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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節

第五章  “星羅綁架了曼曼?!在光天化日之下!”朱水戀不可置信的尖叫出來。

“曼曼從來沒有夜不歸營的紀錄,大家都知道她有多么認床。”韓璇輕輕吁出一口  煙霧。

“怎么會這樣?星羅想做什么?”于悠擔心得二十四小時沒合眼了。由于她所感應到的是吉兇未測的訊息,因此她對星羅這人一直是戒慎的,加上現在曼曼的失蹤,她比  任何人都著急。

沒錯,曼曼失蹤了!至今已有二十四小時,從她在公司被帶出去算起,都未曾與任  何一人聯絡。

  此刻他們齊聚于季曼曼的公寓,正在尋思著對策。

“逢朗,你這幾天追查得怎樣了?那叛狼族的成員是什么角色?星羅真的與他們混成一伙?”水戀迫不及待的問。急于找到一個正確的方向去救出那個笨到被綁架的慢女  白逢朗開口道:

“很難確定星羅是否成了叛狼族一員,但通常在各界流浪的狼族人都會加入叛狼一族。我在想,以‘星’的責任心,縱使他無意回狼族,至少也會達成交付‘狼王令’的  使命。若他感應到我們的存在,理應會直接找來,而不是挾持走護令使者——”

“有沒有可能他根本不是‘星’?”元旭日問。對于看都沒看過的人卻能咬定對方  的身分,簡直令人匪夷所思。

  “他是!”殷佑、于悠同聲回答。

  白逢朗也點頭。

  “他的氣息是‘星’。就怕…”

  韓璇接口:

“就怕當年他傷得太重,忘掉了一切。當然也有另一種可能是救他的人封住了他過  往的記憶。”她無法不想到這個絕大的可能性。

“好極了!”元旭日彈了下手指。“一個隔屁投胎去,一個養傷幾百年,另一個也  慘到喪失記憶。那我倒想知道,金狼大王何德何能讓三個大將死得這么慘?”

  殷佑哇啦哇啦大叫:

“什么叫讓三個大將死得這么慘?我父王從未以狼界至尊的身分命令你們做事,你了不了解聯邦體制啊?事實上你們三人才是治理八大狼族的掌權人,我父王只是站在一個糾舉的位置而已。問我舅就知道了,我父王有多么可憐,他要為你們的政策背書,要為國家找人才,要協調一切,然后除了舅舅以外,你跟‘星’都常搞一大堆麻煩讓我父  王收拾,他多可憐啊!”

“就好像二十一世紀那些仍有皇室的國家,天皇、女王只是提供展示的門面,沒有  實權的意思。”于悠解釋道。

“更慘!三巨頭只要一個政策不對,負責受批評的就是我父王,因為人是他找來  的。”殷佑又道:“何況當年黑狼族他們出兵到人界企圖剿殺我們一家,并搶奪狼王令,

我父王并未向聯邦政府求救,因為這是金狼族的大劫,他無意麻煩聯邦政府。但他們不知怎么得到消息的,竟然全都來了。舅舅向來仁慈有情義,我不意外啦,但‘日’跟  ‘星’就百分之百是因為太平日過久了,想來找刺激,才不是為了別的原因!”

也對!即使她們對“星”尚無認識,但光看元旭日這副德行,確實應是湊熱鬧的玩  心大過一切。眾人點頭。

  白逢朗薄責地對殷佑道:

“小佑,不可以這么說。沒有人會為了刺激而把性命玩掉的。何況我們守護令牌五  百年,只愿金狼族度過大劫,這不是為了一個‘玩’字就可堅持至今的。”

“我知道了,舅舅。”殷佑連忙低頭認錯。這道理他當然是懂得的,只不過太習慣跟“日”大小聲對吼了,忘了在舅舅面前不能這般沒大沒小…唉,舅舅就是太正經老  實了。難道他真是那種忘恩負義、不辨是非的人嗎?只不過…習慣斗嘴了嘛。

  于悠一把抱住殷佑,笑著拍拍他。

  “白先生,他們只是斗習慣了,佑佑心里也是感激明白的。您別怪他。”

  韓璇開口導回正題:

  “白先生,請問‘星’這人的本性如何?”

  白逢朗回想道:

  “他是個從不發火的人。”

  “但脾氣很壞。”殷佑補充。

  什么意思?

  朱水戀忍不住插嘴要求:

  “請舉例說明可以嗎?原諒我們悟性不高。”

殷佑搶在舅舅之前回答,實因太了解舅舅的善良,他口中說出來的絕對是好話,并  且不夠寫實。與其如此,不如他先來形容一下:

  “我來說一件發生在我身上的慘事好了。比如說,每當我不小心讓‘日’看不順眼,

他會直接踢我屁股,將我丟得遠遠的,然后滿嘴的壞話。可是‘星’就不同了,一旦你觸犯到他,若是存心也就算了,就怕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錯事,然后就遭受到可  怕的懲罰。‘星’不會發火,他那一張臉平平淡淡的,從來沒有太大的喜怒哀樂變化,

講話口氣也是平板冷淡,一副充滿溝通善意的樣子。他是那種可以一邊拿刀捅你,還問  你發生了什么事?為什么臉色會那么痛苦的可怕男人。”

  “笑面虎?!”朱水戀咋舌。

“才不,他又不笑。小時候我有一次不小心拿他的鞭子去玩,結果接下來有兩年的時間,我的玩具沒一件完好,練功時都會功虧一簣,走路常跌倒不說,日常生活里絕對沒有一件事是不出岔子的;偏偏他又不告訴你你做錯了什么,使你得到這種懲罰。直到我母后覺得我受夠教訓了,才告知我,讓我連滾帶爬的去跟他道歉,他才停止報復行  動。”

  白逢朗微笑道:

“他是聯邦執法者,自有一套準則。而且若別人知錯能改,他絕不會記恨,這是他  的優點。”

  朱水戀拍著心口道:

“問題是,若我們無意中犯錯而不自知怎么辦?一路被整到死算啦?”多惡質的男  人哪!

  殷佑嘆息道:

“所以我寧愿被‘日’踢屁股,也不敢招惹‘星’,對付‘星’的最好方法就是遠  離他,否則絕對會死得很難看。”

  于悠輕呼:

  “那曼曼怎么辦?她被星羅帶走!”

  韓璇拍拍她。

  “我們會找到她的。”

  “吃一些苦頭是免不了的嘍。”元旭日幾乎像在幸災樂禍。那女人也會有今天!

  “老天!希望她熬得過!”朱水戀嘆氣。

很快的,問題轉為追尋叛狼族的下落,以及各種可用的方法正提出來商議中。化擔  心為行動力,這是目前唯一能做,而且必須這么做的。

“呵…”好長好慵懶的一個呵欠,由甫午睡醒來的古典美人的櫻唇里逸出。一只  纖手及時蓋住所有的不雅,直到大張的嘴巴又閉合為櫻桃小嘴的規格才移開。

  自從被抓入“殷華”當工讀生至今四年以來,季曼曼再也沒機會享受午睡的幸福感。

難得這兩天能夠偷到這個閑致,而且居然不會認床的直睡到天不吐去,若不是被偷下了  安眠藥,就只能說她的“認床癖”不藥而愈了。

  準時三點鐘,一名中年婦人端來下午茶。雖然臉色僵冷得像被倒會上百億,但無妨,

橫豎她不必對著那張臉喝下午茶,重要的是她能拗到一些身為人質的福利來讓自己好過  一些。

  沒錯,人質。她大小姐現在的身分也。

倒也不是說她有什么虎膽熊心的置生死于度外,而是當她終于回過神來時,人已被  丟在這間十坪大的房間內了。生平沒被綁架過,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么反應才好。

尖叫嗎?那多傷喉嚨啊。要是叫破了嗓子,綁匪肯定不會買川貝枇杷膏來替她修補  聲帶的。

  哭泣嗎?又沒人看,哭什么?她做不來這種沒效益的事。

  哀求嗎?如果有用,她就不會被綁來這兒了。

  當然她也勘察過地形,卻看不出自己身處在何方,密封的落地窗外頭是一片樹林,

放眼望去,不見其它住家。倘若她逃得出這房子,恐怕也會在這片樹林中迷路,搞不好  還餓得奄奄一息、虛脫得干癟癟的,等到有人發現她時,她也只剩一口氣了。

  星羅綁架了她。

真是沒天理,他是“星”桖BA理應是同伴的人卻做出這種事!他到底知不知道他的  任務啊?

還是數百年來流浪各處,盤纏用盡于是落草為寇,當起劫匪來了?這個古人恐怕不  知道五百年來人類因著文明的演化、教育水平的提升,如今很少有人去做這種鄙事了;

  而且法律對此類犯罪絕不寬貸。古代有砍頭,現代有槍斃,他老兄千萬要三思才好。

不過,人質嘛,通常代表綁匪有所求于別人,所以擄來某一重要人物來做為要脅的  籌碼。因此,暫時她是不會有什么危險的。

伸手倒了杯香噴噴的熱奶茶,加了一匙肉桂粉拌勻,小口小口的品啜著。在冷氣房  喝熱乎乎的茶真是世間一大享受啊…

房門再度被拉開,星羅高瘦的身影出現在她視覺內。她停住了動作,一口茶就這么  含在口中,鼓鼓的口腔將她完美的瓜子臉撐出走樣的造型。

  這人來干嘛?她心中問著。

  “以一個人質來說,你十分認命。”星羅身軀半倚著門框,像是贊嘆的口氣。

“呵呵呵…”她咯咯直笑。幸好記得先吞下口中那些水份,否則不嗆死也要出模  “這樣好多了。”他道。

  “什么意思呢?呵呵呵…”她的笑聲更高亢,存心折磨他耳膜。

  “像個被嚇傻的呆瓜。”他微乎其微的蹙了下眉心。

  而你,則將會是個被笑聲搞瘋了的猩猩,她暗道,并鍥而不舍的笑出一長串聲音。

如果她沒猜錯,這人…對她的笑聲很抓狂,“噎——”她的笑聲驀地梗住,雙眼驚恐  的睜大。

原本還笑得好不快意的季曼曼,此時全身僵直得無法動彈,她什么也沒看見,但此  刻她的頸子平空多了一條纏繞住的黑色…布條?!

布條的另一頭牢牢握在星羅手中,而他只消再施一點力道,她就要死去。他仍是淡  然的表情,看不出嗜血,也看不出掌握住他人生死的快意。

  “很好,看來你是發現了我厭惡你的笑聲。”

  她全身發冷、無法呼吸,但一雙眼瞪著他不移,即使俏臉已呈現死灰的顏色…

“女人自恃的利器哪…”他手腕一抖,季曼曼便如同一具布娃娃般被擺平在地毯  上,雖能艱辛的呼吸,但仍改變不了受制于人的劣勢。他居高臨下的俯身,接著道:

“長發、身段、嬌笑、矯聲、楚楚可憐的表情,永遠站不穩的身軀,隨時相準目標撲獵  過去…你是擅用這些利器的個中翹楚,不是嗎?”

  而你,則是變態里的個中翹楚,無人能望其項背!

  “你的眼睛在罵我呢,不是該流淚了嗎?”他看來心情好極了。

  省省吧!在你面前流淚還不如覷空再笑得你抓狂。

“真有意思,矯情的女人不該有堅毅的表情,來,哭吧,讓我看看你的眼淚。”他  他他…想干什么?!

  季曼曼不敢置信的看著他手上那一瓶芥茉醬,不…會…吧…?!變態!變態!

  大變態!

  “你怕嗆辣的食物是嗎?”芥茉醬被挖出好大一匙,放入奶茶內。

  這家伙是進來執行滿清十大酷刑的嗎?簡直無聊到極點!也真是…太惡劣了!

猶如平空出現時的無影,捆住她頸子的黑色布條又莫名消失無縱。但她可沒心思去  猜測那玩意兒,逃命要緊,她身子努力撐起,但一下子就被揪得牢牢的。

  她的下巴被握住,接下來是那杯加料的奶茶,正抵住她唇間,看來是躲不過了。

  好大的一口灌入她嘴內,轟!

無形的原子彈在她腦海里爆炸,嗆味直沖腦門,刺激到每一處孔竅,全身為之戰  她睜大美目,也帶出了一長串淚水,那男人平板的面孔正近在咫尺…很好!

以著生平最迅捷的意志力,她想也不想的湊上面孔,以嘴唇牢抵住他唇,將滿口的  嗆味分送出去。

  要流淚是吧?大家一齊來!

  “呵呵呵呵…”

  別懷疑,這是季曼曼的笑聲,還特別笑出會讓“某人”抓狂的聲調。

  “哇咧…咯咯咯…”

  千萬別以為這是被芥茉嗆壞腦門的癥頭,也不必猜測她是不是被惡整得失常拉。

  事實上她就只是得意的笑而已。

  以一個人質而言,她夠囂張。

倒也不是說她有多大的勇氣,事實上在任何正常的情況下,她一如其他人相同的貪  生怕死、欺善怕惡。但她不巧又比別人多了一點胡搞瞎搞的劣根性。

比如說,她很忌憚元旭日那個莽夫,斷然不會惹他來讓自己的日子過得悲慘。可是一旦她的口子已經被弄得很凄慘了,那么她肯定會撈個人來墊背;只不過在韓璇的護翼下,元旭日倒也不太鳥她,除非她敢再度不怕死的輕薄他愛人。當然,她不敢,小命比  較重要嘛!

  別人封她為“蛇魔女”的名號不是沒道理的。

要知道“蛇”、“魔”以及“女人”這三類東西絕不會主動去招惹別人,但人若來  犯,了不起玉石俱焚而已。

昨天害她被嗆出了一缸淚水,到今天仍是紅腫雙眼,難看死了。就不知道他災情如  何了?有沒有腫成香腸嘴?順帶得到一雙血絲眼?

  “叩叩——”門板被禮貌的輕敲。

  誰呀?這么懂禮數?

  綁匪何必對人質多禮?未免太奇怪了不是?

  門被打開,走進來的除了每天來送飯的婦人外上遠有一名英俊的男子。

“你心情很好?”男子笑問,揮手示意婦人放下餐點后退出,一雙銳利的眼緊盯在  季曼曼嬌柔的面容上。

“不,我的心情很憂郁。”她嬌聲回應,移身坐在茶幾前,看到晚餐的菜色,差點  變臉!

  天!辣子雞丁、麻婆豆腐、紅油炒手、辣泡菜,然后是一碗胡椒炒飯!

這百分之百是星羅叮囑出來的菜單,果然是“用力”給她照顧了。盛情得教人感動  “還喜歡今天的菜色嗎?”

  “如果說不滿意,可以換別的嗎?”她不抱希望的問,口氣溫柔似水。

  “當然可以,麻辣火鍋。”

  “啊,你真壞。”嗔他一眼,她像是泄氣的委頓在沙發中,瞪著香噴噴的菜發呆。

  “不問問我是誰嗎?”他大方的坐在她對面。

  “綁匪乙。”

  “呃?”男子一愣。“什么?”

  “知道你是綁匪乙就夠了。還有,請叫我肉小姐,謝謝。”

  “肉小姐?我以為是季小姐才是,怎么——”

“叫肉小姐比較恰當。肉票對綁匪,就只是這種身分與關系。”她很慎重的點頭并  解釋。

  “你真是奇怪!”男子失笑。

  “謝謝。可以請問你一件事嗎?”她正色道。

  “問我們的目的嗎?”他了然。

“不,我想問星羅。那個奪走我初吻的男人在哪里?”好嬌羞的聲音、好矜持的表  男子打跌了下,差點滑坐到地上。

  “嘎?!”

  “干嘛這樣看人家?”她玩著長發睨他一眼。

“臺北商界知名公關高手季曼曼的初吻對象可能得登報才找得到吧?這樣栽給我們  星羅,你于心何忍?”

  “過分!我是公關高手又不是接吻高手,為什么認為人家的初吻早就沒了?”

  “得了吧,你是韓璇的女人早已是公開的秘密了。”男子嗤道。“對了,我叫路遙,

  別號綁匪乙。”

  “路遙?那馬力是你什么人?”不是故意要轉話題,但這名字實在太有趣了。

  “啥?”

  “我們中國有一句俗語:路遙知馬力。沒道理你會沒有一個叫‘馬力’的好朋友啊,

  快想想看。”她溫柔的鼓勵他早日恢復記憶。

  路遙差點被搞瘋!他喃喃自語道:

“原來星羅沒有小題大作,事實上他這還算是法外開恩了。”這女人無厘頭得讓人  抓狂。而這種講話沒重點又不著邊際的女人正是星羅最反感的種類。

  不管是愚蠢還是聰明,女人永遠擅長無所建樹的講出一串廢話。

“別懷疑,接下來的每一餐你將會吃遍世界各地的辣味美食,你可以從現在開始哀  悼你的胃了。”他雙手一攤,決定撤退。與星羅相同,他們都對她這類的女人敬而遠之。

  “哎啊,”她伸手拉住他背后的衣擺。“等等嘛,綁我來這么久,虐待也虐待過了,

  該辦正事了吧?說說你們想要勒贖些什么吧,我該怎么配合?”

路遙被她嗲得雞母皮四處亂竄,由腳底一路發麻到頭頂心,然后繞了一周天再抖回  原位。忙不迭的抽回自己的衣服,與她隔開三大步的距離。

  “你安分當人質吧,其它事星羅自會與韓璇連系。”

  “嘿!至少告訴我你們是要錢…”拉長了嗲音。

  他搖頭。

  “還是要人…”

  又搖頭。

  “或者是…”來不及問完便被打斷。

  “別問了,我不會告訴你的。”

  “狼王令嗎?”只會是這個了。唉!

  賓果!路遙發楞的表情就是最好的解笞。

  “你吃飯吧。”不愿多言,他毅然轉身走開。

  季曼曼嘆了好大一口氣,涼涼的對他背影道:

  “我看我是沒命走出這里了。”

  他身形一頓。“什么意思?”

  她惺惺作態的念起曾經紅極一時的戲劇經典對白:

  “你向一個沒有狼王令的人索求狼王令,對不起,你的狼王令,我…無能為力。”

  做作的女人,不難對付。

  一個奇怪又做作的女人,是有點棘手。

但那都比不過一個奇怪又做作,且不怕被惡整的女人,來得讓人無計可施。至少此  刻觀看著監視器的四個人都這么認為。

被觀看的人,自然是季曼曼了。監視器裝置在房門板的上方,正對著茶幾,并可看到一半的床,負責監看的人最常看到的畫面當然就是她小姐在吃飯時的情況了。至于其它香艷噴血的畫面…很可惜的沒有。因為季曼曼更衣一定在浴室,這也是他們唯一愿  意允許她的私密。

此刻,季曼曼正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吃著飯。在星羅的“建議”下,負責烹食的人開始大量采買四川料理,并且不忘給貴客來道重量級的極品享受,所以季曼曼吃到的辣  向來比他們多一倍。

那真是非人的折磨!自從吃過一次之后,宅子內的所有人決定自己下廚煮自己要吃的食物,否則若沒給辣死,肯定也會拉到虛脫,更別說這種辛味的刺激足以讓人眼淚從  早噴到晚,到最后七孔流血而亡都有可能。

“她的古典美占了極大的優勢,連擤個鼻涕都那么楚楚可憐。”風揚忍不住開口說  著。他是一個看來約莫二十七、八歲的男子,中等身材,娃娃臉。

  四人之中唯一的女子紅仙冷道:

  “只有沒能力的女人才會在肉體表相上面做文章,研發各種博人同情愛憐的姿態,

以蠱惑世間絕大多數只用下半身思考的雄性動物。”她是叛狼族公舉出的將軍,擅長搏  斗與戰略。這身分并非她是狼主紅鏡的妹妹而得來的,全靠真本事。

  紅鏡中肯道:

  “都是一樣的。善用自身的優勢發揮己長,就是真本事。至少她成功惹到了星羅,

不是嗎?”語氣中沾染了些許笑意。他是個紅發男子,一身的粗獷看似莽夫,卻有一雙  沉斂睿智的眼。

  才剛從季曼曼房里走出來的路遙搖頭道:

  “我還不了解她,但已經知道她有多難纏了。”

“因為我們容易對這樣的一張臉輕敵。”風揚點頭分析著:“一般來說,扭捏作態成性的女人向來沒什么大腦,即使是有,也把心機用在吸引男性注意,達到勾引目光的目的而已。這是我們對這類女人所存有的刻板印象。她是‘殷華’的公關主管,擅長笑臉迎人的人際關系,她用嬌柔的笑容迷得男人愿意為她做盡任何事,不過倒不曾見她有  其它出色的表現于事業上…”

“因為她是韓璇的女人,用美色就可穩坐高位,其它什么事卻不必做!”紅仙不耐煩的截斷風揚的評論。“這女人沒哈好說的。我們的目的是取得狼王令,至于她,就只  是無關緊要的人質而已。”

“是嗎?那你又為何進來?”路遙笑問。這兒可是監看室,不是會議室。此刻并無  進行什么重大會議,只是幾個好奇人質的閑人湊在一起談天而已。

  “我有事向狼主報告。”紅仙冷眉一橫,凌厲的目光掃了過去。

  紅鏡道:

“他們那邊目前有何反應?”他將監視“殷華”主事者的工作交給紅仙,想來便是  這事了。

  “他們出動‘旭日保全’的人力全力尋找季曼曼的下落。”語氣中夾帶些許輕蔑。

  普通人類絕對找不到這里,因為星羅設下的結界足以阻擋住所有人,沒有例外。

  “韓璇等人的反應如何?”

“照常上下班。不過每日晚上必定在季曼曼的住處集合。應該是在等我們與他們聯  系上。”

  風揚不明白道:

  “就我所知,韓璇最為重視管于悠這個小女孩,為什么星羅反而舍她而抓來季曼曼?

也許必要時,他們寧愿放棄季曼曼而守住狼王令。但管于悠則不同,她是不可或缺的  ‘伺令主’,非營救不可的。”

  “是啊,會是什么理由呢?星羅向來敬女大而遠之,尤其無視于她這類型的嬌嬌女,

  居然還帶了回來,并且招惹她…”紅鏡搖搖頭。“不可思議。”

  路遙聳聳肩。

  “從沒人能了解他的想法。如果當年你將全身是傷的他救回來后,沒抹去他的記憶,

  或許會好一些。”

“什么話!看看他那種傷勢…幾乎算是死掉了!不管是誰對他下那種重手,想必都只是不堪回首的記憶。他昏迷了數十年,一醒來就不顧一切想下床,然后又痛得昏死  過去,反反覆覆的,只讓他傷勢扯裂得更嚴重,若不封住他的記憶,他會永遠掛心仇恨,

不肯養傷。狼主這么做是對的。想想咱們的祖先吧,哪一個被判驅逐的人不是矢志要回狼族拼命的?直到他沒了過往的記憶,才真正能安心養病,前前后后耗了我們上百年的  心力與法力,可不是要他再丟掉性命!”紅仙大聲駁斥。

  紅鏡輕拍妹妹的手,沉思道:

“當初那么做,只認為對他最好,也只想救回他的命,要知道——”不自禁的苦笑  了下。“如果我們再不互相扶持,全世界又有誰在乎我們這些無根的孤臣孽子是死是活?

只是,幾百年下來,我無時無刻不在揣測星羅心中在想什么。雖說我們不是出于惡意而抹去他的記憶,但有誰能真的坦然以對自己的過去是一片空白不可考?他不曾試著去恢  復記憶嗎?不曾怨過我的多事嗎?我想——”

“哥!就像我們期望上一代的長老們放棄怨恨的道理相同,我們活在現在,擁有彼此就夠了。星羅有我們,他不需要回憶那些可怕的過去!他心中一定是這么想的!”紅  仙駁斥得更堅決。

“或許是。但從來不提,甚至連抱怨也沒有,就有違常理了。”紅鏡嘆道:“只怪  我們法力不濟,負責破壞,卻無修復的能力。”

“只要我們解開禁錮!”紅仙勢在必得地道:“所以星羅一定比我們更迫不及待的  想拿到狼王令!那該是我們的!”

  路遙與風揚對望了眼,傳遞相同的訊息。

他們都知道紅仙為何從一個嬌憨天真的小女生轉變為一名巾幗英雄,比男人更悍更  強,并做到任何事都不讓男人代勞,自己一肩挑起。

  事實證明:人的潛力是無窮的,只要他有所圖。

  紅仙心儀于星羅,這是半公開的秘密。不過他們皆不認為紅仙的努力有用。

畢竟星羅根本不要女人。就算他厭惡季曼曼這類型的女人,并不表示他就會對女強  人多一些好感。任何女人不招他厭惡的唯一方法就是——離他遠一點。

可以想見,努力于討好星羅的紅仙,注定是要單戀失敗了!沒有一種戀愛可以在這  種距離下談成。何況愛情這東西不是靠某一方受委屈、苦苦壓抑就能圓滿。

  想撩撥星羅的心,至少…要有季曼曼的膽識。

  她吻了他,不是嗎?敢接觸他,一切才能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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