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道樓里,羅度的慘叫聲依然沒有停歇,到得清晨已經變得非常沙啞。
辰時,羅清影來到王府,聽到悟道樓里傳出的慘叫聲,自然又是一番鬧騰,卻闖不過重重兵士布成的防線,最后被一夜沒睡的穆芊竹勸回竹秀宮。一大一小兩個女人聽著悟道樓傳來那揪心的慘叫,不言不動、不飲不食、不休不眠的枯坐在竹秀宮中。
建造樓房的工人匠師,要是身帶武藝會有什么樣的效果?顯以而見,那就是建設速度非常快。這不,羅清影來的第四日辰時,工匠首領就來稟報煙鶴樓已經建成。羅清影拜別穆芊竹,來到煙鶴樓第三層扶欄瞭望對面的悟道樓。
又過了兩日,午時三刻,悟道樓中嚎叫聲戛然而止。連續六日滴水未進的羅清影嬌軀一晃栽倒在地。婢女連忙把其攙入房中,一番推拿,這才醒轉。力魄后期巔峰的羅清影雖然可在七日內不眠不食,卻為羅度憂心,導致心力交瘁而暈倒。婢女送來藥膳,羅清影吃下少許就沉沉睡去。
悟道樓中,密室內,疲憊不堪的羅度入爛泥般躺在地上,歇息片刻,扎掙爬起,從百寶裹里拿出宣紙和耗筆,寫下‘孩兒安好,勿念!’,走出密室,把宣紙彈出書房。樓下一守衛侍衛接到后,連忙送向竹秀宮。
“把這笛子滴血認主,恢復元氣時順帶把它凝煉了。”
羅度剛坐下,一支金紫色的一米長笛就懸浮在面前,同時心神中也傳來年羹堯的聲音。羅度一言而行,劃破手指,一滴血落在長笛上,羅度就感覺長笛與自己建立了聯系,感覺這長笛就如自己的手臂一般。
心念一轉,長笛就落入手中。見其色澤圓潤,外觀大方,羅度甚喜,言道:“以你色澤為名,就把你喚著‘紫金笛’吧!”說完抬手一打法訣,隨后在笛身一抹,‘紫金’兩子就顯現在長笛笛頭。紫金笛輕輕的顫動了一下,似在為有了名字而喜悅。羅度盤坐在椅上,掐訣開始恢復元氣。
全身心的投入自己喜歡的事情中,時間就會過得很快。羅度恢復元氣后又凝煉了一番長笛,走出書房發覺已是月玄中天。
“拜見九殿下!”巡邏的兵士見到羅度連忙下拜。
“罷了,你們都撤出去吧,這里無需守衛。”
“是!”
侍衛們領命撤出小院,羅度很疑惑,為什么兵士們眼中竟是敬畏之色?他當然不知道,自己七日來發出的嚎叫聽來有多凄慘!一個慘叫七日的人只是休息數個時辰,又神采奕奕的出現在人前,侍衛們心中的震憾就可想而知。再則,能擠進王府做侍衛的哪個不是人精!都知道一個對自己狠的人,對別人就更狠,幸好這人是他們的小主人。所以,侍衛們看他的眼神就難免充滿了敬畏。
星空銀月高掛,繁星璀璨。星空中哪一顆是地球呢?那如錦帶般懸在天空的河流是銀河嗎?那要真是銀河該有多好!那樣我就能知道地球在哪里了…
…年老的雙親還好嗎?念高二的妹妹想來應該上大學了吧?…還有,瑤還好嗎?
小院清凈下來,羅度站在悟道樓前,望著璀璨星空,心底升起一股強烈的思念,對前一世親人和路瑤的思念。紫金笛顯現在手中,羅度盤坐與樓前的榕樹下,吹孔輕貼與嘴唇。
寂靜的夜里,婉轉憂傷的笛聲,順著拱門,爬上圍墻,在夜風中飄向四面八方……
竹秀宮偏殿外,涼亭中,穆芊竹與羅戰天對坐,正在聊天賞月。憂傷的笛聲飄來,穆芊竹秀眉微皺,站起身來,作勢欲飛,羅戰天一把抓住其手,另一只手指了指宮門方向。穆芊竹微微一愕,隨后發出一聲輕笑,重新坐下。
同一時間,煙鶴樓第三層的一扇窗戶突然打開,一道白光射出,只是兩閃就停在了羅度小院的拱門處。這人當然是羅清影,她剛醒不久就聽到了笛聲,第一時間就縱下樓來。抬腿欲跨入小院,看見那道盤坐在樹下孤獨的背影,羅清影卻不知怎么去面對,長腿又收了回來。
一曲完罷,婉轉的笛聲聽來不在憂傷,換成了一種尋覓之音。羅清影從來沒有聽過這種曲風的曲子,但是笛聲中的尋覓之意,她還是能聽出的。她不知道羅度在找尋什么?更不理解羅度出去一年,為何轉變這樣大?
曲風再轉,也是一種尋覓之音,只是里面多了一些歡快追逐曲調。宛如兩個關系說不清亦道不明的人,在月下追逐嬉戲。呆楞在拱門處的羅清影突然覺得渾身無力,軟軟的靠在墻上。因為她腦中出現了一張清麗絕倫的容顏…
又吹了一首曲子,羅度收起紫金笛,站起一轉身就看見了靠在拱門邊的羅清影,于是淡淡一笑道:“還沒睡嗎?”
“你在半夜吹這樣的曲子,誰能睡得著?”羅清影一低頭,用內氣把臉上的痕跡蒸干,而后走到羅度跟前站定。
“呃…”羅度很是尷尬。
“想念那個使鴛鴦環的女修了吧!”
“什么女修?不認識。”
羅清影的話語里透著酸氣。羅度心里發虛,嘴上卻矢口否認。
“別人都追到帝都了,你還不承認?”
“誰追到帝都了?沒有的事情,你叫我如何承認!”
“醉仙樓前,那女修可說過,你化成灰她都能認識,后面又追著你而去。我可是在場的,你就別裝糊涂了。”
“我出了迦羅山,就馬上返回王府,這幾天忙于煉器,根本沒去過醉仙樓。到哪兒去認識什么女修?”
羅清影心里懷疑羅度就是那晚的黑衣蒙面人,卻不能肯定,于是步步緊B,就是要羅度親口承認經歷了醉仙樓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