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既然二哥不反對,那我們就去太廟宗祠。”羅玄天打算乘熱打鐵。
羅擎天環視眾臣一圈,見無人反對,于是吩咐道:“擺駕太廟!”
“是!”眾人齊呼。
帝國太廟就在皇宮內,在問心殿西側十余里的地方。宮門大開,一股強烈的悲壯之氣撲面而來,壓得人喘不過氣來,使人心中平添一種深深的悲涼。
入得殿中,腐朽中透出的悲壯之氣更盛。悲壯之氣從何而來?從數百級香案上那林立的牌位上噴薄而來。羅度細數之下,牌位竟有竟有三百九十七位之多。最高位的靈牌上赫然寫著‘滇羅帝國第一代君主開國至圣平天圣君羅天昊之位!’。
“天心死,寰宇亂,神族役諸天……”
一道浩瀚巨音在腦海中突然響起,羅度一陣眩暈,就發現自己已經處身一個陌生之地。這種感覺非常奇妙,融入其中而又置身其外,準確的說:處在其中而身在局外。
羅度突然感到奇熱無比,熱的感覺不是來至肉體,而是來至靈魂。這才發現是出在一片火的海洋中,天上地下盡是熊熊火焰。各種異火時而人形,時而獸體在四處征伐,追逐著相互吞噬,被吞噬的異火殘留下的濃煙轉瞬間就被燒化…整個空間都在燃燒。
處在這等地方,讓人忍不住瘋狂、按捺不住心中的殺戮之意,只想融入這狂暴的世界,去瘋狂的殺戮、瘋狂的吞噬…無盡殺戮念頭在心中瘋狂蔓延。
“……蒼生苦,修者怒,鑄器誓破天。”
一聲斷喝澆滅了羅度心中的殺戮之念。尋聲望去,只見視線盡頭、火海中央,一個腳踏大地、頭觸星辰的巨人,正在仰天咆哮。
“金身為軸,心神為引,萬火同煉,八元聚,神器凝!”
其身前五件如大山般的巨大兵器在迅速融合,只是片刻,一件長槍模樣的頂天立地巨大兵器虛影逐漸成型。那巨人顯然很滿意,眉目間露出一絲笑意。
高天之上突然風雷大作,轉瞬間數以萬計的雷電匯聚在一起,形成一個無邊無際的雷電壁障,雷電壁障成型的那一刻,整個火焰空間宛如末世之境。一股無邊的威壓肆意而出,橫掃萬物。
羅度腦中如遭雷擊,靈魂都似要飛灰煙迷般。一聲冷哼傳來,羅度又瞬間清醒。只見那雷電壁障鋪天蓋地的壓向長槍虛影,誓要阻長槍凝實。
那巨人仰天發出數聲怒喝,而后沖天就是一拳。一聲讓天地失色的巨響傳出,所有雷電煙消失無蹤,云開霧散的高天之上破開一道巨大的裂縫。
那道裂縫開始慢慢合攏,隨著它的恢復,風雷之聲再起,萬千雷云再度匯聚在一起,卻再也沒有落下。
羅度目瞪口呆,大腦停止了運轉,麻木的看著這一切。
轟出一拳后,巨人不再去留意高天之上的變化,只是專注的盯著長槍虛影,手中連打法訣,射向那巨大長槍。
萬火開始沸騰,瘋狂的煅燒著那桿長槍虛影,巨人一口精血噴在長槍虛影上,長槍漸漸凝實、漸漸縮小。當長槍幾成實質、縮小至八尺之時。巨人抬手一揮,那長槍就從頭頂沒入他身體之中。巨人面容開始模糊,整個身體在人形和長槍之體間不斷轉換,剛毅的面孔扭曲著。
無邊的火焰圍繞著巨人飛騰。此時的巨人就如正經歷著涅槃的不死神靈,氣勢節節攀升,大有破天而出之勢。氣勢攀升到一個節點后,又突然下降,回落至先前的狀態。高天雷云隨著巨人氣勢的攀升與回落而不停的震蕩,似乎他此刻的心情也是極度不安和緊張。
高天雷云為何會震蕩?羅度已沒有精力去猜測,他的整個身心都已投在了巨人身上,拳頭都情不自禁地握緊了,骨節發白都不知道,因為他知道此刻到了最緊要關頭,也是那巨人最脆弱的時候。
羅度心中只有一個期盼,希望巨人一定要成功。支撐這種強烈愿望的不僅僅是因為與巨人那中血濃于水的緣故;還有兩人都有的舍我其誰、一往無前的氣質所產生的共鳴;更有同是人族的緣故。他深信,只要巨人挺過這一關,任何事、任何物種、任何東西都不足以阻擋巨人的腳步,萬物…或許那高天之上的東西都會匍匐在巨人腳下。
顯然不是羅度一人明白這點。高天之上的雷電又開始暴動,隨時準備轟下。遠處破空之聲遽響,上萬把飛劍直射而來,撕裂層層異火壁障,直斬巨人,高天之上的雷電壁障也同時落下。巨人已經無暇他顧,百忙中急速在身體四周布下無數道元氣屏障。
“轟——!”一聲翻天覆地的炸響傳出。
天地失色,日月無光,星辰破碎,颶風肆掠,爆炸中心數千里空間重復著上千次崩滅與重組。
颶風中央的巨人咆哮著,抬起遮天蔽日的手掌朝著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接連數抓,金鐵之聲大作,東南西三處虛空裂開,三個人從中跌落。
颶風停處,巨人渾身是血站在萬火叢中,身體減小了三分之二。隨著收回的手掌,一名褐衣人在其中拼命掙扎。跌落出裂縫的三人一直在顫抖,都掩飾不住滿臉的恐懼之色 羅度除了心驚還是心驚,他能感受到那跌落的三人個個氣息異常恐怖,而他們卻忍不住顫抖,如凡人般在恐懼、在害怕。
巨人盯著出現的幾人似在質問這什么,又似在怒罵。羅度豎起耳朵向聽個明白,卻什么也聽不到。
正自疑惑,高天之上突然響起一個洪鐘大呂之音,羅度細聽卻聽不清楚。只是見得一雙巨眼顯現在天空,高高在上之意肆虐而出,在這雙眼中萬事萬物似乎都低賤的一文不值,都歸它統治,理所應當的受它奴役。奇異的是,這雙滿含歹毒與戲弄神情的巨眼中,竟然摻雜著孩子般天真無邪的神情。原本在顫抖的三人頹坐在地,又連忙爬起,向著巨眼磕頭如搗蒜。
這雙眼睛一出現,無邊的威壓再次襲來,而且比先前更盛。羅度感覺自己的靈魂出現一種前所未有的虛弱之感,如同寒風中的燈火隨時都會滅掉。整個人昏昏欲睡,羅度陷入無邊的恐懼。一聲冷哼即時響起,猶如先前那般,羅度轉瞬間清醒。知道還是那巨人救了自己一命,羅度投過去一個感激的眼神,卻再也不敢去看高天之上的巨眼。
巨人好似沒有察覺羅度的眼神,盯著那磕頭如搗蒜的三人,巨目之中劃過一絲痛苦的神色,借著噴出一大口精血,顯然是急怒攻心。緊接著,巨人的巨掌一握,那褐衣人就形神俱滅。
也不知道幾人說了些什么,只見得那跪地的三人都一躍而起,各持兵器迅速攻向巨人。大戰再度開啟。
高天之上雷云滾滾,化作兩只巨大鐵錘狠狠砸向巨人。魔氣滔滔,一人身化一頭數十丈高的三頭六臂怪物,六只手各持人頭念珠、金剛索、震魂鼓、金剛法刀、狼牙鋸齒和魔焰杵專攻巨人下盤;白衣人亦化作與巨人同等的身高,腳踏著日月,手撐星辰與巨人正面硬撼;青衣人手中一桿大旗,演化著五行,縱高伏低極盡偷襲之能事。
煉槍的巨人拳劈九天,掌破星辰,腳碎五行,重傷之下處于圍攻中依然不落下風,當然,想要快速脫身也是不能,畢竟這三人可不是泛泛之輩。
火海中,拳勢掌勁縱橫,雷聲滾滾,星辰甄滅,日月無光,數十萬里空間破碎又重組。
羅度留意到高天之上那雙巨眼中劃過一絲殘忍的笑意。不詳之感涌上心頭,羅度四下查看,見得一道血紅色的影子從戰圈外圍悄悄潛行而來,眨眼間就到了煉槍巨人身后千丈之處,這才顯出真身,竟是半截血色玉杖。除了羅度和高天之上的那雙巨眼,苦斗正酣的四人,誰也沒注意到它的到來。
那半截血色玉杖停在空中,觀察著戰團。羅度能感覺到它對煉槍巨人深深的敵意,亦縱聲大喊,卻發現煉槍巨人毫無反應,竟然沒有聽到他的喊聲。
玉杖突然動了,悄默聲息的掩至戰團百丈內,而后加速,以數倍電光的速度兇狠撞在煉槍巨人的后腦勺上。
“啊!”
羅度聽到一聲悲徹天地、直沖云霄的痛呼后,煉槍巨人身化一把沖天巨槍,轉式橫掃。慘叫聲頻起,雷電巨錘瞬間崩滅,高天上的兩只巨眼中流出一片血雨;三頭怪物的六臂斷了兩臂,頭顱碎掉一個;白衣人下半身被直接碾碎,上半身在地上拼命的向戰圈外逃遁;青衣人貌似受傷最輕,左臂也被齊肩斬下。三人的兵器被攪得粉碎。罪魁禍首的半截玉杖也沒能逃脫,被擊成無數小碎塊。
“幾近功成,功虧一簣…”巨槍發出一聲哀嘆。瓷器破碎之聲中,巨槍一化為五向不同方向急遁,瞬間沒了蹤影。
場中懸浮這一面似玉非玉的古鏡,其后一道虛幻魂影一閃沒入古鏡中。
“毀了那面鏡子,讓他形神俱滅。”高天上響起歇斯底里的洪鐘大呂之音。這下羅度倒聽得真切。
青衣瑋羽離得最近,揮劍劈在古鏡上。古鏡被劈得一分為二,轉瞬間又合二為一,閃起沖天光芒直沒入地下。高天之上傳來洪鐘大呂的咆哮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