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房外面的迪廳里燈光交錯閃爍,墻壁上看似雜亂無章地裝飾了不少玻璃碎片,但在燈光下折射下卻仿佛成了一扇扇鏤空的窗口,又像熱浪中無數窺視的目光。
重金屬音樂一陣緊似一陣地催發著人們的狂熱激情,舞池里腰扭得更快了,頭晃得像撥浪鼓似的。在喧鬧中,在舞曲震撼中,孫純身邊的姑娘們,有時獨自瘋狂搖擺,有時則像藤纏樹般盤繞在他身上。
舞池的音樂聲越來越急促,人們的情緒也越來越亢奮,幾個梳著莫希干頭,染著炫目的彩發,穿著古怪衣服的朋克一族,開始隨音樂喊叫起來。喊叫聲不斷擴大,更多的人加入進來,最后幾乎是全場的“大合唱”。人們一起喊叫著、搖晃著,情緒達到高潮時,大家互相推擠、碰撞,企圖找出最合適的方式來發泄自己激動的情緒…
孫純最先潰敗下來,盡管他也一直在忘乎所以地瘋狂扭動,盡管他也曾感到一種未曾體驗過的激情和放松,但彌漫在空氣中的汗水和激情的味道,也慢慢升騰起來,濃厚得讓他有些無法忍受。
他看見角落中那個叫“小四兒”的年輕人,用手指指舞池中的四個女孩兒,小四兒會意地點點頭,孫純趕緊走回了包房。
緊閉的大門阻隔了外面喧鬧的音樂和人們忘我的嘶喊,孫純被震蕩得嗡嗡作響的耳鼓,漸漸平靜下來。他剛端起大茶幾上的涼茶喝了一口,門“呯”地被推開了,“好啊,孫純,自己就悄悄躲回來了!”
沈薇一屁股坐在他身邊,“喂我喝一口。”
不知是不是那音樂、那舞蹈讓孫純全身的每個細胞都鮮活起來,他轉過頭,盯著女孩子略顯肉感的身體調侃道:“拿什么喂?”
沈薇猛地轉頭,艷紅的嘴唇貼上了孫純的咧開的大嘴,舌頭靈活地在他口腔里打了個轉兒,隨即退了出來。
“這樣喂,你敢嗎?”女孩子目光灼灼地盯住他。
誘人的味道纏在舌間,久久不肯散去,孫純怔怔地看著這大膽的女孩子。她沒有絕頂的姿色,卻干凈細膩,純真的臉龐和誘人的身體形成強烈的反差,讓孫純一時間心襟搖蕩。
“呯”,門再次被推開了,另外三個女孩子大呼小叫地沖進來。沈薇自自然然地拿起茶幾上的話筒,“唱歌,唱歌。”
女孩子們輪流拿起話筒唱起歌來,周丹丹和沈薇不愧是專業級的歌手,運用著各種花腔、顫音等孫純根本不懂的技巧;羅依和陳田榕的歌聲則是清晰而干脆,別有一番風韻。
孫純不懂音樂,也不太會唱歌,但從變幻的旋律里,他聽得出她們堅定而直白的感情,那里面,有她們的愛情,有她們的怨恨,有她們的歡樂,有她們的憂愁。孫純還能感受到歌聲里有著最易觸摸的棱角和女孩子們的一顆顆純粹的心,這一瞬間,他好像開始了解她們。
孫純被女孩子們拉起來,盡管聲音干巴巴的,歌詞也不熟,但他認真的樣子,還是讓姑娘們鼓掌了半天,不過她們還是判定,孫純是有史以來唱歌最難聽的主持人。
陳田榕當仁不讓地坐在孫純身上,甚至不時抓著他的手,穿過那半敞的毛衣,放在那濕漉漉的小鴿子上。三個女孩子嘰嘰喳喳算計了半天,沈薇率先發難,在兩個同伴的幫助下,把陳田榕擠下去,自己坐到了孫純腿上。
唱歌不行的孫純成了女孩子們的坐墊。周丹丹自然大方,似乎就是把他看成椅子一樣;沈薇延續著剛才的挑逗,豐滿的俏臀時時擠壓著、摩擦著他最敏感的部位;羅依的表現與她性感的穿著相反,她只敢微微沾著他的膝蓋,讓孫純認為這姑娘一定練過堅實的下盤功夫。
依舊變幻的燈光,依舊響徹全場節奏強烈的電子音樂。舞廳的靈魂DJ,不停地“Hi!”“Hi!”呼喊著來搞活氣氛。舞池里人頭攢動,隨著音樂舞動的男男女女們表情一樣的癡迷和狂熱。
孫純被三個女孩子再次拉進舞廳,或許是全場的氛圍,或許是剛才在包房內酒精的刺激和女孩子們的挑逗,或許是午夜鐘聲的臨近,孫純在巨大、猛烈而又快速的電子舞曲中,和身邊的女孩子們狂舞起來。舞動中,一種跳動的生命力豁然而出,這種生命的熱情持續不懈地延續著、撒播著,傳遞給周圍的女孩子,令她們火熱的眼神更加灼烈。
在全場近乎瘋狂的倒計時聲中,孫純把陳田榕擁進懷里。女孩子踮著腳,把小嘴狠狠吻在他的大嘴上。身后,不知是哪一個膽大的姑娘率先抱住了他的后腰,另外兩個女孩子馬上擁上來,四女一男團團擁抱在一起。沒有人起哄,沒有人喝彩,全場的男女此刻都彼此相擁著,感受著這難忘的瞬間。
午夜兩點,孫純帶著四個意猶未盡的女孩兒走出舞廳,他們要趕往下一個地點:北京的酒吧。
剛一走上滾梯,就碰上迎面而下的幾個男人。女孩子們的艷麗和大衣下的美腿,顯然把他們吸引住了,這幫家伙興奮地吹著口哨,直勾勾地瞄上她們。直到陪在身后的小四兒重重地咳嗽了幾聲,男人們才戀戀不舍地轉移了眼光。電梯上,留下女孩子們銀鈴般的笑聲。
走出大門,天上飄落的紛紛揚揚的雪花,讓女孩子們再次興奮地大叫起來。
北京下雪了。
雪讓華燈齊放的都市更加明亮,北京冬雪帶來的低溫對女孩子們毫無影響,她們聚攏起汽車上、地面上的薄薄積雪,相互追逐著、潑撒著,一陣陣歡快的笑聲撒落在雪地上,使冰冷的城市在這一時間,變得柔和親切起來。
時尚之都巴黎,夜色浪漫而溫柔,如同此刻陳生文的心情。
在搖曳的的燭光中,在靜靜流淌的鋼琴曲中,他癡迷地看著那一雙嬰兒般天真無邪的眼睛,忘記了所有的悲喜;水晶般的晶瑩剔透,似乎一下了就看透了他的內心。
方冰拿起桌上的一枝玫瑰花,調皮地掃過陳生文的面龐,“再看,就戳你的眼睛。”
陳生文開心地笑了,這個和他同歲的姑娘,永遠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她在說著惡狠狠的話時,心里肯定是棉花般柔軟。
他從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個小盒子,輕輕推到方冰面前,“送給你,圣誕快樂!”
盒子里靜靜躺著一枚造型奇特的純銀戒指,一臉驚喜的方冰拿出來套在手上,“是你自己做的?”
“從認識你開始做,直到昨天才做好,打磨焊接,都是手工的。”男孩子驕傲地說。他看看手掌,細皮嫩肉的掌心已經有了淡淡的繭子。
方冰抓起他的手看了看,閃電般放在嘴唇上吻了一下,還沒等男孩子反應過來,她就從包里拿出一個包裝好的盒子,“我的禮物可比不上你的,你可不許不喜歡喲。”
這是一條白色的圍巾,如果孫純真的有雙千里眼的話,他會發現,除了顏色不同,這條圍巾和他脖子上的那條,質地、款式都是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