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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回家(一)

  寶馬越野車在高速公路上疾駛。陳田榕如同出了籠的小鳥,一路上不停地嘰嘰喳喳地說笑著,些許有些緊張的樸秀姬,也被她的歡快所感染,漸漸松馳下來。

  這幾天孫純被這小丫頭完全“霸占”了,聽說孫純要帶樸秀姬回老家,更是嚷嚷著要跟去。陳田星子也在一旁幫腔,說農村的新鮮空氣有助于田榕的恢復,她忙于畫廊和生意上的事,也顧不上女兒。

  孫純無奈,等樸秀姬回來后一商量,這韓國女人竟無比痛快地答應了,甚至十分高興的樣子。隨后女人的表現讓孫純漸漸明白了,這女人緊張得手足無措,竟不知道該收拾什么,還輕聲抱怨著為什么不早打招呼,什么東西也沒給老人準備等等。

  孫純笑了,把女人摟在懷里,“那是咱爸媽,又不是外人。他們就想看看你這媳婦,不用準備什么。”

  女人還是不依,甚至要求推遲一天才出發。孫純這才笑嘻嘻地拿出兩件東西,這是細心的陳田星子幫樸秀姬準備的。

  給孫純媽媽的是一套化妝品,給爸爸的是一個精美的煙斗和幾袋煙絲,看上去都是價值不菲的東西。

  樸秀姬笑逐顏開地準備他們倆出行的東西去了,嘴里還念叨著:“真是要好好謝謝田姐。等我回來上班,你就陪著田榕在家多呆幾天,田榕也可憐…”

  孫純突然有點兒擔心,這陳田星子在撒下一張大網,不僅要把他困在其中,而且樸秀姬恐怕也在她的算計之中。以樸秀姬單純的性格,怎么能是這女人的對手。僅僅是一次回家,陳田星子事無巨細,考慮的滴水不漏,簡單從她店里拿出的兩樣東西,就已經俘獲了樸秀姬的心。

  “老公,明天我穿什么啊?”樸秀姬的聲音從臥室傳來,孫純搖搖頭,進屋去給女人拿主意了。

  孫純帶著媳婦和另外一個女孩兒的突然歸來,可把孫媽媽樂壞了,她屋里屋外地忙活,還不忘對孫純吩咐說:“去學校把你爹喊回來。”

  孫純本就不想看三個女人造成的亂局,正想出去遛遛,聞言就向村子另一頭的小學校走去。

  學生已經放假了,可學校里仍是熱火朝天,十幾個工人正在蓋房,他的父親穿著件老頭衫,正在一旁指揮著。

  因為在電視直播后發現并上交了價值連城的文物,文物局獎給孫純五萬元獎金,頻道也因為孫純在直播中的優異表現,發了他兩萬元。這讓孫純有了理由,把這七萬元全寄回家里。可他老爹馬上拿出兩萬塊翻蓋了校舍,老媽是敢怒不敢言,只是偷偷在電話里和孫純抱怨了幾句。老媽原本是要把這錢攢起來,給兒子結婚用的。

  孫純沒有急著靠上去,在校門口找了塊石頭坐下,打量著這個他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

  “是孫純哥吧?”身邊響起一個清脆的聲音。

  孫純扭頭一看,是個十八九歲的姑娘,眉清目秀,紅撲撲的臉蛋上還有一縷汗水淌下來。

  “不認識我了吧?孫純哥,我是楊紅,楊艷的妹妹。我也是孫老師的學生,去年沒考上大學,就留在學校里給孫老師打下手。”

  姑娘清脆利落地介紹著自己。楊艷是孫純的初戀對象,他們都把第一次交給了對方,上大學時還有過幾次往來,孫純工作后就斷了音信。

  “是楊紅啊,幾年不見,都成大姑娘了。”孫純仔細端詳,姑娘和她姐姐確實有幾分相像。

  楊紅嘴一撇,“你比人家也大不了幾歲,說話怎么也跟個七老八十的老頭似的。”

  姑娘倒退了兩步,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孫純,“孫純哥真帥,比電視上還好看。你們的轉播我們都看了,前幾天我和我姐還說起你呢。”楊紅炒豆子般劈劈叭叭地說了一氣。

  “你姐姐還好嗎?”孫純有點兒尷尬。

  楊紅狡黠地看著孫純,“你不會還惦記著我姐姐吧?孫老師都和我們說了,你媳婦是個外國人,還是個空姐。對吧?”

  孫純訕訕地不知說什么好,楊紅倒是“咯咯”地笑起來,“還是我姐姐說的對,孫純你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溫了,不像個老爺們。不逗你了,我姐姐呀,剛生完小孩,還是個男孩兒,正在家坐月子呢。不過…”

  楊紅湊近孫純的臉促狹地小聲說:“我姐姐住在縣上,可惜你看不見了。我姐姐偷偷和我說啊,她那小子長得可像你呢,我一看啊,說的還真對。”

  孫純弄了個大紅臉。“小純回來了,你媳婦來沒?”幸好,老爹過來解了圍。

  一下午,孫家的小院就沒斷過人,樸秀姬跟著孫純的媽媽忙里忙外,開始盡媳婦的義務。老倆口看樣子很滿意這個韓國媳婦,一直笑得合不攏嘴。

  孫純知道這些鄉親都是圖新鮮,也看看外國媳婦的模樣,可來人太多了,他堆著一樣的笑臉,一樣的說辭,著實有些煩悶。終于,他抽了個空子,偷偷地出去找陳田榕和楊紅去了。

  看來來往往的人都圍著樸秀姬轉,覺得受了冷落的陳田榕一見到年齡相仿的楊紅,立刻纏了上去,很快就讓楊紅帶著出去玩去了。

  村里人都認識,更何況陳田榕這么扎眼的一個外人,孫純很快在村后的山坡上看見兩個女孩兒和五六個半大的男孩子。

  她們在抓獾和兔子,這是孫純小時候最擅長的事情。找到它們藏身之處,只留下一個洞口,把其它幾個洞口堵死,再把水灌下去,地洞里藏匿著的小東西就會被逼出來,人們在洞口守著就行,出來獾抓獾,出來兔子抓兔子。

  孫純放輕腳步靠過去,幾個小子手里有的抓著兔子,有的拎著裝著獾的籠子,一幫人正在給一個洞里灌水。帶的盛水的器物太小,水全都倒下去,可仍不見有東西出來。孫純凝神感知了一下,有兩只兔子就伏在離洞口不遠的地方。

  “尿尿。”一個小家伙喊了一嗓子,小男孩兒們紛紛掏出小雞雞輪流向洞里澆去。楊紅早把臉扭到一邊,陳田榕倒是興致勃勃地觀看著。一個小男孩兒顯然受不了這樣的關注,站在洞口半天卻尿不出來,陳田榕急了,“有沒有,沒尿后面去。”

  小男孩兒期期艾艾地說:“你看著,我、我尿不出來。”

  男孩兒們哄堂大笑,陳田榕也笑了,邊笑邊把臉扭到一邊。

  “抓住了!”在孩子們喜悅的聲音中,第二只兔子箭一般地竄出,拼命向山上跑去。

  “還有一只”,“抓住它”,孩子們一哄而上。早有準備的孫純“嗖”地扔出握在手里的石仔兒,正中奔跑中的兔子,馬上被追得最近的孩子壓在了身下。

  “孫純!”,“孫純哥”,兩個女孩子跑過來,陳田榕更是撲進他的懷里。

  在孫純強大的神識指引下,每個人手里都有了兔子和裝獾的籠子,只有孫純一人空著手。

  “好了,再抓下去,這山里的兔子就要絕種了。”孫純看天色已晚,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孫純,我們拿回北京養著好不好?”陳田榕手里捧著一對出生不久的小白兔,揚著紅撲撲的小臉,期盼地看著孫純。

  “行。過幾天我再給你抓幾只小松鼠,都帶回北京。”他愛憐地拿袖子擦著女孩兒頭上的汗水,女孩子則緊緊依在他的懷里。走在一旁的楊紅越發好奇,這嬌滴滴的姑娘又和孫純是什么關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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