上,算是對他的“問候”的報答。
霍遠閣倒吸了幾口冷氣,強忍著疼痛沒有叫喚出來。他沒敢繼續剛才的話題,沖著簇擁在一起的兩個女人撇撇嘴,“怎么樣?看出你嫂子有什么變化沒?”
一頭短發被染成深棕色,倒是和她蜜一般的膚色極為般配,高大的身材足以吸引任何一個男人的目光:孫純閉了下眼睛,再次注意到那驚心動魄的身體時,已能發現那身體中緩緩流動的真氣。他點了點頭,距交給這倆口子修煉的功法還不足一年,安妮已經有了這樣的基礎,算是體質超人了。
他湊在霍遠閣的耳邊問:“很用功啊,怎么也沒把她肚子搞大?”
“他媽的,你這小子,好像你有多厲害似的。怎么?你把誰的搞大了?”
孫純頓時啞口無言,霍遠閣偷偷瞟了一眼安妮,聲音壓得低低的:“唉!安妮什么都好,就是不想要孩子,為這事老太爺已經問過好幾回了。”
看霍遠閣一副吃癟的樣子,孫純想起第一次見到安妮時,霍遠閣那老鼠見了貓的表情,忍不住縱聲大笑。他想不到的是,挖苦朋友的事馬上就要在他身上應驗了。
北京。陳田星子的別墅。正要出門的女主人被客廳里的電話鈴聲阻斷了腳步。果然,仙蒂走過來告訴她:溫如玉小姐從美國來的電話。
為了籌備今年的秋拍,畫廊的工作人員最近一直在和簽約的畫家們聯系,催促他們拿出今年的新作。可溫如玉剛去美國,而且她交上的畫作已有十幾幅,陳田星子特別交待不要去打擾溫如玉。如今這女畫家主動打來電話,別是在美國遇到什么麻煩吧?
陳田星子邊想著邊拿起話筒,女畫家那從容淡定的甜甜聲音清晰地傳了過來:“田姐,最近還好吧?我想麻煩您個事…”
“想買孕婦和育兒的書?”陳田星子情不處禁地重復了一遍,又馬上問道:“誰用?”
聽罷電話里的聲音,陳田星子楞怔了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問道:“是他的嗎?…你想把孩子生下來?”
電話里的聲音溫柔而堅定,陳田星子搜腸刮肚地斟酌了半天,才干巴巴地說:“好吧,你多多保重。”
“田姐,您先不要告訴他。等我想好了以后,會親自和他講的。”
陳田星子緩緩放下電話,一時間百感交集,竟是忘記了畫廓里即將召開的會議。
“南國好,最好是金甌,水草平原魚蟹米,烏木紅樹鳥啁啾,四季享清幽;南國美,最美是金甌,一片霞光連海角,群鷗飛處泛漁舟,勝景舊曾游;南國憶,最憶是金甌,海闊云低波渺渺,稻香林茂月悠悠,江國力爭流。”
游艇一般的遠洋探測船駛出碼頭。岸邊,皮膚黝黑的越南小伙子叢唯一大聲朗誦著詩歌,不知是想讓心儀的姑娘記住金甌,還是記住他這癡情的少年。
“你家丫頭的愛慕者?”霍遠閣捅捅孫純。
孫純的心思早飛向那廣袤的海洋和埋藏在那里的寶船,根本沒有注意越南少年的舉動和霍遠閣挑唆般的問話。倒是安妮一把摟住近前的陳田榕,嘰嘰喳喳地審問著,把個小丫頭弄成了大紅臉。
霍遠閣招呼著孫純在一個大葉子般的躺椅上倒下,懶洋洋地問道:“說說吧,看來福建的事還挺有趣的。”
每一張“大葉子”都有兩米左右的長度,看似散亂地放著,可孫純注意到甲板上的金屬扣,把“大葉子”的三條腿牢牢固定住,想來再大的風浪也影響不到“葉子”上躺著的人。
想來普通的吊床已經滿足不了這位大少爺,從打撈船游艇般的外觀造型,再到這不起眼的小配件,孫純相信船上的一切都是按霍少爺的好惡來設計的。
“怎么樣,一眼就看上了吧?”霍遠閣得意洋洋地拍著“大葉子”,“這可不是一般的玩意兒,它是用碳氫化合纖維做的。什么都好,就是貴了點,一個要三萬多呢。”
與霍遠閣相識以來,類似的種種怪異行徑已經激不起孫純的情緒了,他也倒在一張“葉子”上,簡短地把福建的經歷說了:他告訴釋信和邊防大隊的大隊長,他是出來暗訪的,準備做一期沿海瘋狂盜撈文物的節目,結果…結果是大隊長非常興奮,表示一定要配合他們,多搞幾次行動,為節目多準備一些海撈瓷。另外一個意思不到的結果,是“水鬼”粟海強老老實實地給他畫了張海圖,標出了沉船的位置,只是一再哀求孫純替他說說好話,少判他幾年…
但孫純已經是千恩萬謝了,反正研究生開學后要去廈門上一個月的學,到時候順手就把節目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