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伊伊一臉笑意地把睡著的嬰兒放到床上,從梁潔手中接過一條熱氣騰騰的毛巾,敷在鼓鼓的的乳房上。
“現在才知道什么叫‘使出吃奶的勁了’,這小家伙咬上去就不撒口,有時候還真疼呢。”
梁潔一臉羨慕地盯著女友那嫩白飽滿的胸脯,分享著對方初為人母的喜悅。
“幸虧剛懷孕的時候,孫純就讓我經常擦洗。所以啊,孩子第一次吸的時候,奶就像噴泉一樣噴出來了,護士都夸我有經驗。你是沒看見,我們屋有幾個,擠都擠不出來,結果是大人孩子哭成一團。”
“孫純?他還懂這個?”梁潔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我也不知道他為什么看這種書,和我說的時候,比我媽懂的都多。有時候我也想啊,交往了一年多,我還是不怎么了解他。對了,你們最近怎么樣了?”
“還能怎么樣?”一提這事,梁潔立刻垂頭喪氣起來,眼前浮現出那個像母豹子一樣的女孩兒,“聽攝像組那幫臭小子說,他的女朋友是個韓國空姐,把他伺候得跟皇帝似的。”
“你呀…”心已經被自己的男人和孩子裝得滿滿的任伊伊,又開始琢磨起那個快被遺忘的男孩子的性情,一心一意為女友設計起來。
“孫純看上去溫溫的、沒主意的樣子,那是覺得這些事不值他費心。他要是拿定主意的事,就是八頭牛也拉不回來。而且啊,他這人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你呀,對他要改改性子,要用點兒計謀。”
梁潔的心思動了動,不過馬上厭煩了這沉悶的話題,“哎,伊伊,你最近沒上網吧?”
任伊伊溫柔地看著床上的孩子,“過去上的還不夠嗎?現在有了她,我什么都滿足了。”
梁潔從包里拿出一本花花綠綠的雜志,快速翻到一頁上,“嘿,聽說香港的報紙都炒瘋了,說孫純是名模愷蒂的神秘男友,拍了兩人好多張照片呢。”
“真的?”任伊伊一把搶過雜志,一目十行地看了下來,“看來孫純真的是這霍大少爺的朋友,兩人還挺親熱的。怪了,他怎么和這種世家公子這么熟?”
“誰知道孫純是怎么巴結上人家的?”梁潔似乎對霍遠閣也有了醋意。
“你這話可別讓孫純聽見,否則你們這朋友是沒的做了。那人骨子里要強著呢。”任伊伊笑著叮囑女友。
“切,我才不怕他呢。”梁潔色厲內荏,“嘿,我才不想這個呢。我看了這消息,第一感覺是有好戲看了,那韓國空姐還不得天天哭天抹淚的?有他孫純愁的。”
“你就會在這兒興災樂禍。你們倆不是一起做生意呢嗎,怎么樣了?”
“香港的狗仔隊起碼說對了一件事,就是孫純和霍家一定有密切的關系。最近孫純一直讓我了解辦畫廊的政策和手續,估計是霍家要給他投資。”
“辦畫廊?那得要多少錢?”
“嗨,這就看你想怎么玩了,有幾百萬搞投機的,也有國際上的大畫廊在北京設店的。前幾年火的時候北京有五六百家,現在剩下的兩百家都是有一定實力的。”看起來梁潔確實做了一番調查。
“你還挺上心的嘛,怎么?也想參與?”任伊伊對女友的經濟實力還是有所了解的。
“我那點兒錢估計人家是看不上了。唉,我這才算是了解了什么叫豪宅。霍家老爺子看來是下了本了,把過去在北京住的宅子都給了孫純來存畫。我給他當了回司機,人家那宅子,三四十畝地,只建了四五十套別墅,每一套別墅外形都不一樣。霍家那套,我看起碼有一千多平米。”
就在兩個女人談論他的時候,孫純正在做著運畫的工作。油畫大,一次運不了幾張,霍遠閣說要把自己寬大的寶馬越野車借他,可孫純嫌扎眼沒要。只是逮機會就開著石清那輛公家發的白捷達,一趟一趟送著。
香港狗仔隊的報道開始在電視臺里顯現威力,先是在辦公室里被眾女反復嚴刑逼供,后來在樓道里、院子里,常被人指指點點,連石清都交待他最近千萬別再做什么張揚的事。自然,孫純計劃中的買車代步的事,就此胎死腹中。
別墅大門口的門衛早已認識了這輛破捷達,拉開大門讓他直接進去。在這滿院的酷車中,這輛捷達確實扎眼。
白捷達快要到達霍家別墅時,孫純忽然發現路邊草叢里倒著個女人,旁邊一只白色的大狗向著捷過車狂吠著。
孫純連忙停下車跑過去。這是個年輕的女孩子,臉色蒼白,像是暈倒了。他沒敢搬動女孩兒,搭了一會兒脈才確定,女孩子是剛做完流產,體力不支暈倒了。
他扶起女孩子靠在他身上,用力按住她鼻下的人中穴。不一會兒,女孩子睜開眼睛,黯淡無光地看了他一眼又閉上。
“你住哪兒?我送你回去。”
女孩子還是不睜眼,本已安靜下來的大狗又突然叫了幾聲。似有感應,孫純抱著女孩兒跟上了幾步一回頭的大狗。
孫純走了幾步就明白,這女孩子就住在陳田星子家里,看年紀,也許就是她的女兒。
開門的是個中年婦女,一看見孫純懷里的女孩兒,就用粵語大呼小叫起來。孫純聽不懂,只得用比她還大的嗓門說:“快,找地方把她放下。”
孫純的語調有些急,他已經發現血順著女孩兒的腿流了下來。
好在婦人聽得懂孫純的話,急忙把他引到樓上估計是女孩兒的房間里。
“快,去拿一盆熱水。還有紗布,藥棉也行。”他大聲吩咐著婦人。
孫純知道女孩兒醒著,只是不清楚她為什么不睜眼,也不說話。
“你的身體流血了,最好能馬上檢查。我勉強算是個大夫,你同意我幫你看看嗎?”
女孩子不說話,緊閉的眼睛上,眼睫毛輕輕動了幾下。
孫純不再猶豫,小心翼翼脫下女孩兒的裙子,白色的小短褲已被血染紅了大半。
婦人拿來的藥箱里東西齊全,女孩兒的流血也是手術后的正常情況,只是她手術后不該走了很長的路,導致出血多了些。
孫純麻利地處理完,和婦人一起給女孩兒穿了一條睡褲,這才在床邊坐下來。
“沒什么事兒,只是這兩天要好好臥床,別用涼水,別受了風。”孫純溫言叮囑著,然后又說:“你的身體比較虛弱,我給你按摩一會兒,梳理一下你的身體。你安心躺著就行。”
女孩兒很快睡著了,但孫純沒有停手,讓真氣帶動著她體內的生命氣息活躍起來后,才緩緩收了手。
婦人顯然也明白了女孩兒流血的原因,把房間的空調關了。孫純出了一身的汗,正要拿袖子去擦,旁邊遞過一條毛巾,陳田星子一臉溫柔地看著他。
沉默,令人壓抑的沉默。孫純數度想起身告辭,可看看一臉愁容的陳田星子,話又咽回到肚里。
在孫純解釋了一遍之后,陳田星子只說了一句:“是我女兒。”便不再說話,也沒有讓孫純走的意思,一個人呆呆地坐在沙發上,不知在想什么。
孫純不知究竟,無法出言安慰這位母親。他也不敢多看這女人,因為恍惚中,他像是回到白氏醫館,附在白秉義身上,盯著劉寡婦癡癡的樣子,明知她在想念她那不知生死的男人,可心還是被撩撥起來。
生怕再生了綺念的孫純,只得微閉雙目,坐起禪來。
尷尬被家庭醫生的到來打破了。醫生檢查了熟睡中的女孩兒,滿意地點點頭,然后對孫純說:“怎么這么不小心?”然后放緩了語氣,“還挺有經驗的,處理得不錯。”
孫純滿臉通紅,陳田星子只是抱歉地看看他也不解釋。
在送走醫生時,孫純才恍然大悟:這女人不讓他走,只是為了這誤會吧。意興索然的孫純立刻告辭,女人果然沒有半點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